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他眼中那凜冽的鏈刃形狀已經收迴,變迴了溫和的黑色。


    我眼前的,又是那個止水少年了。


    “喂喂喂,你煽什麽情啊!”


    我簡直要不好意思了,還好天黑,沒人看得見我的臉紅!


    “你放心吧,你現在為了我開眼,以後,我也肯定會為你開眼的啦!”我得意洋洋的宣布這件事,簡直像是兄弟之間的約定,拉鉤上吊一百年那個意思!


    “什麽啊…”止水苦笑著,眼中的星辰散開,無可奈何的樣子:“這可不是什麽好話啊!”


    “可是…可是如果我真的厲害到能夠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的話,一定就能保護好大家了吧。”


    我的笑容一點點收迴,慢慢攥緊止水的衣服。


    “也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讓母親和鼬擔憂了。”


    到底還是我太沒用了。


    “不要苛求自己,赤月。”止水看著我的樣子,歎息一口,握住我的手:“你已經做的足夠好,甚至是拚盡全力,押上性命了。”


    “已經夠了,剩下的事,我來做就好。”


    我看著他,心裏甜滋滋的,忍不住調戲道:“你幹嘛對我這麽好?你不會想跟我拜把子,當我大哥吧!”


    “赤月願意的話,當然可以。”止水笑起來,上揚的眼尾尤其漂亮。


    “呸,少占我便宜!”


    我還想說什麽,卻被止水突然正經的聲音製止。


    “赤月,我跟你說的這些事,統統屬於機密,有人不想讓你知道木葉裏內鬥的事情,所以這裏發生的一切,你要守口如瓶。”


    “這樣才能保護你。”


    聽見這話,我的眼睛頓時睜大:“可是你還是告訴我了?”


    止水笑一笑,並不在意。


    “我相信赤月,而且…我認為赤月應當知道真相。”


    哪怕真相,遠比假象更殘酷。


    “那大蛇丸呢,他會被怎麽處置?”


    “從目前的風向來看,他可能…甚至不會被處置。”止水想了想:“日向誠固然叛逃,但他與大蛇丸一切聯係的線索都被抹掉了,最多也隻能證明他是個叛忍,並不能證明是大蛇丸指示他做的這些事。”


    最重要的是:團藏不倒,大蛇丸就不會倒。


    “所以明麵上,他還是你的老師。”


    我冷笑一聲,看起來毫不在意,眼中卻有些失神。


    “止水,你知道嗎?”


    “我好多次命懸一線,是因為大蛇丸。”


    “但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也多虧了他。”


    刀法、體術、忍術、通靈術,甚至布局、戰法、策略、人心——


    我從他這裏學到的東西,都是像金子一樣的寶藏,這輩子都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真是我的…恩師啊……


    我苦笑一聲,無法言說心裏的感受。


    我原以為在這段師徒關係裏,他對我,至少是有那麽一絲真心存在的,但現在看來,大蛇丸就是大蛇丸,他…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我的眼神一變,驟然變得碎裂。


    ——還有日向誠。


    迄今為止,我都分不清楚,他對我表現出的哪一麵是真的,哪一麵又是假的。


    或者說,他從頭至尾就是一個工具,隻是在執行主人的命令而已,從未有過自己的意誌或者感情。


    我苦笑一聲,再次陷入了茫然。


    “那止水,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先是一愣,接著便笑著搖頭,覺得自己真是沒出息。


    在軍部的時候,止水不在我的身邊,我在麵臨各種危機時隻能獨身應對,我曾破碎過,也重組過,做出了很多啼笑皆非的選擇,有錯過,也對過,有舍、也有得。


    但…那到底都是困難又痛苦的抉擇。


    靠我自己,太累、也太難了。


    所以,當宇智波止水這個人重新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本能的自動依賴了上去。


    我知道我不該這樣,可是我就是控製不住的找尋著自己的安定之源,就像逐浪漂泊的葉子,哪怕隨心而動,最後也終將靠岸。


    “我會一直在這裏。”止水目不轉睛:“直到上麵的交接結束,早間隊長徹底掌控軍部,這裏才會有真正的安全。”


    “在此期間,你不用擔心。”


    “嗯嗯!”我眨了眨眼,好奇道:“止水,你什麽時候開始為火影大人工作的啊。”


    “應該說是為村子工作,”止水想了想,眼神飄遠:“有很久了,可以說從我有記憶起,他們就與我有接觸了。”


    他看見我有片刻的安靜,瞬間就明白了我在想什麽,安撫一般迴應道:“赤月,你放心,我說的村子,是指包含了你、宇智波一族的村子,包含了所有人的村子,絕不隻是為了木葉的高層效力。”


    “我沒明白……”我搖了搖頭,他卻笑一笑,從我頭頂摘下一片葉子。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我守護的,是有你的村子。”


    因為有你,這裏才是村子。


    村子,從來都是為了保護至親至愛的人而誕生的,絕不能本末倒置。


    看著我仍在出神,止水的手突然摸上我的發絲,笑道:“好久沒見,赤月的頭發都長了。”


    他的手指繞上我的發絲,卷了一卷,把我亂蓬蓬的頭發往耳朵後麵別,露出臉頰,點頭欣賞道——


    “嗯,更好看了。”


    “那可不!”一聽這話,我簡直要鼻孔朝天,洋洋得意,正要跟他說什麽,卻發現止水一直盯著我,那雙眼睛中流動著異常的溫柔。


    “你一直看我幹嘛?”


    “啊…我隻是想記住你現在的樣子。”止水道,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我拉離他的身體,上上下下的,像是我的長輩一樣打量我:“好像也長高了。”


    “嗯?”他這麽一說我就來勁了,直接跳到樹下要跟他比個子,結果止水跳下來以後,我發現我跟他的差距比之前還大!


    什麽嘛!!!


    “看來…我比赤月長的要快啊…”止水撓了撓頭,看著跳腳的我,趕緊轉移話題,走到了一個熄滅的柴火堆旁邊,給我撥開一看,裏麵竟然有幾條尚有餘溫的烤魚!


    “還沒吃飯吧,嚐嚐我的手藝?”


    止水做的烤魚確實是一絕。


    吃人家的嘴短,我倒也不生氣了,心裏有個疑問卻越來越深。


    “止水,我能問一個問題麽?”


    “你說。”


    “就是…你在崮山救下我的事,你怎麽會那麽恰巧的趕到了崮山?而且你跟日向誠…有交手麽?”


    “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止水將烤魚翻麵,遞給我新的一串。


    “你想聽麽?”


    “當然!”


    “這個故事的起點很長,我會慢慢告訴你的,至於我為什麽會恰巧出現在崮山……”止水看著我睜大眼睛盯著他,突然就忍不住笑道——


    “那是因為,我聰明啊。”


    我知道他又在耍我,幹脆撇嘴不理他,止水卻又遞過來一壺水,一邊對我道:“我會告訴你的,但現在,你該休息了。”


    他站了起來,順帶著把吃飽喝足的我拉了起來,牽著我的手就要帶我去軍部的宿舍。


    “啊,我不想去房間裏,那裏又陰暗又潮濕!還有蟲子!”


    “那你想在哪裏休息?”


    我四下一看,指著腳下道:“就睡這裏好不好,既有火堆,還能看月亮,明早還能順便巡邏呢!”


    止水同意了。


    我興高采烈的召喚出鋪蓋,剛剛鋪好,還沒來得及放被子,就被止水霸占了上去,他笑著躺倒,背手望天,絲毫沒有挪窩的意思。


    “喂,你不會要跟我擠一起吧!”我氣結:“你自己沒有睡袋嗎?”


    “快休息吧赤月,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止水自覺的往邊上挪了挪,拍著身邊的位置。


    “來,給你留位置了。”


    我不滿的湊了過去:“往那邊去去!”


    “那邊是石頭…”


    “喂,你幹嘛搶我被子!”


    “我還沒蓋到被子…”


    “止水,頭發紮到我了!”


    “我是卷發,應該是你紮我才對……”


    …


    …


    不知鬧騰了多久,林間終於安靜了下來。


    我百無聊賴,抱著頭看天,夜晚的風格外清涼,伴隨著山間簌簌的葉動,讓人漸漸陷入過往的迴憶。


    月影灑下來的時候,我輕輕的開口了,帶著我一直無法言說的事情,散開在漸漸冷去的山風裏。


    “止水,你知道嗎……”


    “草間樹茂死了。”


    我突然感覺到心髒一陣收縮,看著頭頂的樹冠,在月光下顯得深綠而茂盛。


    “他是唯一一個察覺到日向誠本性的人。”


    “我應該相信他的。”


    我伸出左手,感受著風在指尖穿過,頭頂的樹木嘩嘩作響——


    就像是故人在我耳邊陳述。


    你想說什麽呢,樹茂?


    我隻覺得左手越來越冷,將要放下的時候,被另一隻手握住,連帶著整個人一起,被擁進了懷抱之中。


    明明是無比溫暖的,我卻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眼淚無聲息的彌漫出來,情緒再也無法控製,徹底爆發。


    不用再忍耐了。


    “睡吧。”


    後腦被輕輕安撫著,他的聲音帶來無盡的安穩,我聽話的閉上眼睛,聽著嘩嘩的風聲,第一次毫無防備的,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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