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念頭飛速的在我腦海中遊蕩著,龜縮在母親房間整整三天,我終於想出了一個最優解,做出了決定!


    打定了主意,我從床上一躍而起,將剛進門的母親嚇了一跳。


    “小月,你怎麽了?”


    “媽媽,我有事要做了。”


    我雙眼熠熠,最後看了一眼母親,不顧她的挽留,背起村雨向族長大宅走去。


    ...


    “你說什麽?”


    富嶽這段時間對我非常不滿意,他一看到我就陰沉下去,但是在聽清楚我的話後,反而露出驚訝的表情。


    “我說,我想加入波風水門的小隊。”


    富嶽的房間裏,我鄭重其事的提出這個要求,沒有絲毫遲疑。


    “您跟波風水門的關係不錯,而且他是唯一一個不對宇智波有偏見的火影候選者,我加入他的小組,親近卡卡西、琳等人,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會頂替宇智波帶土的位置,成為宇智波一族的先鋒,繼續活躍在戰場之上。”


    帶土不知生死,但是琳還活著。


    神無毗橋之戰中,我錯失了和水門小組匯合的機會,這才導致琳的負傷,又因為我的大意,導致自身中了毒,反而害的帶土陷落,致使一切輪迴到原著中的重蹈覆轍。


    如果我能更謹慎一點,如果我的計劃更周密一點,如果我能更早更快的準備好一切,那最後的結果,根本不會是這樣!


    甚至,葵星也根本不會死!


    我的手猛的攥緊。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的失誤導致的!


    所以這一次,我準備死死跟在野原琳的身邊,看住她、保護她!直到確保她完全避過霧隱的陰謀為止!


    這不僅僅是履行帶土的諾言,更是我自己的承諾!


    我抬頭看向宇智波富嶽,眼神堅定無比。


    而想要做到這件事,我的第一步,就是加入水門小組。


    我相信,哪怕我的加入能稍微改變琳的結局,哪怕天秤向我傾斜那麽一點點,哪怕劇情有萬分之一的偏移,都會對未來宇智波一族的結局,有著重大的改變。


    ——葵星死了。


    但是剩下的人,還要活下去。


    我不相信有什麽不可更改的宿命,一切的不可更改,都是對弱者的限製。


    我需要強一點、強一點,再強一點!才有可能保護住我身邊的人!


    “你說的不錯。”


    富嶽顯然動心了。


    不僅僅是建立功勳這件事,還有跟未來的火影競選者搞好關係這件事,也十分動人。


    “你頹廢的時間太久了,我原本——哼……”宇智波富嶽似乎想說什麽,但並沒有說出口,隻道:“好在你現在已經想清楚了…既然如此的話,我會幫你辦好這件事的。”


    “謝謝父親。”


    得到了承諾,我不再囉嗦,起身就要走,卻被富嶽攔下。


    “你是從她那裏迴來的吧。”


    她,自然指的是我的母親。


    富嶽這個人似乎連我母親的名字都不願提,每次隻隱晦的用“她”來提醒我,誰才應該是我真正的家人。


    “這段時間,你的母親和弟弟也很擔憂你,你不去安慰一下她們麽?”


    如果是在之前,那我或許會一聲不吭的上樓,表演母慈子愛。


    但現在——


    我的雙眼看向宇智波富嶽,在一瞬間切換成猩紅的寫輪眼。


    “不必了,父親。”


    “我相信,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就是對母親和弟弟最好的安慰。”


    我不會那麽軟弱了。


    ...


    在我離開族長大宅,行至門口時,突然看到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女子,樣子很熟悉,同樣是一身族服。


    “你是....”我的記憶飛速掠過,最後定格在一個深藍的冬夜,三色丸子在篝火上慢烤,女人則坐在我身邊,臉上映著溫暖的火光,微笑的看著我。


    “尋...姐姐?”


    宇智波尋對我點了點頭,她沒有多大變化,隻是憔悴了些。


    “赤月,你長大了啊。”


    她似乎很忙,我極少在族地裏看到她,一閃而過的時候,也沒有機會打招唿,就這樣過了很多年。


    我點一點頭,奉承道:“尋姐姐還是跟之前一樣漂亮。”


    她笑一笑,笑容和從前沒有什麽變化,但我總覺得有些不自然,細細看來,原來是眼中沒有了笑意。


    “葵星這孩子,在你離開木葉的這段時間,總是纏著我,要我教她體術。”


    這句話一出,我的身體僵硬了。


    “原來葵星說的老師...就是您?”


    “是啊,她母親死的早,父親常年離家,我就多照顧一下。”宇智波尋的笑容漸漸消失,眼神慢慢放空:“可是我沒想到,她滿心歡喜的去找你,最後卻——”


    她的語氣一滯,不願再說下去。


    “對不起,尋姐姐,葵星是為了救我,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努力克製著聲音,不讓它產生波動。


    “……那是她的意誌,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片刻的,死一般的寂靜過後,宇智波尋的語氣突然生硬起來,她抬起頭來,目不斜視的走進了族長大宅。


    “既然她選擇了救你,你就帶著她的那份期望,好好活下去吧。”


    生命,總是要以另一個生命作為代價,才得以存活下去。


    而存活下來的生命殘缺不全,被逝者的執念重新編織,被迫維持生存的形狀,被人們美其名曰稱之為——


    火之意誌的延續


    ...


    宇智波尋略過我走進庭院,我則在沉默很久後,對著她的背影鞠了一躬,然後轉迴身,默默離開。


    我不知道如何辯解。


    也沒想過辯解。


    葵星因我而死,這原本就是既定的事實。


    這是留在我身上的烙印,不可抹去,永遠銘記。


    ...


    “我要這一束。”


    我抱著一捧鮮花離開花店,逆著黃昏中迴家的人群,趕往英雄墓地。


    我走的不快不慢,向日葵花束上的露珠涼絲絲的蹭在手臂上,在這個凜冽的冬季,它卻綻放如盛夏,一如女孩生命的軌跡。


    …


    “葵星,我來了。”


    等見到葵星時,太陽將要下去了。


    我將花束放在碑前,靜靜坐下。


    我突然發現,在葵星生前,我周圍都是她的痕跡,在族地裏,好像睜開眼、抬起頭,就能看見少女高興的跑來跳去,大吃大嚼著三色丸子,笑嘻嘻的叫著我“赤月”。


    可是在她逝去後,所有的痕跡都抹的幹幹淨淨,我的身上,連她最後的一點氣息,都被埋葬在了草之國的土地之下。


    隻有這一方土墓,是生者最後的念想。


    “葵星,我可能要加入水門小組,重新參加戰鬥了。”我摸著墓碑上的文字,沒有聽到熟悉的迴應,我卻像被控製住了一樣,安靜的站立在她的碑前,自發的陷入一種茫然出神的境地。


    我突然就理解了旗木卡卡西。


    他並不是什麽都沒做,而是已經做到了能為逝者所做的一切。


    他光是站在這裏,就已經迴到了過去的時光。


    ......


    不知不覺間,我跟葵星說了很久的話。


    在她活著的時候,我們的交流基本由葵星主導,她說,我聽,有空時迴上一句,沒空時還會走神。


    我這才意識到,原來跟沒有迴應的人搭話,一定要另一個人非常熱情的維持,才能保持談話的熱絡。


    ——她一直持續著這樣的模式,卻從不覺得疲憊。


    ...


    我從黃昏之時就停留在此,等全身都被冷風吹透時才迴過神來,夜已深了。


    祭拜終於結束,我剛剛轉身,就看見一個身影站在暮色裏。


    男人依舊是初遇時的一身綠色鎖甲,長長的黑發鋪在身後,一雙金瞳在黑暗中熠爍。


    “我親愛的弟子,也來祭拜同僚麽?”


    我看到他,心裏有一瞬間的波動,但很快平複了下來。


    “大蛇丸。”


    我叫著他的本名,毫無懼色的向他走去,停在他的麵前。


    崮山風波過去了數月之久,在這場木葉的內鬥裏,被停職、入獄、甚至處死的人不計其數,可是眼前這個罪魁禍首,卻依舊可以在村子裏行動自如——


    甚至,他可能已經開始了另一場慘無人道的研究。


    隻不過躺在砧板上的,不是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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