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府,


    從二公子薄來錦住處小院,隨從帶著一清瘦青年男子,來到家主薄合霆的書房。


    “長晉國浦頭府寇文采,見過家主。”正是來自長晉國的寇文采。


    寇文采眉眼之間,自信決然,禮數十足向薄合霆柳研如躬身見禮。


    案桌後方薄合霆與夫人對視一眼。


    “可有一位年輕修士,與你同來州城?”薄合霆問道。


    特地召他來,原來是為了詢問他人蹤跡,寇文采暗地裏失望。


    “有一名年輕修士,名叫曹元,與我同來洲城。寇文采把曹元在浦頭府賑濟二十萬銀票,然後與他一路同行來洲城,之後分道各行,一一細述。


    原來如此,薄合霆暗暗惋惜,要是能邀請到此散修,也許能借力一二。不過想到府中可能也供養不起一位散修,目前還是該盡快解決雲華宗新任察巡使的事。


    “既然如此,便把事件始末迴複給府衙來人吧”。薄合霆吩咐隨從去迴複州衙派來的人。


    原來是州衙派人來尋曹元,寇文采表示自己也出去,跟那州衙之人解釋一番。


    薄合霆點頭,這樣最好了。寇文采跟著隨從去了前堂。


    片刻,一位身材挺拔,器宇軒昂的男子疾步進了書房。


    此乃薄家嫡子薄來宣,生的一副好皮囊。


    “二弟也在此,剛剛前堂見到浦頭府來的寇文采,怎麽還在府內。”薄來宣奇怪問道。


    薄來錦就把州衙來人詢問與寇文采同來州城之人。而他恰巧收留寇文采在府中。


    “這個寇文采,難道還抱有薄家會援手之心?”薄來宣無奈道。他已經明確薄家不會出手。


    薄來錦解釋道,他隻是見此人才思敏捷,不是普通之人,便留他。也許此人能在州城尋覓到其他機緣。


    大哥薄來宣很是不屑,“我怎能不覺得此人有何特別。”


    家主薄合霆和夫人柳研如見自家兩兒子見解不一,不禁苦笑。


    “你大哥說的也是,再說咱們薄府,自顧不暇,眼前就有道坎過不去。”薄合霆凝重道。


    二位公子大驚,忙問出了什麽事情。


    得知察巡使換人,薄家麵臨難以預測的困境,前途莫測。


    州城十來個世家都對薄家的晶鐵礦虎視眈眈,目前不知道新來的察巡使性格喜好,薄家能夠籌集的錢財也不多。


    一家人全部臉色沉重,薄合霆揮手示意兩兒子迴去歇息,本不想告訴二人的。


    二公子薄來錦迴到府內南側錦院,此處他一人獨居。


    院內比平時多了一個人,來自上晉國浦頭府的寇文采。


    見薄來錦臉色苦悶,寇文采詢問為何。薄來錦也不藏著掖著,直接把剛剛書房之事全部告知。


    二人沉默無語,沒想到州城薄家,境況也是如此不堪。


    寇文采思索一會,對薄來錦道,也許可以出去尋找當日與他同來的年輕修士。今日見州衙來人的口氣,對曹元多為和善的態度。


    “萬一他是州府看重之人,也許可以拉近關係,或有一線緣分。”寇文采道。


    難道要搏這虛無縹緲的什麽緣分?二人相對苦笑。


    薄來錦心中一動,目前薄家有點山窮水盡的味道,也許可以賭一下。


    “那位修士有什麽特別,或是特殊的需求?”薄來錦問寇文采。


    大量錢財或修煉資源除外,這些他們自己都身無一物。


    “有!”寇文采道,薄來錦看過來。


    “竹子,新鮮的竹條,還有竹筍。”寇文采眼睛一亮。


    這是哪門子的需求,薄來錦狐疑看著寇文采。


    “不會錯,當初我在上晉國臨出發前一天,花一天時間,讓府中眾下人,到處去采砍竹子,挖竹筍。然後,不知道他拿去哪裏了,聽聞修士有儲物戒神物,能裝大量東西。”寇文采道。


    薄來錦還是不信,“確定?我薄家城外一座莊園種植有竹子,若他需要很多,可派人四處再尋找,容易。”


    薄家莊園有竹子!這洲城,人口密集,竹子更加難以尋覓。難道這是機會?


    寇文采決定搏一搏,“我出去尋找曹元修士。”


    “州城街區無數,縱橫百裏,人口三千多萬,哪裏去尋?”


    寇文采自信道,“我們找不到他,不代表州府找不到他。我隻需守在州衙前,一定能夠再見到他。”


    薄來錦盯著眼前的寇文采,無語。


    州城,巽丙內城一長街。


    酒肆旗飄,茶攤人滿。販夫走卒,達官貴人。


    一年輕俊逸男子,街上信步而行。


    曹元已經在州城內晃悠兩日了。


    周圍的繁華好像與他格格不入,平靜的臉色,不同於四周的喜怒哀樂。


    荀子妖的話還在耳邊,這世界分六域,天衡域有天衡聖宗,聖宗之下各有八仙宗,雲華宗隻是其中一個宗門。


    正當他的思想天馬行空之際,周邊有人驚叫聲音。


    眾人眼光看向街邊樓房頂。


    街邊樓頂有道身影,一白袍束發,身材瘦削上年輕人,縱躍而來


    突然,前方地麵一道灰衣身影高縱,在空中停滯一息,判定白袍年輕人方位,直接斜落擋住去路。


    曹元一看,身法飄逸自如,攔截的人乃是一名宗師,修為應該是宗師巔峰。


    白袍年輕人被擋去路,輕飄停住身影,看技法竟然是法力。此人是一名修士。


    灰衣人具體年齡看不懂,滿頭黑發,一縷烏黑胡須,精神矍鑠。


    “在下滕達,請修士留下東西。”


    下麵街市的人聞言,有人暗暗低語,灰衣人乃是州城頂流世家之一,滕家的家主。


    白袍年輕修士冷哼一聲,祭起手中法劍,法劍浮在頭頂,劍尖朝滕達。


    “劍隨我心。”白袍年輕人法力外顯,法劍似流星,衝向滕家家主騰達。


    六丈距離的滕達連忙亮出雙手,直接去抓淩空飛射而來的法劍。


    底下曹元看清,他手上穿著黑色手套,應該是某種不懼利刃的堅韌物質製作。


    白袍年輕人意念法訣起,那法劍突然升高,一劍劈下。


    底下的曹元吃驚看著那把法劍,那白袍年輕人的法力變化,竟然可以如此精妙靈活,瞧他與曹元差不多年紀,曹元驚歎此人實力勝於自己,


    此人的優勢是他的劍訣精妙之處。


    滕達不與法劍糾纏,巔峰宗師內力迸發,俯首朝前直衝,瞬間避開法劍,人瞬間到了年輕修士麵前一丈處。


    年輕修士大吃一驚,對敵經驗不足,被一名實力強大宗師近身。


    煉氣初期的修士,修為不夠,近身搏鬥最怕實力武者。滕達拳腳了得,內力強悍,麵對麵硬碰硬,白袍年輕人必輸無疑。


    果然,滕達內力澎湃,拳腳快且霸道,白衣年輕人連連後退,故意掉落街中。


    瘦削白衣人立刻一頭紮進人群裏,屋頂的法劍竟然跟隨著他,瞬間迴到他手中。


    曹元對這種控劍之術驚羨不已,這要是有足夠靈力,配上自己的法力外顯殺招,豈不是百米之外可取他人人頭?


    屋頂滕家家主連忙順著屋頂追逐過來,白衣年輕人身如遊蛇,馬上就要消失的人群裏。


    突然前麵人群有人爆發強大氣場,周圍的人猛的被排擠,跌跌撞撞衝向街道兩邊。


    街中央唯獨站立一男子,周圍之人被他的內力擠出一丈遠。


    白衣年輕連忙止步,身影被截堵在街中。


    男子四方臉龐,濃密胡子,身穿州衙捕吏的錦鷹爪紋服,腰挎一把長刀。


    又是一名巔峰修為的宗師,曹元暗歎,一到州城見識了兩位頂尖修為的宗師。


    方臉胡須男子拱手道,“在下州衙統領方直威,有請修士與滕家家主去州衙,把今天事情說個明白。”


    滕達已經落身白衣年輕修士身後,堵住他後路。拱手謝過方直威,二人同在洲城,熟悉的很。


    “此人竊取了我滕家一件寶物。”滕達大聲道,好讓方直威和周圍的人聽見。


    原來是抓小偷,不過四周人群看熱鬧熱情不減少,又懼怕被殃及池魚,都距離遠遠的,駐足遠觀。


    街道中央,僅僅三人,二人前後截堵一人在對峙。


    白衣年輕修士心知今日是走不掉的,悻悻道,“你說我偷東西可有證據,你家丟了什麽東西賴我頭上。”


    滕達道,“一件半尺高的爐鼎,金色,三爪圓鼎。”


    白衣年輕修士冷笑兩聲,左手一托,掌上突兀出現一尊無蓋圓爐,金色稍黑三足。


    “此物嗎?”年輕修士問滕達。


    不遠處的曹元眼睛一縮,這不正是自己在珠寶店套現賣掉的爐子,這爐子來自大唐國湛香夫人的百花園。


    “正是。”滕達道。


    年輕修士冷笑道,“你怎麽證明它是滕家的?你叫一聲他會答應?明明是你見我身懷此物,心生貪念。”


    滕達火冒三丈,怒道,“你偷盜此物,從我府邸出來,我一直追到此處。”


    “我隻是經過你府旁,誰看見我進入你府。”白衣年輕修士一口否認。


    二人爭吵不休,不知誰的話是真。曹元想起那日買他爐子的人,好像是滕府的少夫人。


    州衙統領方直威見狀,揮手示意二人不要吵,“一起去州衙,見過州牧大人。”


    因為一位是宗師,一位是修士,都是難纏之人,隻能去州衙斷案。


    “去就去,我離劍宗怕過誰?!”此物很像離劍宗失竊之物。他隻不過拿了迴來,準備找師門確定一下。


    前段時間離劍宗的丹房遭遇外人偷入,失竊兩尊丹爐,幾瓶靈丹。此事舉宗震驚,整個離劍宗掀起風波。此次經過中洲滕府,竟然看見有人在用此爐,肯定先取走求證。


    離劍宗!方直威臉色微凝,滕達心中也是一緊。


    曹元第一次見到離劍宗弟子,不由伸長脖子多看白袍年輕人兩眼。離劍宗的禦劍之法果然名不虛傳。


    不過瞧著白袍年輕人實力不濟。


    方直威還有自己的正事要做。他之所以會出現在此,隻因特地過來尋人。


    頭部一轉,看見了伸頭的曹元,方直威疾步走了過來,站在曹元麵前。


    四方臉,胡子濃密,方直威咧嘴笑問,“可是曹修士?!”


    曹元愣住,狐疑道,“我是曹元。”沒想到方直威出現在此,目標是他曹元。


    “州牧大人有請修士去做客,並無他意,隻想和修士認識一下,也許能成為朋友?”方直威解釋道。


    “對不起,我還有其他事情。”曹元婉拒。他可不想糊裏糊塗去什麽州衙,萬一趟到什麽渾水。


    白袍年輕修士一旁看熱鬧,滿臉戲謔。


    方直威想了想,“仙宗察巡使應丈易修士,你可認識?”


    “雲華宗內門弟子應丈易 ,認識。”曹元道。


    方直威鬆了一口氣,“應修士也在州衙。”


    曹元一聽應丈易在州城內,有點高興,正巧可以去問問怎麽進入宗門的問題。於是朝著方統領就點頭,表示可以一起去。


    方直威臉色和藹,“有請。”順著迴頭,示意白袍男子和滕達一起同往。


    白袍年輕男子很是不爽,被後麵站著的滕家家主騰達逼得,隻能跟隨著方直威一起去州府。


    州衙,


    大紅障欄,朱紅衙門。兩邊各一隻石雕獬豸神獸,威武肅穆。


    門口值班的衙兵看見自家統領帶著一行人過來,推開半啟的側門。


    曹元隨著三人,不緊不慢而行。身邊有兩位宗師,一名同齡的修士,半路上不時互相打量。


    到了州衙門口,曹元剛要上台階,看見兩錦衣青年男子急匆匆向他走來。


    一位清瘦模樣,氣質不凡。一位稍矮微胖,錦衣玉帶,世家子弟模樣。


    瞧著二人不是武者也不像修士,不知衝著四人之中的誰而來。四人全部停下腳步。


    曹元認得清瘦青年是寇文采,前兩日一起來的州城。


    “見過曹上師。”寇文采急忙說話。


    薄來錦認識一邊的滕家家主,暗暗心驚,該不會滕家已經拉攏了曹元 。眼前那麽年輕的修士,就是寇文采要依附之人。


    原來是找曹元 ,竟然懂得在州衙門口等候,方至威臉色多姿多彩。


    “找我何事?”曹元比較隨意,平靜詢問寇文采。


    見曹元周邊還有三人,全都氣勢如虹,就要進州衙了。


    寇文采隻能直接說道,“我尋得一處莊園,裏麵有竹林竹筍。”


    就說這一句,寇文采就不再多做解釋,閉口不言,拱手做禮。


    說的其他人莫名其妙,方直威等人轉頭看著曹元,默認二人是為曹元辦事。


    曹元眼神變幻,有點明白寇文采用意。不過洲城內確實難尋竹林蹤影,他也正苦惱獸袋裏麵的肥貓最愛口糧要斷了。


    “此事甚好,我正有事,你先在這附近等我。”曹元接受了寇文采的好意。本來在長晉國,寇文采對災民的態度就讓曹元有很大好感。


    寇文采狂喜,臉色還是不變,恭身道是。身後的薄來錦也是大喜。


    方直威見狀,招手叫喚衙兵,“給這兩位客人帶進外堂,茶水好生接待。”他讓府兵帶寇文采薄來錦去外堂等候,算是把曹元當上賓,充分考慮他的瑣事。


    曹元謝過,示意寇文采等候,自己隨方至威進去州衙,直至後堂。


    早已經有人去稟告州牧馮錦丞,馮錦丞帶著四名侍衛,在後堂接見了一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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