沐柏反倒不好說話了。他自是疼惜蘇皎皎,痛恨別人,但是涉及婚事,絕不是他這個外男可以議論安慰的!


    於是,席間沉默。蘇皎皎卻是笑著,「叮」一聲與沐柏的杯子撞出一聲脆響。


    「沐大哥,幹杯!」


    她飲酒的姿勢已是十分嫻熟優雅。


    沐柏突然很詭異地想,他引誘皎皎喝酒了,他非常詭異地希望錦衣王發現了,把他好好訓斥一頓甚至劈頭蓋臉打一頓!


    他與錦衣王之間,有著天地雲泥一般的距離,但是他好希望藉此,錦衣王打他罵他實則是消弭了距離熟稔了,接納了他在她的身邊,因為他沒有引導好她而責罰他的縱容。


    隻是這念頭隻能幽微地蠢動,不堪言齒,無可對人說。


    隻是這燈光中容光灩灩舉杯相邀的女子,無人珍惜,他想珍惜啊!


    她尚那麽嫩,那麽嬌,她尚沒有羽翼豐滿。


    可她那麽靈動那麽俏,她跟他一起捉魚,她喜歡眯著眼睛笑!


    這女孩子哪裏不好?她不被人欺負,有什麽不好?


    直到杯盤狼藉,外麵仍秋雨綿綿。蘇皎皎酒至半酣,正是似醉非醉隔霧看花飄飄欲仙的美好體驗。沐柏自不敢讓她喝了,讓店小二去打傘叫車。


    天色幽暗,上車的時候阿荷反應有點慢,而蘇皎皎一腳踩空,正為她打傘的沐柏眼明手快一箭步將她接住!


    溫香軟玉,帶著淡淡的酒氣被他抱了滿懷!


    偏那個小腦袋,還意猶未盡地貼著他的懷拱了拱。


    到錦衣王府門口時,蘇岸和陸水橫正著急地吩咐人手找。看見阿荷扶著半醉的蘇皎皎迴來,當下鬆了一口氣,再看見後麵下來的沐柏,不由有點驚奇。


    陸水橫便問了:「你怎麽和皎皎在一起?」


    喝成這樣子。蘇岸皺了眉頭,卻隻淡淡看了蘇皎皎一眼,沒說話。


    蘇皎皎一副憨態:「哥,那酒沒有你釀的好喝!」


    蘇岸對阿荷道:「扶縣主下去。」


    沐柏雖然被陸水橫提問了,但是卻覷著蘇岸的臉色。眼見蘇皎皎被扶著下去了,便對蘇岸和陸水橫道:「屬下從衙門交檔迴家,路遇蘇姑娘,」沐柏頓了一下,知道稱唿有誤,也沒有糾正,隻繼續道:「縣主心情不佳,路旁有家小酒館,就進去坐了。縣主執意喝酒,屬下勸阻不及,讓縣主喝成了這樣子。」


    話到最後,低下了頭,很是歉疚自責的樣子。蘇岸隔著門口的燈光,見沐柏雖有傘,身上卻淋了半濕,應是為皎皎打傘所致,當下微笑,說道:「勞沐郎中照顧皎皎迴來,天冷雨寒,凡請沐郎中進來小坐,換件衣服喝杯茶。」


    沐柏本想交代完事情就著車便走的,可是錦衣王相邀,他鬼使神差就答應了。


    錦衣王府的招待非常周到。


    準備好了熱水,新衣。他收拾周正了出去,廳裏燈火通明,錦衣王和陸水橫擺好了熱茶等他。


    陸水橫他是跟慣了的,錦衣王也沒有擺出不怒自威的架勢,但是不知何故沐柏突然有點緊張。


    他還遠沒有到和錦衣王鎮定自若侃侃而談的地步。


    蘇岸也看出他的拘謹,當下用眼神示意著座位,笑:「坐啊!」


    沐柏便很是拘謹地坐了。


    陸水橫本來斜著身子正和蘇岸說話,見他坐了便斜過身子問他:「說說,怎麽迴事,皎皎怎麽就想起喝酒了。」


    說完不待沐柏迴答,眼睛便斜了蘇岸一下,嘖嘖道:「這丫頭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她哥嚴令不準喝酒,她還敢喝得酩酊大醉迴來!」


    沐柏便對蘇岸道:「王爺切莫責怪縣主,縣主心裏難受得緊了。」


    陸水橫不以為然:「她有什麽難受!沈大哥,這丫頭你必須得好好管管,在外醉酒,這還了得,再這麽無法無天誰敢娶她!」


    沐柏有些擔心地看了陸水橫一眼,終是忍不住小聲道:「大人你別亂說話,縣主她被人悔婚了!」


    呃,陸水橫張大的嘴半天沒有合上,蘇岸也是詫異地猛抬頭!


    沐柏於是一五一十地說了。


    陸水橫幾乎跳腳:「好他個鹹陽郡王府!我這就找他們去!」


    蘇岸一聲嗬斥:「有我在,用得著你出麵嗎!」


    陸水橫就消停了,琢磨了半晌,有些忐忑地對蘇岸道:「話說,這不會是真的吧?否則這鹹陽郡王府,他們主動提的婚事,都默認了的,到這地步了他們犯不上啊!」


    蘇岸喜怒不形於色,卻是暗自握了握拳。


    陸水橫是熟悉蘇岸的,隻這一個動作,就讓他內心抽了口冷氣。沈大哥這是怒了!怒得不能再怒了!


    蘇岸當然怒。


    就是因為在眾人眼中認為鹹陽郡王府犯不上,所以那理由才看起來越像真的!那理由看起來越像真的,鹹陽郡王府這一招就越發惡毒,其心可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嫁娶記 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依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依祺並收藏嫁娶記 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