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角香味道溫香暖和,但在這六月的天氣裏顯得有點不合適。


    萌萌一進這裏,就顯出了鬼身。


    我剛想喊萌萌鑽進我的耳朵裏藏起來,隻聽到屏風後麵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一個人從屏風後麵走出來。


    這人就是陸大師。


    陸大師一身黑色高定西裝,派頭十足。


    就在他出來的那一刻,一道冰藍色的精光從他的眼裏一閃而過。


    陸大師居然有一雙天眼。


    我心裏表示震驚!


    他到底是什麽人,修為這麽高。


    難怪他的房間這麽黑,他也不開燈。


    佛經上記載:在這個世界上有五種眼睛,天眼,慧眼,法眼,佛眼,肉眼。


    在這五種眼睛裏,隻有肉眼晦暗不明,見遠不見近,見前不見後,見明不見暗。


    任何事物都隻能看到表象。


    另外四種眼,每一種都特牛逼。


    天眼透徹一乘世界,慧眼通達通空無我性,能分別二乘世界,法眼了知俗諦萬有,能分別大乘世界,佛眼最厲害,能觀五乘世界。


    五眼各有神通,各有妙處。


    對修行人來說,最想要的還是天眼。


    天眼又分兩種。


    一種是報得,是多生多世修行,修定,才有這一聲的天眼業報。


    這是與生俱來的,因為行善積德所得的結果。


    另一種是通過修行的來的,是這一生因為修持定,戒,慧,等秘法,慢慢成就了天眼。


    有了天眼,人的目光就能清澈如電,看的十分透徹。


    同時,能看到多重世界和十方諸佛。


    所以在古代,人們都把額頭上多出來的一隻眼睛叫天眼。


    其實,天眼不識是長出來的一隻眼睛。


    是肉眼本身,在人修行過程中,起了另一種功能。


    他眼中冰藍色精光一閃,看到了一身紅衣的萌萌。


    跟著,他又看了我一眼,


    他發出一聲輕笑:“我當什麽人有本事,收走我的紅衣殺,竟然是個小姑娘。”


    我說:“陸大師,萌萌是你故意放走的吧?”


    萌萌一臉蒙逼。


    我繼續說:“你由一片葉子,連今天來的人叫什麽名字都知道,可以想見你修為之高,況且,你有本事煉出紅衣殺,還沒本事關住她麽?”


    萌萌點點頭,也讚同我的話。


    呂大師無恥說:“明明是她自己跑的。再說了,正好紅衣殺和熊軍有一段因緣。她出去,正好了卻因緣嘛。”


    我瞟了他一眼,說:“你好陰險。”


    呂大師陰陽怪氣,說了一句:“何出此言啊?”


    我說:“萌萌母女是因為熊軍,遭熊軍老婆殺害的。萌萌殺了熊軍,也隻算是報仇,不算害人,不會遭天譴。”


    我又說:“因為這個關係,你才會放萌萌出去。”


    不過不知道,他為什麽害熊軍,可能是收人錢財吧。


    陸大師十分鎮定,說:“亂說,明明是紅衣殺自己逃出去的。”


    “嗬嗬。”


    我反駁說:“因為舉頭三尺有神明,修行人的一言一行都被記錄在案,你不假裝讓萌萌逃出去,日夜遊神肯定要記你馭鬼殺人,你做那麽多壞事,肯定難逃天譴。”


    “喲,你這小丫頭怎麽冤枉人呢?”


    陸大師仍然不會承認,好不容易有個借刀殺人的契機,不用把業報算在自己身上。


    一旦承認,那業報就是自己的了。


    但他肯定是收了好處,才會馭鬼殺人的。


    陸大師做了那麽多壞事,應該都是利用那些中轉的契機,來達到既能不用遭報應又能從中獲取利益的目的。


    這手段,跟做假賬偷稅漏稅是一個道理。


    難怪!這個陸大師這麽有錢!


    玄門中人,一般都是很窮的。


    一是主張苦修,二是用天機斂財,到最後對自己是有害無利的。


    那為什麽有些人看相算卦還收錢?


    剛才說了,看到都是天機。


    天機不可泄露。


    你想讓相師幫你窺探天機,提前知道即將發生的事。你需要支付一定的卦金,相師才能幫你看。


    這就跟去超市買東西一樣,付錢,才能拿貨物。


    算命不付錢,就跟去超市買東西不給錢一樣,你會坐牢的我跟你講。


    但是,這個錢也不能太多。


    太多就是故意斂財。


    為此,看相算命還有三種人的錢不能要。


    第一是大善人,做盡好事,鬼神都尊敬他,所以不能要錢。


    第二是將死之人,這種人的錢拿了折壽。


    第三是倒黴之人,如果算卦算出一個人未來再無好運,這種人的錢也不能要,他已經夠衰了,不能再要他的錢。


    一看呂大師,顯然不是靠給人看相算命這麽有錢。


    但這其中離不開他算命的本事。


    他深曉這其中因果報應,但是又有手段化了它,使它不能報應在自己身上。


    忽然,我想到一件事。


    陸大師能通過各種手段,把他自己做過的冤孽抵消,那鬆縣一百四十口人,也不在話下。


    甚至更多的人,他也能消。


    那他點著犀角香就不是怕鬼。


    況且,他有天眼,想看什麽看什麽。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看他不承認,我也不問了。


    我說:“呂大師,你一定知道,我今天來幹什麽的?”


    呂大師往椅子上一坐,說:“那又怎樣?”


    我手一伸,說:“拿來吧。”


    “哈哈哈!”


    他大笑幾聲,說:“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麽跟我說話,還是一個小丫頭,小丫頭,你很自信!你憑什麽認為我把東西給你?”


    我說:“你把我放進來,不會就是想說幾句話吧?”


    他一拍桌子:“你這話一點邏輯性都沒有,但是,你猜對了,我還真是要還給你。”


    說完,莫一聲就走進來,手裏拿著一個大盒子。


    他把盒子一打開,屋子就亮了。


    照亮屋子的是盒子裏的光。


    盒子裏為什麽有光?


    一朵朵藍色的火焰分別裝在一個個玻璃瓶裏。


    那是人的壽命。


    人的身上,有三盞命燈。


    頭上一盞,雙肩各一盞。


    命燈一熄滅,壽命也就終止了。所以命燈代表的其實就是壽命。


    呂大師站起來,走到我麵前。


    他一下關上那個盒子,提在手上,站在我麵前。


    麵前的人,逼我高一個腦袋不止。


    長身玉立。


    這時,我才看清楚,呂大師不是我想象中的中年男人,而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眉眼英俊,身材高挑。


    一身黑色西裝把他冷冽的氣質暴露無疑。


    不說這是呂大師,我肯定以為他是哪家的富貴公子哥。


    這跟他的所作所為,在我心中猥瑣胖老頭形象完全不一樣。


    他把那個箱子往我手裏一放,就要趕人。


    我一愣,這麽順利?


    他寒眉一挑,說了句:“還不走!”


    我趕忙帶著萌萌走出了那個漆黑的房間。


    林淵一看我出來,忙走過來。


    他問:“月樓,怎麽樣,你沒事吧?事情怎麽樣了?”


    我搖搖頭,跟他說了剛才的事。


    我還是很疑惑,問:“你說陸大師為啥子這麽輕易就把命燈給我了?”


    林淵說:“不管怎麽樣,壽命拿到了就好。”


    我一聽也對,就說:“我們還是快迴鬆縣,外公和林伯伯那裏。”


    伸手招了一輛計程車。


    一坐上去,路上就堵成狗。


    交通剛一順暢,一輛銀白色勞斯萊斯幻影的車身就呈一道流線形劃過,一下就看不到了。


    我感慨:“有錢人的車就是開得快!對了,陸大師也有一輛這樣的車。"


    林淵說:“那都是做壞事換來的,有什麽意義?”


    我點點頭。


    到鬆縣,已經晚上了。


    林政也叫一個手下開來了車,一輛路虎,接我們到山下。


    外公早就在山下等我了。


    一見到我,外公就笑了。


    似乎,他早就知道我可以把鬆縣一個村的壽命拿迴來。


    “外公。”


    我說:“我們快把壽命還迴去吧。”


    壽命一還,鬆縣那些死了的人就可以去地府報道了。


    外公把玻璃瓶子一打開,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那些藍色的火飛起來,直奔山上插著招魂幡的地方了。


    招魂幡上,附著那些枉死的冤魂。


    命燈一到,那些飛蛾一個個撲騰起來,向自己的命燈撲去。


    飛蛾立刻化為粉末。


    藍色命燈的顏色卻更深了。


    風一吹,變成鬆縣一百四十口人的形狀。


    那些人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們都在空中飄著,對著我和外公笑了一下,就消失了。


    我知道,他們去地府報道了。


    他們一走,地下就發出一陣龍吟,那聲音裏滿是即將升天的亢奮和喜悅。


    外公趕忙拿出一個壇子,把林家爺爺的骨頭裝進去。


    一裝好,山就動了動。


    不知道的以為又要山體滑坡了。


    外公指一處平地,說:“地龍要出來了,我們去那邊。”


    剛跑到平地,龍就出來了。


    大地一陣抖動,隻看到一條巨大的蛇身,一身白色鱗甲發著微亮的光芒。在電光石火之間騰上九霄,盤在天空上。


    天上立刻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雷電在更高的空中,架起一道雷門。


    那是雷門,也是雷劫。


    一度過雷劫,地龍就化身天龍了。


    地龍又是一聲龍吟,將身子舒展開來,在空中盤旋了一圈,然後身子一躬,直奔雷門飛去。


    我們都以為地龍要成功飛升了。


    這個時候,地下又傳來一陣龍吟。


    電光石火之間,一條緋紅色的蛇已經衝天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前麵的白地龍撞得遠遠的。


    兩條龍盤在空中,遠遠對立。一樣粗壯的身形,一樣大而美麗的肉冠。


    我一看,頓時懵逼了。


    還有一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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