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艘很大的船,船體是木質的,卻有機器的轟鳴聲,還有源源不斷的蒸汽,從頭頂的高塔排出。


    怪不得速度這麽快,好像是一艘蒸汽船呢。


    這樣的造船質量,也就隻有海上的國家能做到了。


    天氣依然陰沉,我已經聞到濃濃的雨水味道,在無邊無際的海上,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甲板上一個人都沒有,連守衛都沒了蹤影。我沿著船舷往前走,漸漸在天水相接的地方,看見了一個人影。


    他斜坐在船尾,目光看著遠方,黑發被吹的淩亂,黑袍在大風中無聲鼓動著,整個人漆黑的如同一隻夜鴉,幾乎與暗色的船身融為了一體。


    是日向誠前輩!


    我眼睛一亮,加快步伐跑了過去,船體卻突然顛簸了一下,有零星的海水被風卷了上來,濺濕了半塊甲板。


    我也被濺了一身,冷的打了兩個噴嚏,因為船身在搖晃,我趕緊抓住了船邊的扶手。而等我擦幹淨臉上的海水,抬頭一看,船尾的身影依然一動不動,好像感覺不到海水的冰冷一樣,像一座遠望的雕像。


    “前輩!”


    我跑了過去,發現船尾的風極大,吹得眼睛都睜不開,站都站不穩,我叫了幾聲,他卻沒有迴頭,好像並沒聽到我的叫喊,沒有任何迴應。


    “隊長!”


    我一點點挪到他身邊,害怕他兇我,連忙解釋道:“我們看你很久沒有迴來,又不清楚時間,才冒險出來找你的。”


    說著,我從懷中掏出守衛送來的食物遞了過去。


    “隊長,我們這一路上什麽都沒吃,你也餓了吧,這是守衛伯伯送的東西,我們試過了,能吃。”


    日向誠這時才看向我,卻並沒有接受食物,隻是冷淡的說:“迴去告訴草間樹茂,今晚登岸。”


    “……”


    聽見這句,我第一次有種無從下手的挫敗感——


    這人怎麽油鹽不進啊!


    我倔勁兒上來,一屁股坐在他身邊,不走了。


    哼,我這次還就不迴去了!


    我本來以為他會嗬斥我,誰知日向誠隻是看了我一眼,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疑惑,卻並未說什麽,就將目光重新望向了遠方。


    我鬆了口氣,心裏暫時安定下來,一邊啃著幹糧,一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發現眼前的天空除了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


    那不是木葉的方向嗎?


    奇怪,這樣的天空有什麽好看的?


    “前輩,你在看什麽啊?”


    不理我。


    “前輩,你餓不餓,渴不渴啊?”


    沒迴話。


    “前輩,這甲板上怎麽沒人?大家都去休息了嗎?”


    還是不說話。


    我沒了辦法,又盯上了日向誠的側臉,注意到他黑色的麵罩,突然想起來:“前輩,我有個朋友也一直戴著麵罩呢,他叫旗木卡卡西,你認識他嗎?”(抱歉卡卡西,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把我當朋友,就先借我用一下吧!)


    “……”


    除了風聲、浪潮聲,沒有任何迴應。


    我在心裏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幹什麽——


    大概,是想報答什麽吧。


    草間樹茂說,軍部的人是上層訓練出的殺手,是聽命的工具,是毫無人情味的東西。


    而這個人,也是接受了命令來保護我們的。


    我小心的趴在欄杆上,悄悄看著日向誠臉上被劃開的傷口,心裏卻覺得有些難過。


    可是哪怕是軍部的人,受傷了也會痛的呀。


    ...


    黑沉的海天之上,船仍在平穩的行進著,我悄悄將腿伸出欄杆,露在外頭搖晃著,唿吸著濕漉漉的海風,覺得十分刺激,又愜意!


    果然,不管是陽光明媚,還是烏雲沉沉,隻要是沒了草間樹茂,真是怎麽看怎麽順眼!


    “前輩,你知道嗎,我有個弟弟!”


    我嘻嘻笑著,伸出手來,想象著鼬的樣子,用手比劃了一下,興奮道:“他現在大概有這麽高了,說不定等我迴到木葉後,他就會叫我哥哥了呢!”


    我並未注意到,在我興高采烈的講述小鼬時,日向誠的眼中,難得有了別樣的神色。


    “是麽。”


    出乎意料的,我居然聽到了一聲迴複!


    我愣了半天,才趕緊迴到:“是、是是是的!他還不到一歲呢,但是真的超級可愛!會纏著要我抱抱,會把他喜歡吃的東西放進我的碗裏,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粘人了,見不到人就要哇哇大叫!其實這也不算什麽缺點啦!”


    我癡癡的笑著說了半天,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前輩,你也有兄弟嗎?”


    這句話一出,我感覺到那雙白瞳極快的掃過我,像刀子刮過一樣,似乎在視察什麽,把人看出一身冷汗。


    這是……猜對了嗎?


    我麵色蒼白,心裏卻有些高興!


    不僅是日向一族,還是日向一族的兄弟嗎!


    看他的樣子,不知道是有一個哥哥,還是弟弟呢?


    我好想多知道一些,不過看日向誠的樣子,是絕對不會透露的,隻好繼續講著小鼬的事情,果然,他的態度顯而易見的又柔和了下來。


    看來,這是有個弟弟啊!


    我咧開嘴笑著,有種引為知己的感覺。


    畢竟有個弟弟什麽的,真的非常美好呀!


    “前輩,我跟你說,有一次小鼬非要吃我的糯米飯,他現在還不能吃那些東西,但是不給他就哭,我沒有辦法就往飯裏放了一堆洋蔥,沒想到他硬是哭著吃完了!哈哈哈哈,你不知道,當時我跟母親——”我正一件一件細數著宇智波鼬的糗事,誰知下一刻,整座船突然劇烈的震動了一下!


    那震動太過巨大,就好像船底撞上了巨大的高山一樣!我在瞬間就失去了平衡,差點從欄杆翻進海裏!好在日向誠眼疾手快的抓住我,這才幸免於難!


    “怎麽迴事?”


    船體搖晃不停,我運用起查克拉才勉強站立,一手抓住欄杆,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在我剛剛說完話,船身又是一陣猛烈的震動!大船的速度也停滯下來,甚至開始微微的傾斜!我已經隱約聽見,船體中開始了騷亂,出現了人群的驚叫!


    緊接著,恐怖的事情接踵而來,我聽見轟隆一聲巨響從船底傳來,就好像有什麽無法言說的東西穿行過了船艙一樣!還伴隨著人群絕望的尖叫!


    不過,這尖叫僅僅持續了片刻就停止了,空氣中隻留下一片死亡一般的寂靜,和連綿不絕的浪潮聲。


    到底怎麽了?


    這時,日向誠預感到了什麽,他站起身來,開啟白眼向下看去,神色頓時一變!


    “前輩,下麵是怎麽迴事?我們撞到什麽了嗎?”我連忙問。


    “船底....有東西。”


    日向誠俯身下去,眼周青筋暴起,下句話讓我狠狠吃了一驚!


    “這船要沉了。”


    “什麽?你說什麽?船要沉了?”


    好好的一艘商船,這麽大的規模,這麽多的人,怎麽可能說沉就沉呢?


    我還不相信,船體卻在此刻開始劇烈的顫抖、傾斜,下沉!


    我清晰的聽到有木頭被撕裂的聲音,伴隨著持續不斷的尖叫,都是來自下麵的船艙的!


    “水底,有查克拉反應。”


    日向誠眼睛盯著漆黑的海水,皺眉道:“你待在這裏,我去找草間樹茂。”


    我還沒迴話,他一個瞬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我一個人茫然的站在巨大的甲板上,剛剛抓住欄杆,商船的底部又是一聲巨響!緊接著有海水倒灌進船底的聲音,在無邊無盡的海上,讓人聽的頭皮發麻!


    “如果…如果船在這裏沉了,怎麽辦?”


    雖然忍者可以用查克拉保持在水麵上,可是這裏是大海啊,我們那點查克拉又能堅持多長時間呢?


    我扒著欄杆向下看去,卻在不斷的浪濤下,看見有人持續的落水,還未發出一聲驚叫,就在黑沉似墨的海水中消失不見了!


    “遭了!”


    也就在此刻,天空突然劃過一道白光,那是壓抑了許久的閃電和雷雨!


    風浪,開始變大了!


    “不行,他們不是忍者,掉下去會死的!”


    我抓住欄杆,想起日向誠的叮囑,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跳了下去,用查克拉附著在腳底,勉強維持平衡!


    …


    真正到了海上,才知道海浪有多大!


    我站立在海麵上,隨著海水時高時低,隻覺得自己像一片葉子,隨時可能被洶湧的海水吞沒!


    “救命——!!!”


    我聽見浪的另一麵有無數的求救聲,急忙飛奔過去,果然看到大片落水的人群!在海中起起伏伏!


    “救救我、救救我!!”


    腳下有屍體漂浮,我伸手去拉最近的一個人,全然沒有注意,海水下有什麽正在湧動著,向我襲擊而來!


    下一刻,我被什麽東西猛地拖下了冰冷的海水!


    我眼前一片花白的氣泡,肺中的空氣隨著下沉不斷湧出,冰冷的液體倒灌進鼻腔!


    我艱難低下頭去,發現自己的右腳正被什麽東西纏繞著,仔細看,它們蠕動遊曳,好像是——


    蛇!


    是一大群海蛇!我瞳孔驟縮!


    海底深處,遊動著數以千計的,密密麻麻看不清楚的群蛇!它們糾纏在我的腳腕上,正沿著小腿向上蠕動!


    為什麽…為什麽這裏會有這麽多蛇?簡直就像捅了蛇窩一樣!


    我定睛看去,那些蛇一股股的從黑暗的海底鑽出,有些直接竄進了船底,大量盤附在船體上!


    我心裏一驚,突然意識到:難道,就是這東西把船弄沉了?


    沒時間細想,腳腕的細蛇像觸須一樣密密麻麻的延伸上來,一口一口的啃咬在腳踝上,一刻不停的將我往下拉扯!


    可惡、好痛…掙脫不開!


    我憋住氣息,腦中迴想起剛剛的推演,手中結印不停,查克拉驟然凝聚在體表——


    雷遁·貫體!


    霎時間,藍色的光澤從海底爆發,村雨劈開海水,鮮血彌漫四溢!


    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又有更多的蛇纏了上來,它們好像受到鮮血刺激一樣,數量比剛才更甚,發狂一般將我往海底拖拽!


    “唔…”光芒暗淡下去,我已經吞了幾口海水,空氣的缺少讓人頭暈目眩,海蛇已經蔓延到胸口,目光所及之處已經沒有了海水,隻剩下湧動的蛇鱗——


    可惡!這群畜生!


    我正發了瘋似的掙紮,一隻手突然破開群蛇,拉住我的胳膊,一把將我拽出了水麵!


    我吐出一口海水,眼前逐漸清晰過來,慢慢看清了日向誠的臉,還有他肩膀扛著的…已經昏迷過去的草間樹茂。


    “他怎麽了?”


    “受傷了。”日向誠一手扛著草間樹茂,一手扶起我。


    “風暴來了,我們要離開這裏。”


    “等、等等,前輩!”我一個趔趄倒在地上,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感覺不到右腳了!我低頭一看,我的腳踝已經變了顏色,變成了紫青色,滿是啃咬的齒痕!


    “中毒了…”日向誠一看,立刻發現了這一點,皺著眉道:“抓緊我。”


    “等一下…等一下前輩…”我順著他的臂膀艱難的站起身,目光卻無法離開傾覆的大船。


    “那些人…那些人怎麽辦?”


    “我們…我們是搭他們的船來到這裏的…還有那個守衛伯伯,他怎麽辦?”


    日向誠還沒迴話,腳下的海水突然波動起來,伴隨著深邃的水聲,一個巨大的水影從腳下掠過,好像有什麽不可捉摸的東西在海底移動著!


    “那是什麽?”


    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巨物,我愣在原地,隻看見那巨大的水影快的如同開弓之箭,猛然朝商船撞去,隻聽轟隆一聲!本就岌岌可危的船體受到重創,開始加速下沉!


    一時間,尖叫、慘叫,血腥味都彌漫開來,我能聽見肉體被撕裂的聲音,有牙齒的咀嚼聲,從水下蔓延上來!


    我顫抖一下,張了張嘴,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這是什麽東西啊!


    而就在幾個唿吸之間,最後一道人聲也消失了,暗紅色的血水在海麵上散開,海水下則是一團深淵似的血色,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周圍寂靜的過了頭,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黑暗中盯著你——


    我剛握緊村雨,就感覺到腳下的震動,一條十幾人粗的蛇頭猛然破水而出!張著巨口衝我咬來!


    怪、怪物!


    我愣在原地無法動彈,腰腹卻被人抱緊!巨大的力量帶著我向後飛去,險而又險的躲開了巨蛇的襲擊!


    而我們剛剛站立的地方,則濺起驚天的水花!


    我抬頭看去,日向誠單手抓起我,肩膀扛著草間樹茂,白瞳在看清那條巨蟒後,毫不猶豫的向後奔逃而去!


    “前輩…那、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我被他夾在腋下,說話哆嗦,仍抑製不住身體的顫抖。


    那樣的體型,絕對不是單純的海蛇了!


    “前輩,它追過來了!”


    我眼尖,看到海下一陣湧動的黑色,極快的蔓延過來!


    日向誠沒有說話,隻是連續的跳躍躲閃,頭頂的海浪一浪又一浪的打過來,巨大的像山一樣,給人隨時傾覆的感覺,我渾身又冷又濕,嘴巴耳朵裏全是水,身體一會兒在水上,一會兒在水下,身後的黑影如幽靈一般,一會兒貼近,一會兒消失,如影隨形!


    可惡,它為什麽死追著我們!


    “前輩,我們會被追上的!”


    我剛說了一句話,嘴裏就灌了海水,眼睛也被蟄的生疼,周圍都是昏黑的一片,幾乎分不清海和天了!


    “快到了,堅持一下。”


    什麽快到了?


    狂風驟雨下,我隻覺得腳腕越來越痛,眼前已然開始模糊起來,卻突然察覺到了危險。


    我艱難的睜開眼睛,一座巨浪就打了過來,整個世界轟隆隆的隻剩下水聲,我好像看到了蛇形的黑影在我身邊遊曳,如恐懼如影隨形!


    但緊接著,一道身影將我與怪物隔開,我身邊的水流像是被某種力量操縱一樣,將我裹挾著卷了出去,一瞬間就脫離了海底!


    下一刻,我被狠狠地拍在濕軟的沙子上,我翻了幾滾,用盡全力向岸上爬去,一邊咳嗽著嘔出海水,然後像一條擱淺的魚仰躺在沙灘上,胸膛起起伏伏,慶祝著自己劫後餘生。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我終於有了一絲力氣,我才拚力爬了起來,向海邊看去,突然看見前方竟然還飄著一個人!


    我趕緊跑了過去,仔細一看,竟然是昏迷的草間樹茂!


    “喂!醒醒!”


    我抓住他的衣領,盡量不讓他的頭落水,在及腰的海水中,費力將人往上拖,直到把人帶上岸,才小心的伏在他身上,感受他的唿吸。


    “還有氣,還活著!”


    我正高興著,身後的海水突然上漲,我感覺後背發涼,仔細一看,這次衝刷上來的,竟然是密密麻麻的黑蛇!


    我頓時慌了神,連拉帶拽的將草間樹茂往岸上拖,心裏的不安卻越來越重——


    因為...因為日向誠前輩還沒有上來!


    “前輩!”


    我掙紮著跑向海邊,腳下的群蛇瞬間蠕動起來,糾纏上我的腳、小腿,寸步難行。


    “日向誠前輩!”


    我衝著咆哮的大海嘶吼,水麵已經及腰,幾乎無法再挪動一步,目光所及都是密密麻麻糾纏在一起的黑蛇!


    我不斷的用手撕開黑水,直到上半身快被黑蛇淹沒時,又被一個巨大的海浪打迴了岸邊,身體已經麻痹的站不起來了。


    “……”


    我費力的扭轉頭顱,目光凝視到昏厥的草間樹茂身上,心裏頓時擰痛無比,又掙紮著爬了起來,固執的靠近水麵,遍地的黑蛇纏著我的手腕向上攀爬,我卻已經沒有力氣甩開它們——


    “應該在這裏的…應該在的……”


    我隻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雙臂一軟,就一頭栽進了海水之中,徹底沒了動靜。


    …


    暴雨無歇。


    眼前,漆黑的海洋仍在咆哮著,海麵沒有一絲雜色,隻有黑如深淵的海水一刻不停的起伏著,緩慢而洶湧的攀上峰頂,又轟然墜下,衝刷過沙灘上的孩子,將他一寸一寸的向下挪移,一刻不停的吞噬著他的身體。


    這時,一雙手伸了出來,深入密密麻麻的黑蛇之中,毫不費力的將人抱了起來。


    狂風驟雨的崖壁上,他扛起昏厥的孩子,又拎起一邊的少年,一步步向前方的森林走去。


    然而,就在他剛剛踏出第一步時,身後的海麵以下,突然傳來深邃的低吼聲,就好像有什麽在黑沉無底的大海中召喚一樣,讓人聽的頭發發麻。


    日向誠眼神不變,隻迴過頭去,向大海微微俯首,接著身影一閃,帶著兩人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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