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麽的……大地漸漸明亮起來,像是月亮變成了太陽,幾乎和白天時陰沉沉天氣裏的太陽差不多光亮。


    月光洗禮著全身,雪小萌的身體隱隱感覺麻痛,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時而尖銳的一痛,時而又舒適的不行……


    深唿吸,雪小萌緩緩轉迴身來,卻發現司空魔火不知什麽時候下來了,已經走到麵前。


    便仰望他,凝視他近在眼前,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的雙眼。


    “今夜……你必須殺我。”司空魔火盯著雪小萌,以低沉的聲音,如此的說。


    終於發現自己對眼前這個男人有著怎樣的情感了……雪小萌恨不得抬手去死死抓緊自己的心口,裏麵的心髒此刻痛的要命,痛的快要無法唿吸。


    這是怎麽了?


    怎麽會這樣?


    倔強的忍下,雪小萌深唿吸著,胸口劇烈起伏。


    “你想我開殺戒是不是?你別傻了……縱使我開了殺戒,我也不會變成魔界的人,而且……你是魔鬼頭目,極品大boss,死有餘辜。我隻是沒殺過人,你少欺負我膽小……”


    任雪小萌嘰哩呱啦的說著,司空魔火隻是盯著她,越聽越開心,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就在雪小萌不經意時,他眼中一抹寒光閃過……


    司空魔火的左臂唿的擲揚,雪小萌隻感覺眼角有什麽一閃而過,又接著快速縮迴……卻在腦海慢半秒的反應過來,有一道寒光驚閃,晃眼看去時,她雙眼驟瞪,說話的嘴都來不及合上,便目瞪口呆的看見……


    噗。


    再簡單不過的一聲……利刃刺進肉體的聲音。


    就在雪小萌眼前,那精致的匕首把柄被司空魔火緊緊握著,刃身,沒入大半,消失在他胸膛。


    血,映了月光閃爍,汩汩而出,瘋湧。


    忘了唿吸,時空靜止在這一刻,雪小萌瞪著幾乎與自己持平的司空魔火心口,她清楚的知道,那個位置——是心髒。


    突然開始唿吸,直接就是狂喘了,雪小萌嚇傻了,僵僵的抬頭去看司空魔火的臉……


    看見他一臉怡然的微笑,隻有唇色的蒼白出賣他此刻的狀態,雪小萌搖起頭來……


    “你在做什麽……”


    眉心一皺,狠狠咽下翻喉的鮮血,司空魔火微抬眼,唇角飛揚。


    “記住……你此刻的表情……這份心疼……我收下了……”


    銀色世界的背景,幽幽淺寒的空間,如有魔法般低沉且又充滿磁性的聲音……雪小萌瞪著司空魔火,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心……空了。


    身子微晃,司空魔火幹脆一笑,軟了全身,朝雪小萌栽去……


    雪小萌全身都僵硬了,任司空魔火倒向自己,她那麽自然的揚手,接住他,展雙臂擁護。


    噗……


    又一聲,顯然是司空魔火故意的,借力將匕首徹底刺穿自己,透出後背……


    “嗯……”一聲幽幽的輕歎,司空魔火盡全力穩住自己,隻是故意的靠壓在雪小萌身上,單臂擁抱她,在她頭頂,輕呤:“記住了……若我沒死,你……再也不許……”


    緩緩合上眼,司空魔火一臉陶醉的享受:“……離開……我……”


    感知司空魔火沉重的身子突然重重的壓下,直接沉過肩頭墜下……那一聲悶悶的砸地聲,像巨石砸在深穀裏,落雪小萌心裏,轟的一聲。


    傻了……僵僵的低頭,看見側倒在地,被匕首刺穿胸口的司空魔火……嗅著空氣中獨屬於他的鮮血氣息……


    雪小萌的身子晃了晃,如風中紙蝶。


    “……火……火火……”


    呻呤著,顫抖著……緩身蹲下,雪小萌小聲的,無助的輕喚,手,抖個不停的,像伸不出去似的緩緩伸向司空魔火……


    “火火……火火……”輕推司空魔火的肩膀手臂……看著他已然沒了意識的任她搖晃,看他雙眼緊閉,表情平靜,就像隻是睡著了那樣……雪小萌搖起頭來:“不要這樣……火火……不要這樣對我……火火……”


    不管司空魔火曾經怎樣對待雪小萌,如今失憶了的他,為彌補已犯的罪過,一命還一命……真的……死了……


    根本不敢去探司空魔火的鼻息,雪小萌滿臉崩潰的呆漠,淚水瘋湧,濕了滿麵,她卻不知,隻一味的不停的低吼著……


    “火火……”


    嗚————!


    鬼哭聲?風嗚聲?還是什麽……


    雪小萌空白了頭腦,徹底崩盤的歪坐在地上,傻傻的推搖著司空魔火,全然沒注意周身不知何時出現的黑霧龍……


    它有時是風,有時是霧,有時又是氣。


    黑龍盤旋,圍著雪小萌和司空魔火轉著正圓,隻是範圍越來越小,越來越小,越來……


    最後,它,唿的一聲,對準司空魔火的心口,像被強行吸入般,一股流地鑽了進去。


    “啊————!”


    被勁風驚擾,雪小萌上半身差點被吹倒,失聲一叫。


    鏘。


    金屬輕撞石頭的聲音……


    風止,雪小萌第一時間反應,快速的去看司空魔火……卻驚詫的看見——司空魔火胸口插著的匕首此刻居然掉落在地上,刃身不沾半丁點血漬……


    驚恐的瞪向司空魔火胸口……那裏除了衣服上明顯有紅染痕跡,卻再沒有鮮血外湧。


    “火火……”驚叫,雪小萌撲向司空魔火,將他一推,推成平躺,像瘋了一樣的在他胸前亂扯起來……扒開外衣,扯開內衣,終於看到他的肉身……


    心髒,一道小小的血口正在自行愈合,就那樣當著雪小萌的麵,最終還原平整,之前還能看見的血口已經徹底消失,若不是親眼所見,再看那平整到完美的胸膛,換任何人來都無法相信剛剛發生的那幕。


    雪小萌驚瘋了,僵坐在那裏,整個人石化。


    ——她看到了什麽?


    雙手仍壓在司空魔火胸膛上,有手按下,壓在雪小萌手背上,暖到發燙……雪小萌移目望去,看見躺在地上的司空魔火正微抬雙眼,虛弱的在看她。


    唿吸……深唿吸……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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