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陣,馮桂花帶她兒子進來了。


    “小丫頭。”


    她說:“我跟你商量一下,把我兒子也帶去行麽,他離不開我。”她兒子在一旁,抱住她大腿不撒手,一雙圓圓的眼睛盯住我。


    他也是圓眼。


    眼珠大大的,黑白分明。


    本來這相不錯,眼珠圓睜,眼紋高聳。在眼相裏叫猴眼,這種眼相的人做事周密,凡事都三思而後行,能大富大貴。


    但壞在,他的眼神很死。


    除了能視物,和一個安上去的塑膠一模一樣,沒有光澤。


    “你墮過胎?”


    我一看她兒子的眼睛,問她道:“在你女兒之後,你兒子之前,你應該還有過一個孩子,或者兩個。”


    “你怎麽知道?”


    馮桂花說:“我生了女兒後兩年,又懷上一個孩子。當時,我不想生二胎,就打了。之後一直也沒懷上,直到女兒十歲的時候,又有了兒子。”


    “本來,我也不打算留下的。”


    馮桂花看了老公一眼:“他媽和我媽一直想要孫子,我又想到柯柯。以後我們去世了的話,柯柯一個人在世上也有弟弟陪,就生了。”


    我說:“但是你生了兒子之後,心思全放在他身上了。沒時間去管女兒,你女兒也因此對你疏遠了很多,所以才不想和你呆在一起對吧?”


    馮桂花點點頭。


    她也沒想到會這個樣子,兒子出生後,莫名覺得和兒子的情緣深重些,隻要有兒子在的地方,對女兒就一點不上心了,她也不想的。


    去楓葉學校的路上。


    辛雁飛指了一下那小孩,問我:“師父,為什麽你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媽媽以前,墮過胎什麽的啊?”


    “小聲點。”


    我說:“因為眼睛啊。”


    “那種眼睛,黑和白的界限太分明了。和兩個東西拚在一起似的。而且眼神跟上了磨砂膏一樣,沒光澤。”


    “這種眼,類似於死魚眼。”


    “有這種眼睛的人,性子多半頑劣不堪。因為他們受了,上一個胎兒的影響,也就是那個在媽媽肚子裏,沒有成型的哥哥姐姐。”


    “你怎麽知道?”


    小飛一問到底。


    “我先跟你解釋一下。”


    我說:“這種眼相怎麽來的呢?都知道,胎兒被墮掉以後,不能投胎。因此,嬰靈的怨氣是極大的。而嬰靈一般都跟著母親。母親再懷孕,一直到弟弟妹妹的出生,它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它就對弟弟妹妹做出影響,讓他們的性情變的玩劣,不聽話,難以管教,纏磨父母,以報複自己不能出生之苦。”


    “啊?!”


    小飛一聽,說:“這也太過分了吧,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家人呀。”


    “沒出生,不算家人。”


    我解釋:“而且,它投生到母親肚子中,就是衝著一個成為家人的緣分。而墮胎,生生打斷了這個緣分。換成你,你生氣不?”


    我說:“還有,嬰靈在靈界,沒人保護,任何鬼魂都能欺負它。沒有人供養,隻能在垃圾堆裏撿吃的。”


    “刮風下雨的時候,更慘。”


    “我曾經見過一個嬰靈,它因為手術的時候,被鉗子夾破了手和腳,隻留一個小身體在垃圾堆裏爬。一旁的大鬼還和它搶吃的,把它提起來往地上一摔,它雖然死不了,但也挺疼的。”


    “好慘啊!”


    小飛心善,一聽眼淚和珠子一樣直往下掉師父:“那它們會一直這樣下去嗎?”


    “會呀,如果沒有人超度的話。”


    我說:“所以呀,嬰靈會想為什麽弟弟妹妹能順利出世,而它不能。它一想,心中就有怨氣,不免抱怨父母。”


    “它跟著母親,先報複的對象也是母親。大部分女性的婦科病之類的,就是這麽來的。”


    “其次。”


    我又說:“還有的嬰靈顧念母子情,不忍心對媽媽下手的。就會折騰家裏,找衰神進門,引起諸事不順,破財不平安等等。”


    “怪不得。”


    小飛說:“以前葉子小姨和小姨父經常吵架,連她自己都說,有時候爭執起來莫名其妙。估計跟以前打過孩子有關。”


    “有可能。”


    我說:“還有一類,就是陶柯柯弟弟這一種。他是那些被流掉的嬰兒投胎的,因為身體是剪破了又拚起來的,所以眼相那裏格外明顯。”


    “不對啊!”


    小飛一聽又說:“你剛才不是說了,墮胎掉的嬰兒不能投胎?”


    我說:“它自己不能投胎,別人可以幫它啊。否則,你以為它的身體是怎麽拚起來的。不過,在沒有超度的情況下又投胎,說明他們上輩子有債務關係,他媽欠他的。”


    “而幫它投胎的一定是地府的人,把一些殘破的部位拚起來,往輪迴道裏一扔,完事兒。”


    “我去!”


    小飛說:“這手法,也太簡單粗暴了!怪不得,那種天然無ps的眼相,你一眼就看出來了。”


    我哭笑不得:“因為是來討債的,等把債收夠了就得迴去。下麵估計在想:反正活不了多久,要那麽好幹嘛。”


    “啊!你是說那小孩討完債就要死啊?”


    小飛忙壓低了聲音:“那他什麽時候討完?三年?五年?”


    “這可說不準。”


    我說:“要查生死本子看他們前世有什麽糾葛,而判官又怎麽斷的才知道。”


    “以前,我們村有一戶人。”


    “他們第一胎生了個兒子,十分高興。等兒子到了走路的年齡站不起來,他們才發現生了個癱子。”


    “後來,他們就想再生個兒子,畢竟香火不能斷了。”


    “誰知一連生了三個,都是丫頭。”


    “而他們的兒子還是站不起來呀,一家人急了,求醫的求醫,問卜的問卜。”


    “兒子沒醫好,但得到一個說法。”


    “說這一家人裏麵的奶奶,上輩子當人媳婦的時候,老公生病了,不給錢看病,讓老公在床上自身自滅,還又叫又罵,唾沫星子亂飛。”


    “後來,老公拖了十幾年,死了。”


    “死的時候,大小便流了一床,和著生前日積月累的一起,十分難聞。與其說他是病死的,還不如說他被自己的屎尿熏死的。”


    “那老公死後,心有不甘。”


    “去地府說理。下麵一查,他本不該死的這麽憋屈的。就讓他今世投胎到這家,當了他老婆的孫子。”


    “後來,這家人的兒子媳婦都出去打工了。”


    “老太太就在家裏伺候他,天天給癱子端屎端尿。一直到癱子十八歲的時候,那些髒東西還用大盆小盆的接了,要不就尿一褲子。”


    “有時候,還向她吐口水。”


    “老太太能怎麽樣,忍著唄。隻能想,誰讓自己上輩子欠他的。和上麵說的一樣,不知那欠他的什麽時候能還完。”


    “這樣啊。”


    小飛張了張口,還想問些什麽的時候,車到楓葉學校門口了。江追雲玩兒了一路的遊戲,一見車停了,把手機往兜裏一揣,拉起我下車了。


    “師父,等我一下。”


    小飛猝不及防:“怎麽把我一個人丟下了,不帶這麽虐狗的。2333,我這個單身狗什麽時候才有人照顧我一下。”


    說完,拍拍屁股跟上了。


    一進學校,正好撞上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


    小飛連忙說:“我忙著去追我師父去,沒看到前麵有人。”


    “嘻嘻。”


    麵前的人發出一兩聲銀鈴般的笑聲,小飛才注意到撞的是個女生。仔細一看,還是個絕世美女。和辛雁飛差不多的年紀,皮膚白皙,身材姣好,巧笑倩兮,眉目盼兮。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隻一下,辛雁飛覺得自己戀愛了。單身二十年,一定是為她而做準備的。


    “你師父,你師父是誰呀?”


    女生美目一掃,看了一眼過去的地方,在她的概念裏,辛雁飛的師父應該是個老頭子什麽的,所以剛才我們擦肩而過,她也沒注意到我。


    “我師父,她........”


    小飛一時語塞,麵對讓自己心裏小鹿亂撞的大美女,也忘了自己師父什麽樣子,心裏眼裏隻有這位大美女的倩影:“我師父,是個女的。”


    “噗..”


    女生十分愛笑,也容易親近人:“這樣吧,我們一路。你跟我說你師父什麽樣子,我陪你慢慢找。”


    “那怎麽好意思。”


    小飛心裏高興的不行,嘴上卻說:“不會耽擱你時間麽?”


    “怕什麽?”


    女生說:“我也是這個學校的,今天沒什麽事。就當帶你領略校園風光了。”


    小飛巴不得和這個美女多聊一會,最好能要到微信電話什麽,那以後不就想什麽時候聯係,就什麽時候聯係了嗎。


    等混熟了,自己再發揮一下人格魅力,女朋友什麽的,嘿嘿嘿!


    花開枝,各表一頭。


    馮桂花一來學校,早給校領導打了招唿,叫過去看陶柯柯失蹤的監控,她兒子調皮,一路向前跑,馮桂花追他,走到前麵去了。


    江追雲拉著我,走在後麵。


    我一邊走,一邊看學校的建築。


    楓葉不愧是國際學校,每一棟教學樓都高端大氣上檔次。全部用後現代主義的建築風格,沒有一點多餘的裝飾,體現嚴謹的學風。


    每一棟都別具一格。


    但經過主教學樓,我卻一下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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