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言目前,真不是一大富大貴的格局。


    有的相由心生,心境改變命運。那也是經過長時間積累,做出一些小的改變。不會驚動整個命盤。


    我一臉不解,一直盯她。


    田言卻滿不在乎,用手撩了一下頭發。按常識說,那頭發雖然是真頭發,卻始終是從別人頭上剪下來,再接上去的。猛的看不出什麽。但由於,頭發沒有血肉的滋養,始終沒有那股活力光澤。


    但田言的卻不同,生機勃勃和她自己的頭發一樣。


    頭發?接頭發?我一驚,想到一個事。


    以前,還在老家的時候。


    街上開了一個理發店,那會,農村人上街剪頭發洗頭什麽的,還不是很流行,更別提什麽接頭發種頭發了,都沒聽說過。


    所以,剛開始的時候,生意十分冷清。


    後來,我外婆經常喜歡上街,在那個理發店剪剪頭,整理個發型,打點摩斯什麽的,讓自己看起來洋氣。後來,就經常有人去理發店照顧生意。


    不僅如此,隨著時代的發展,和經濟的增長,小鎮上的人都時髦了,不僅愛去理發店洗頭,燙頭什麽的,還有流行起了帶假發和接頭發。


    那會,有一段時間外公刮了光頭,還硬被理發店的老板在裏麵拉進去,買了一頂假發。


    外公一看,說“這假發有屍氣,是死人的頭發。”


    理發店老板一聽,臉色就變了,但他還是死鴨子嘴硬,說:“哎喲!張叔,您不買我這假發就不買,您別在店裏說這話啊。讓客人聽到了傳出去,我這生意還怎麽做?”


    外公也沒說什麽,帶著我走了。


    迴家的路上,我問:“外公,為什麽你一看那假發,就知道上麵有屍氣呀?”


    “我不是看的,我是聞的。”


    外公說:“相法,不僅可以用眼相,隻要達到一定的境界,用眼睛,用鼻子,用嘴巴,用耳朵,用手都能相。”


    “眼睛叫監察官,故用眼睛相的時候是看。鼻子叫審辨官,故用鼻子相的時候是聞。嘴巴叫出納官,故用嘴巴相的時候是嚐。耳朵叫采聽官,故用耳朵相的時候是聽。至於用手嘛,那就是另一種方法了,叫摸骨。”


    我點點頭,又問:“那外公你用的,是審辨官咯?好新奇的相法啊,我在《麻衣神相》上看的,都是用眼睛看人的。”


    “那是你還沒看到後麵。”


    外公說:“雖然五官相人相物,隻是作為眼睛相人相物的一個輔助。但其實曆史上,會用五官相的大相師還是很多的,你知道耿聽聲嗎?”


    我說不知道。


    外公一聽,給我解釋。


    據《鬆州府誌》記載:宋代有一個叫耿聽聲的人,不知其來曆。因為他能聽聲音而知人之貴賤吉兇,所以叫耿聽聲。


    他不僅能聽,也能運用審辨官聞,聞人衣裳飾品,便能知道吉兇。


    當時,在位的皇帝是德壽。


    他一聽說,世上有耿聽聲這樣的奇人,立刻召他入宮。並下令拿了一百多個宮女用的扇子,裏麵夾雜了皇帝自己和中宮皇後所用的扇子。


    令小黃門太監帶耿聽聲前來相看。


    耿聽聲一嗅到皇後用的扇子,便說:“此是聖人所用,但有陰氣。”嗅到皇帝的扇子時,便口唿萬歲。


    皇帝十分驚奇,將他召入北宮。


    又取來十多個,後宮妃嬪們所戴的珠冠讓耿聽聲嗅。耿聽聲嗅到一冠上,上奏說:“此冠有屍氣。”當時,張貴妃已經去世。那個冠,正是皇帝張貴妃生前的舊物。


    後來,耿聽聲在候潮門內安家。


    當時,有個叫夏震的平民。曾經在殿前為帥,給耿聽聲送過酒。耿聽聲一聽到他說話,知道他日後必定顯貴,便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夏震的兒子。


    在那時,郭隸在殿前為帥。


    耿聽聲拜謁過他,說:“你的部下中,有三個節使。他們必當三衙。”


    郭隸問是哪三個。


    耿聽聲迴答:“周虎,彭恪,夏震。”周虎和彭恪當時已經當了將官,而夏震當時,還隻是一個帳前配印官。


    郭隸說:“周,彭二人,想想也可以推測,以後會大展宏圖,而夏震怎麽可能呢?”


    耿聽聲說你就等著看吧。


    後來,果然和他說的一樣。


    “喔,原來如此。”


    我聽完外公的講訴,說:“所以你剛才也和耿聽聲用一樣的方法,監察和審辨,也能看出一些肉眼看不見的東西。外公真棒,我要給你鼓鼓掌。”


    外公一聽,說:“不用羨慕我,等你以後長大了,見識和修為多了,自然也就會了。”


    後來,果然如外公所言。


    有一天,那個理發店的老板慌慌張張的,半夜跑到我們家,求外公救救他的兒子。


    他兒子中邪了。


    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一臉蒼白仿佛身體被掏空。


    外公一看,說他是和鬼魂在一起,被吸走了陰氣導致的。和白蛇傳裏的小青,非要和玉堂在一起,導致玉堂差點虛弱而死一樣的。


    後來,也很快找到了那個女鬼。那女鬼並不和外公纏鬥,隻找了空子,鑽出去就往鎮子口,一棵大槐樹下奔。


    外公和我抬就追。


    那地方,是鎮子上用來,讓公交車掉頭的一個轉盤。平時趕集的人,因為樹下涼快,也喜歡在那兒腳。


    後來,鎮長說那顆大槐樹是上了年紀的古木,值錢。就用木柵欄給它圍起來,周圍培了一個人那麽高的一層土,上麵還裝飾了花花草草,做個花圃。


    女鬼一到那棵樹前麵,往裏麵一鑽就不見了。


    剛開始,我和外公以為是槐樹成精了,因為它聚陰嘛。一想,就在上麵打了一排曬天針,而槐樹卻並沒有流血。


    所謂曬天針:在正午,太陽最毒的時候,往太陽底下放一碗水,將水曬熱,取兩寸長的鐵釘或者繡花針,總之得金屬性的東西。


    往水裏一放,曬至太陽落山。如此七七四十九天,便成曬天針。這時候的針,集齊了最烈的陽氣,對付陰邪惡玩意兒最管用。


    但槐樹被針一紮沒有流血,說明沒有成精。


    外公正納悶,卻發現槐樹周圍的土地有鬆動,有些地方的草皮,似乎和長出來的時候不一樣,像鋪上去的似的。


    外公一把掀開草皮,又用鐵鏟挖了一會,露出裏麵的東西。


    眾人一看,都倒吸一口涼氣。


    那樹下埋的,是重重疊疊的人頭。最下麵的,都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了,發出一股惡心的氣味。但每個人頭都一樣,沒有頭皮,也沒有頭發。


    理發店老板一看,忙把土埋迴去。


    一邊埋還一邊說:“這個事情,咱們平頭老百姓惹不起。再說,這個花圃誰搞的,說不定就跟他有關,還是別管了。”


    外公當時沒說什麽,任憑他把土埋迴去了。


    第二天,女鬼再來的時候。外公也假裝沒看見,任憑她把理發店老板往外麵拖,一直拖到花圃裏,摁著理發店老板的腦袋就往裏送。


    “張叔!”


    理發店老板嚎叫道:“你快,救我一下啊,救我一下,救我一下............”


    外公橫眉冷對:“你還不說實話?”


    “我說什麽啊?”


    “這個鎮上這麽多人,為什麽女鬼不找別人。偏偏找上了你和你兒子,你們一家人,做什麽對不起人家的事情了?”外公厲聲問道。


    “沒有啊!”


    理發店老板還想再瞞一瞞,卻被手上一用力,半個身子憑空陷進土裏,嚇尿了。鼻涕眼淚齊刷刷流:“我說我說,張叔你先救我出來,我什麽都說。”


    外公這嗬斥住女鬼,把理發店老板拉出來。


    被剛才這一嚇,他把什麽都說了。


    原來,在理發店老板的生意紅火起來之後,賣假發和接頭發的生意也越來越好,本來以為會越做越大,誰知卻出現了競爭對手,街上如雨後春筍一般,一夜之間又冒出好幾家理發店,造成趕穴,一下出現了競爭壓力。


    也由於競爭,其他幾家理發店的頭發,用料好,價格還便宜,足足比他這兒低了幾百塊錢。一時之間,理發店老板的生意一落千丈。


    他沒有那麽好的頭發,要是買那麽好的頭發,成本高,又賣不出那麽低的價錢,十分愁苦。


    正在這時候,理發店老板的一個表弟迴來了。


    他表弟在城裏火葬場工作。


    一聽這事,立馬給理發店老板出了一個主意,用死人的頭發。火葬場燒死人,一把火下去就剩一堆灰,誰能看出來少了什麽。


    於是,理發店老板聽了表弟的主意,經常去火葬場,等有死人的時候,用把頭發割下帶迴來,自己加工成假發,或者給別人接頭發用。


    甚至,有時候還連頭皮一塊兒割下來。說是有頭皮滋養,頭發不容易枯死。


    到後來,理發店老板嫌麻煩,索性連死者頭一塊兒砍下來,帶迴鎮上把頭發除了,把人頭埋在大樹底下。


    他認為,那地方雖然人來人往,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沒想到人賤自有天收,那些的屍體中,有怨鬼跟著頭一起,被他帶迴來了。開始拿他沒辦法,隻能纏住他兒子,想引來陰陽先生幫她。


    所以,才有了這麽一出。


    現在聽到何小荷說,田言的頭發是借的,我就想到了這麽一樁往事。莫非田言的頭發也和鎮上老板的老路一樣,是死人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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