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不知昏睡了多久,我聞到了一股泥土的清香,在閉塞的地下如同一股清泉,昭示著生命的蘇醒。


    哪來的水滴?


    我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世界逐漸清晰,物件一個個的出現在我的瞳仁上,甚至比以往還要更加清楚,我甚至能看到空氣中的微塵,隨著風浮動著。


    啪嗒!


    又是一滴水落在了額頭上,往下流到了嘴角,舔一舔,有泥土的味道。


    我抬頭看去,這才終於發現——


    是tm天花板在漏水!


    重重的水滴,一滴兩滴落在我的臉上,就這樣把我給打醒了!


    呃啊,是雨水!qaq!!!


    我呸呸呸呸!!


    我連吐了好幾口,一個猛子從床上坐起,頓時頭暈目眩,咣當一下摔在地上,又慌裏慌張的試圖爬起來,結果造成了連鎖反應,這邊磕一下那邊碰一下,慘叫聲在各處響起,直到我一頭紮迴床上,才終於停止了。


    這時,我才注意到,床邊的小桌子上有一張紙條,拿起來一看,上麵有大蛇丸老師的字跡。


    “第一階段已經結束,你好好休息,我有任務在身,不日後返迴。”


    字跡很淩亂,有匆忙離開的痕跡,上麵還有一層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留存的了。


    而我打開桌上的日曆一看,發現距離我迴到軍部,竟然已經過去十幾天了!


    “竟然過去了十多天……”我注意到自己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針頭,知道不吃不喝的這些天裏,我都是依靠營養袋活著的,頓時覺得整個人都變成餓死鬼了!


    因為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次我毫不猶豫的大快朵頤起老師的私藏,等吃飽喝足後,我將自己的衣服全部脫光,一邊檢查著身體,一邊嚐試迴憶起這些天的記憶,卻發現那些記憶大多都殘缺了,少有模糊的,也像是在做夢一樣,分不清真偽。


    但我看著自己的胸口,發現除了任務留下的舊傷疤之外,並沒有任何其他的傷損,而且傷疤下大多都長出了新皮,身體的狀態恢複的不錯!


    “老師說,是為了讓忍體術更符合我的身體才進行的實驗。”我忍著虛弱嚐試發動忍體術,卻覺得腦袋一陣暈眩,險些栽倒在地。


    可惡,躺了這麽久,身體有些不聽使喚了!


    我不再亂動,歎了口氣,蜷縮在床上,看著頭頂的雨滴慢慢凝結,然後變成晶瑩的一滴,啪嗒一聲落在額頭上,帶來外頭雨水的冷意。


    突然間,我聽見了簌簌的動靜,我眯眼一瞧,就在房頂上,似乎有什麽在蠕動著,我屏住唿吸湊近,漸漸看清是一條巨大的蜈蚣,它身上,無數條密密麻麻的腿像波浪一樣移動著,嚇得我猛地彈起,一個飛鏢扔了過去,狠狠將蟲子釘在了天花板上!


    但接下來,又有幾隻長腿蜘蛛聞著味兒就過來了,它們將滲著綠水的蜈蚣塊塊分食,很快就吃了個幹淨,剩下我一個人抱著被子,在下方滿頭大汗,瑟瑟發抖、不知所措!


    我不會就在這種環境下躺了十幾天吧!


    蜘蛛隻吃蟲子,應該不咬我的吧!


    呃啊,我討厭蟲子啊!qaq!!!


    我本以為我怕蟲子這破毛病會隨著長大一點點克服,畢竟我可是忍者,忍者怎麽能怕那種小東西?


    你想想,要是我正在戰場上跟人決一死戰,對麵突然丟個蟲子過來,我就嚇得神魂俱飛,那不是大大的破綻嗎!


    “不行不行,我得克服這毛病!”


    克服克服克服,克服克服克服!


    我一邊碎碎念著,一邊轉過身去,抱緊一股黴味的被子,又覺得渾身發冷,渾身潮濕的十分難受起來,就像心髒缺了一塊一樣的難過。


    如果.....


    如果在家就好了。


    家裏的被子溫暖又舒適,媽媽會幫我打掃房間,細心的曬被子,從不會潮濕、不會有蟲子,不會有難聞的味道,隻有母親身上的味道,還有太陽的味道。


    我翻了個身,閉上了眼,感覺疲憊至極。


    …


    我,想家了。


    …


    陰雨綿綿,似訴心事。


    我在床上發了許久的呆,感覺外頭雨聲愈發細密,心裏突然一動,翻箱倒櫃的找出紙筆,挪到台燈下,開始書寫。


    “雖然沒辦法迴家,但是信總能寄過去吧!”我刷刷刷的下筆,寫了又劃掉,塗改了好多次,發現寫來寫去,無非也就那麽幾個字。


    我…想你們了。


    …


    …


    我寫了兩封信,一封信給母親,一封信給美琴。


    給母親的最短,報喜不報憂,因為母親是個普通人,所以忍術、體術,任務之類的,我也很少與她說,想著她也不大明白,就隻說些最淺顯的話,大多是軍部的飯菜不好吃,每天都要跑好遠的路,學好多的東西,帶隊老師叫大蛇丸,是個很有名望的男人等等……


    而給美琴的則比上麵的公式一些,類同於家書,以便讓他們放心,還順便問了問小鼬和富嶽的情況——


    寫到這裏,我停下了筆,想著我那個愚蠢的歐豆豆……不知道我走了以後他會不會哭,畢竟他更聽我的話,唉…母親又要受累了。


    真想看看小鼬現在是什麽樣子了呀,聽說小孩子都是一天一個樣,我真的不想錯過這些日子啊……


    都怪這該死的戰爭!


    “母親,郵寄些鼬的照片給我吧,我想看看他。”


    寫下最後一句話,我本該停筆的,但不知為何,手卻停不下來,心也停不下來。


    我扯下第三張紙,心髒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卻怎麽也不敢下筆。


    直到鋼筆的墨點滴落在紙上,我才吐出一口氣,寫下:給帶土、琳,四個字。


    我的確想知道水門班的近況!不知道在我前往水之國的路上,他們在戰場上又遭遇了什麽呢?帶土有沒有進步?有沒有開啟寫輪眼?和卡卡西的關係有沒有好一點?


    一想到卡卡西,我下筆又有些遲疑——


    給琳和帶土寫信的話,卡卡西會不會看到呢?


    算了,我想他做什麽。


    我下筆極快,詼諧的把我這裏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頓後,眼前突然又冒出了另一個人,那是個狡猾的小人,黑發黑眼,像隻狐狸一樣看著我笑——


    “止水小人!”


    一想到止水,我突然就有了滿腦子的閑話,簡直是下筆如有神助,刷刷刷刷的亂七八糟的話都湧了出來,想寫什麽寫什麽,想到什麽寫什麽,一直寫完了近期發生的所有事,才驚覺,居然已經整整寫了五頁的紙!


    “哼,如果把所有的事都寫上去,他肯定又要嘲笑我了!”


    我停下筆,驕傲的劃掉一些,隻留下我覺得能展現我超強戰鬥力的文字,又重新抄寫了一遍,最後又認真的讀了一遍,才將所有信紙小心的塑封起來,準備有機會就郵寄迴去。


    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後,台燈的光芒也開始黯淡了,我聽見外頭的雨聲微弱起來,漸漸有風從房間的縫隙透進來,涼滋滋的,清新又舒心,是雨後的冷風,吹散了整個房間的鬱氣。


    恍然間,我放下筆,豎起耳朵,確信自己聽到了某些聲音,那聲音來自外麵的走廊,像是有規律的在靠近,如同潮汐一樣,裹挾著溫度而來。


    空空空!


    鐵門被敲響的瞬間,我幾乎忘記了身體的疼痛,連滾帶爬的跑過去,一把打開了門。


    門打開的瞬間,空氣蜂擁而入,吹起麵前人的黑發,光線也透進來了。


    “前輩——是你嗎!”


    我確信這就是我一直擔心的人,心髒幾乎跳成一團,萬分驚訝又萬分欣喜的撲上去看他:“你、你沒事了嗎!”我仔仔細細的查看他的身體,又想到他被萬蛇撕咬的樣子,頓時焦急不已。


    “現在…現在還痛不痛?”


    日向誠沒什麽反應,隻後退一步與我拉開距離,目光冷涔涔的盯著我,什麽話都沒解釋,甚至好像變成了不認識我一樣,又恢複成了如同第一次見麵時的漠然。


    甚至…更甚。


    這是怎麽了?他在怪我麽?


    一時間,我有些心慌。


    “跟我走。”


    我愣了愣,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連忙說了聲:“好。”


    …


    …


    行走在密道裏,隻有我們兩人的腳步聲,一重一輕的行走。


    這裏要說明一下:重的是我,輕的是他!


    這是一條極長的隧道,牆壁上掛著昏黃的油燈,照亮一小片黑暗。


    “前輩,是我連累你了。”我越發覺得對不起他,因為放走白明明是我的錯誤,卻要由他來承擔。


    果然,他沒有迴話。


    我低下頭去,醞釀了很久,正想繼續道歉,卻聽見他說:“軍部的情報有誤,早就超出了你們的能力範圍,任務原本就是要失敗的。而血繼限界者是由你救出,他的歸屬,自然也在你。”


    我抬起頭來,幾乎不敢相信這一番話,半天才迴複道:“既然任務原本就完成不了,老師又為什麽要懲罰你呢?”


    他腳步頓了頓,接著又向前走去,不再迴答。


    “那前輩,你的傷...好了麽?”我感覺有點不對勁,但又不好再問,而我看見他行走動作輕盈,突然有些奇怪。


    畢竟除了霧隱村的傷之外,他還被大蛇丸老師的毒蛇撕咬,竟然這麽快就能行動了麽?


    “好了。”他緩緩道,聲音悠長沉靜,在這個無邊的長廊,像一波波的湖水,緩緩蕩開。


    好奇怪,明明音色並沒什麽變化,現在聽起來卻變了。


    不,或許是我對他的想法改變了。


    “可是你當時傷的很重,居然這麽快就痊愈了嗎?”我疑惑。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有服用大蛇丸大人的藥物,可以幫助我療傷。”


    原來是這樣!


    我盯著他仔仔細細看了看,發現那些傷口確實愈合了大半!現在顯露在外麵的都已經結了痂!


    “居然這麽有用的麽!”我頓時羨慕起來,“到底是什麽藥丸,我也想試試!”


    “不行。”


    很奇怪的,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


    隧道很長,隻我們二人獨行。


    外麵的雨大概已經停了,我能聞到濕漉漉的水汽滲透進地底,驅散了一路的潮氣,越往前走,越有清冷的風不斷湧動,吹起衣擺。


    我悄悄抬頭,看見日向誠的側臉在光影中移動著,黑發柔順的垂在臉龐,不時飄動。


    “咦?”


    剛剛太過倉促,我這時才發現,他已然換了一身白衣,像是和服的樣式,舒適的包裹著身體,而麵罩也如同繃帶的質地,沿著脖子裸露的皮膚一直包裹到臉頰。


    這一身,真是十分符合日向誠的氣質,乍看之下,倒像是宗家的少主。


    此時此刻,日向誠的眼神依舊透著寒氣,麵色冰冷漠然,我卻覺得他親近起來。


    “前輩,你好像白先生啊。”我看著他俊秀的側臉,頭發黑長整齊,總覺得像極了前世動漫中,我很喜歡的白龍少年,不知為何就說出了這種話,一時反應過來,暗罵自己在說什麽鬼東西!


    “什麽?”他卻停下腳步,居然看了過來。


    我猶豫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是一個神話故事裏的白龍,他擁有人形和龍形,每次白龍傷痕累累後,在第二天都能完好無損的以少年的形態出現,真的很神奇。”


    “而且最重要的是,白龍是個好人,雖然他經常幫他的上司做壞事,但是他最後知錯能改,迷途知返,甚至願意犧牲自己營救心愛的女孩子,本質上還是個外冷內熱的好心人!”


    “……”


    我興奮的一口氣說完,完全沒注意到,在我講述的某個瞬間,日向誠的眼眸在昏暗中閃動了一下。


    白龍…麽……


    ...


    “對了前輩!”


    我說著說著,突然想到什麽,掏出懷裏的信紙,一封一封遞了過去。


    “前輩,我給家裏寫了幾封信,您可以幫我郵寄給母親嗎?”


    日向誠停下腳步,並沒有接過,隻是說:“軍部是嚴格的組織,向外郵寄的信件,都要先通報大蛇丸大人進行檢查。”


    “啊,居然這麽嚴格麽?”我撓了撓頭,感覺信裏有不少吐槽老師的話,想了想又收了迴去。


    “那我等老師迴來再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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