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呀!”方知禮瞪大了眼,企圖蒙混過關。


    方盛棠抬手。


    方知禮下意識抱頭就躲。


    “你老實說,我就不打你。”


    “真沒有人!”


    方知禮心裏苦。


    明明在外麵,他幾個姐姐都裝得跟天仙一樣,怎麽在他麵前,一個個就化身成為了母老虎。


    “說不說?你不說的話,我現在就讓人請你三姐迴來。”


    “別別別,我說,我說!”方知禮怕了。


    大姐打他,每次以嚇他為主。


    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但三姐不一樣,那是真下死手,會拿藤條追著他抽的那一種。


    “就、就同窗呀!我看他可憐,所以想幫幫他。”


    “嗬……”方盛棠一聲冷笑。


    方知禮立刻解釋說:“真的,不是他要的,他和我關係最好,就是羨慕我,能有這麽好的記憶,而他每次看書看了許多遍都記不住,我聽他嘀咕了幾句,就上心了,想幫幫他。”


    方盛棠黑了一張臉。


    “你是不是蠢?”


    “真的,他沒跟我要,上次考砸了,也隻是很失落的說,他如果有我這樣的好記憶,肯定會更有希望高中。”


    方知禮還在解釋。


    一屋人都安靜下來了,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畢竟這個好朋友,方知禮以前沒少提起,在書院裏一直名列前茅,是夫子看好,重點培養的學生。


    方知禮有點驚慌地退了一步。


    “你們幹什麽?”


    方盛棠冷笑說:“這個家有小六一個人就行了,你不用跟她一樣。”


    方若棠歪頭,“大姐姐,我怎麽聽了你這話,覺得不是好話的樣子?”


    “別胡思亂想,大姐姐怎麽可能說你壞話。”


    “噢,也對!”


    方若棠直接被忽悠過去了。


    方知禮明白了意思,一張臉青白交錯。


    他倔強地抿緊了嘴,忍了忍才辯解:“我和他以前就關係好,並不是這幾個月,突然關係好起來的。”


    自六姐姐出名以後,一波又一波的人,打著和他交朋友的名義,想通過他討好六姐姐,又或者想通過他得到一些好處。


    這些人的想法,不管藏得多深,他都沒有上過當。


    但他不信最好的朋友也是這樣。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類似的話?”方盛棠突然問方知行。


    他複雜地看了一眼方知禮,點點頭。


    同時也有些慚愧,同在書院,他竟不知道七弟被人哄了去。


    “你是怎麽做的?”


    “……遠離。”


    方知行有點不好意思,不敢看方知禮。


    方知禮大聲說:“五哥!這不一樣,他是阿昱,和我關係最好的阿昱,你知道他的,我們從入書院就認識了,一直住在一起。”


    方知禮和方知行兩人的學業進度不一樣。


    即使是親兄弟,在書院裏,也不在一個班,更不住在一個宿舍裏。


    “我宿舍裏也有朋友暗示過我。”


    方知行的言下之意,是說他的那些朋友,比方知禮的朋友認識更久。


    “阿昱是不一樣的。”方知禮梗著脖子反駁。


    方若棠左右看了看,終於明白他們在吵什麽。


    她弱弱地開口,“不過一顆丹藥而已,小七想送給他朋友就送呀!我又不是沒有,又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


    她送丹藥,也沒有一個規律,看誰順眼就給誰咯。


    她的東西,她做主。


    不給能討她歡喜的人,難道還給她討厭的人嗎?


    “你閉嘴!”方盛棠一聲嬌斥。


    方若棠立刻脖子一縮,後退一步,並向方知禮投去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不是六姐不幫你,而是大姐姐太兇殘了,你撐住,等晚上我再偷偷給你丹藥。】


    方若棠在心裏偷偷想著,並不知道家人都能聽到她的心聲。


    也不知道,剛才還在因為家人懷疑他朋友,而心生不滿的方知禮,一下子就冷靜下來了。


    “別說一顆丹藥,即使十顆,百顆,隻要你要,你六姐姐肯定會給你的。”方盛棠加重語氣地說道。


    方若棠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默默抬頭。


    啊,房梁上的雕畫,真好看呀!


    “大姐姐也不是不許你幫助朋友,但前提是這個朋友真心待你,不存在利用。如果他病重命不久矣,又或者家人出事,求到你麵前,你想幫他,我不會說什麽,可是現在仗著這兩年的情分,欺負你年紀小,以退為進找你要丹,算什麽事?”


    方盛棠教弟弟的時候,家中其他人都沒有插嘴,反而一個個滿麵興味地看著。


    就好像在看什麽名角唱大戲一樣。


    “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模樣,看你這副模樣,想來是真心把他當好朋友,隻要他直白地求到你的麵前,你肯定也會向你六姐姐開口,可是他是怎麽做的,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怎麽?這麽好的仙丹,還要你求著他吃下去?”


    方知禮猛地一怔。


    家中長輩,幾人同聲出聲。


    “方盛棠!”


    崔氏一臉的自我懷疑,她堂堂崔氏貴女,從未教過女兒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就不知道這個女兒怎麽養成這樣的性子。


    不止是她,帶著下麵幾個妹妹都是如此。


    好在個頂個的機靈,她覺得這樣雖然和她原本期盼的賢靜女兒不同,但也知道她這樣,以後嫁人了不易吃虧。


    故而,她睜隻眼閉隻眼,家中其他人,也多是這樣的想法。


    可是萬萬沒想到,這丫頭現在當著一家人的麵,就敢說出這麽粗俗的話。


    方盛棠本人說完,也是一臉懊惱。


    最近私下罵那些想勾引餘生的小姑娘,罵順嘴了,留下的後遺症。


    明明一個個都想搶人,恨不得弄死她上位。


    非要說什麽,不是來破壞他們,而是來加入他們的。


    想想就讓人反胃惡心。


    “……上趕著,不是買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再迴想一下,你那朋友以前的學業如何,現在又如何!”方盛棠抿抿嘴,不再說話。


    甚至臉蛋窘紅,有點兒不自在。


    一直穿得好好的衣服,突然親手扒光了,露出了最真實的樣子。


    “大姐姐說的這個我懂!”方若棠突然舉手,“我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者,他們得到我的丹藥,每個人都對我感恩戴德,而不是我主動求著他們吃我的丹藥。”


    方若棠說完,雙眼亮亮地看著方知禮。


    她不知道她表達的意思,方若禮可明白。


    反正就是那麽一種感覺。


    她很認真地看著他,希望他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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