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追雲看了一眼,轉過來說了聲:“東西拿出來。”我知道,他指的鐵樹花,忙拿出來給他,他轉手遞給了他奶奶。


    江追雲找的東西,就是鐵樹花。


    之前說過,鐵樹花入藥有奇效,現在江追雲他媽媽的情況,正需要鐵樹花入藥。他奶奶接過鐵樹花,聞了一下。


    又細細切成碎末,丟進藥壺裏。


    立刻,壺中飄出一陣異香。人聞了,精神為之一振。感覺跟傳說中,聞一聞能活了三百六十年,吃一個能活四萬七千年,就算死了也能把魂兒勾迴來的人參果似的。


    過了一會兒,盛出一碗的藥汁。


    他奶奶把藥一小勺一小勺的喂。


    江追雲在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十分期待。


    不一會,藥喂完有一陣了。但江追雲的媽媽卻沒有起色,沒有和他期待的一樣,醒過來。江追雲一看,什麽也沒說,走出去了。


    我知道,他心裏十分難受,連忙跟出去。


    一轉眼沒看見他人,我找了一會反而迷路了,這江家可真踏馬大。


    我一看,用一顆石頭,來了一招投石問路。小白石圓咕咕的,沿一條路不停的滾,來到一間有小軒窗的房子麵前。


    江追雲應該在裏麵,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看,外型陳舊複古的房間,裏麵的家具什麽的,全都後現代主義的風格,和江追雲本人的性格一樣,理性,冷漠,不太人性化。


    “剛才你看到那些,最好不要問理由。”點了一支雪茄,靠在躺椅上的江追雲在煙霧繚繞中沉聲說道。


    被江追雲的話打斷了思路,迴到現實。我看了他一眼。


    渾身都透著疲憊。


    江追雲半眯著雙眸,一臉冷峻,和平時的冷漠相比起來,更加遙遠,仿若冰山,不得不說,剛才那件事對他的打擊很大,他最在乎他媽媽。


    “我什麽也沒看到。”我輕聲迴答,坐到了他對麵。


    他一看我這嚴肅的樣子,忽而發出一陣低笑,說:“你倒挺可愛的,有點智障的風範。”


    “你才智障。”


    我小聲地反抗了一句,畢竟他現在可心情不好,不能跟他懟。


    但這音量,足以讓一雙靈耳的江追雲聽到了。


    片刻之後,江追雲睜開眼,轉眸看向我,在煙霧繚繞中他的臉有些朦朧,但我還是看到了一絲絲,奇怪的眼光,那裏麵,有殺機,還有,一種不可描述的情感。


    ??????


    什麽鬼?我一定是看錯了。


    連忙揉了一下眼睛,又晃了晃腦袋,嗯,可能是萌萌在我耳朵裏麵,說什麽鬼話讓我的意識迷亂了。


    “我看,你反應這麽呆萌,一看反射弧就有一個宇宙那麽長,這樣子當先生,很危險的,以後要是遇到邪物,沒人保護你,你能行嗎。”江追雲語氣有點好笑的說。


    我一聽他說我反應慢,心裏很不服氣,但臉上卻笑語盈盈,眼睛眯成了月牙,說:“那我梅花館現在還缺一個助手,你要來嗎?”


    一聽我這樣說,江追雲臉上居然出現一抹歡快的神色。


    他說:“好哇,股份對半分。”


    去死吧,鬼才跟你股份對半分。我這梅花館雖然開著,但因為外公的教導,大部分時間都在給人免費驅邪,總共都沒賺幾個錢。


    對半分,那我還要不要生活下去了,嗚嗚嗚,想想還蠻慘的。


    江追雲卻沒有再說話了,也沒讓我離開。


    他又靠迴躺椅上,一支又一支的抽著雪茄,本就光線昏暗的房間,因為煙霧更看不清江追雲的樣子,隻看見他手上的火星子,在一閃一閃,忽明忽暗的。


    對坐無語。


    直到一兩個小時過後,江家的傭人過來叫他了,他才出去,留我一個人在房間,不一會,進來一個人。


    我一看,江醉堂。


    江追雲的爺爺。


    江醉堂顯然有一些吃驚:“你這丫頭,你怎麽在這裏,追雲叫你來的?他叫你來幹什麽?你來怎麽沒跟我說?你知不知道..................”


    “我叫小月兒來的,怎麽了?”


    正想迴答,江追雲的聲音一下響起,從後麵過來一把攔住我的肩,嚇我一跳,一把打開他的手,給上他一大白眼。


    “追雲。”


    江醉堂麵對他:“攬月上午來信息,說等一下會過來。”


    江追雲一臉冷漠:“喔。”


    說完,轉身就走。江醉堂一看,喝斥住他:“你去哪裏?攬月可專門過來看你的,你怎麽能失禮,辜負人家對你的一片心意!”


    江追雲冷漠的掃了他一眼,說:“你答應讓她的來的,你怕辜負心意,你去見她就好啦。我要迴梅花館了。”


    說完,拉起我就走。


    江醉堂一聽,差點被他氣死。


    口中直說道:“小兔崽子,你越來越不得了了,看你一副要翻天的樣子,你想氣死我啊?”


    正好,江追雲的奶奶出來了。


    一看江追雲和江醉堂又懟上了,上去說:“老頭子,你能不能消停會兒。追雲都那麽大人了,懂得思考。你我都土埋半截的人了,還管那麽多幹什麽。再說了,追雲那性子,他要幹什麽,能聽你的啊?”


    江醉堂麵相威嚴嚇人,但很愛他老婆,是個典型的氣管炎。一聽,他老婆大人都發話了,也不好再說什麽了,連連說:“是是是,老婆您說的是.............不過老婆............”


    江醉堂又壓低了聲音說,委屈巴巴的說:“下次,有小輩在的時候,小聲點,別直接訓斥我啊,給我留一點麵子。”


    “...............”


    旁邊的傭人聽見了,都在心裏一陣偷笑,自家老爺和夫人在一起的時候,還蠻可愛的。


    江追雲一路拉著我,走到了大門口。


    迎麵走來一個人,身姿窈窕,盈盈一握的纖腰,如輕風擺柳。一身飄逸清廋的白裙,將原本纖細的襯托的更加高挑出塵,如一朵亭亭玉立的白荷,令人見之忘俗。


    如此清麗脫俗的容顏,除了上官攬月,世間當無第二。


    上官攬月一見江追雲,眼眸盈盈。


    她臉色的笑容,如荷花上陽光折射的露珠一樣好看,溫和絢麗:“你迴來了,你什麽時候.....................”


    還沒說完,就看到了江追雲拉著我的手,臉色一變。我這才注意到,動了動手想掙脫,卻被他有力地手指束縛的更緊了。


    她一指我,問江追雲:“你們..............”


    江追雲麵不改色:“怎麽,有事?”


    “你們........”


    上官攬月也說不出別的什麽話來,隻聽江追雲說了四個字,眼圈就紅了。亮亮的桃花眼周圍全是紅暈,明珠淚順臉龐而下,委屈的看著江追雲。


    美人落淚,我見猶憐。


    但江追雲看都沒看他一眼,拉著我到來到車前,一把打開車門把我塞在副駕駛上,又自己坐上了駕駛位置,驅車走了。


    後望鏡裏,還能看見上官攬月,在門口一言不發的站著。


    這麽好看又溫柔的女孩子,江追雲為什麽不要。


    我十分不解,看了他一眼,說:“江追雲,她都哭了哎!”


    “那又怎樣。”


    江追雲一臉冷漠,看著前麵。


    我去,江追雲果然是直男癌中的病變癌:“她都哭了,那麽難受,你不能安慰她一下嗎,還把她丟在門口,一個人走了。她得多難受。”


    “長痛不如短痛。”


    江追雲眼皮都沒抬一下:“我不理她,因為我不喜歡她,不想讓她心存希望,最後還不更痛苦?所以長痛不如短痛,趁她沒陷進去,過一段時間,自己就會忘了。我不喜歡她,就不會去招惹她。”


    “那你還跟人訂婚?”


    我一個大白眼,這已經叫赤果果的招惹了好嗎。


    “我可沒跟她訂婚,”


    江追雲語氣透著一絲寒意:“那都我爺爺主意,想著如今,因為江家走陰路人多的關係,玄門中鄙視江家的人多,江家在江城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想通過聯姻來鞏固一下地位。”


    原來如此。


    我一聽,瞬間覺得上官攬月已經陷進去了。如果是我,再喜歡一個人,人家男方已經這樣了,那我一定轉身就走,絕不糾纏。


    人和人之間,都一樣,情真情癡,緣生緣死。


    這個話題太深刻,我忙轉移話題,跟江追雲聊了一些,以前在老家,和外公一起去處理過的靈異事件。


    比如鄰村的大李子樹上一夜之吊死兩個人啊,又比如某家人的爸爸,一夜之間發瘋砍死全家人,變成鬼了之後還給小兒子打電話,叫他迴來一起吃頓飯菜,好上路之類。


    又比如街上有個瘋子,因為上輩子剽竊人家文章,導致被抄襲那個人名落孫山,最後受不了打擊瘋掉了,後來自殺死了。


    後來,這件事鬧到陰間,經過一致商討,判官們都覺得抄襲者不要臉,一致力裁定讓抄襲者這輩子做個真瘋子。


    所以抄襲者到這輩子,十八歲之前很聰明,讀書不用功都名列前茅。是全家的驕傲,都指著他窮山溝裏飛出金鳳凰。


    誰知十八歲過後,突然就瘋了。


    書也不念了,天天赤身裸體,在街上的垃圾箱裏找垃圾吃,和街上另一個大夏天還裹著五顏六色的棉襖的瘋女人,合稱:“神雕俠侶。”


    本來,這些話題對江追雲來說都很普通。


    但他還是聽的津津有味,一副享受的神情,那樣子就在說:繼續講啊,不要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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