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周文胤重重的點頭,他的想法與朱軒亦不謀而合。


    “琉島盤踞的倭寇暗中與舟山達成了某種交易,私下為其打造兵甲。”


    “既然舟山就是江南地區的水賊老巢,難不成多年一直侵擾沿海的倭寇其實就是匪患!”


    周文胤一語道破整件事的本質。


    朱軒亦苦澀一笑,無奈的點了點頭。


    “從地方匯集來的消息來看,是這樣的。”


    “自從海禁以來,苦東南沿海的漁民久矣。減少了出海,海錯的收獲銳減,收入也緊跟著減少。”


    “舟山從納稅大郡窮的自身都難以為繼,江南地區的官場壓榨不停,這些漁民被迫擁有了第二個身份,水賊。”


    暫時的安全,讓周文胤對於疼痛感知的更加真切,肩頭是最常活動出力的地方,任何的小動作都會牽帶匕首上下湧動。


    割肉的感覺,使周文胤前額的冷汗冒了一茬又一茬。心一橫咬住碎布,直接拔出匕首,丟到地上。汙血跟著噴出,險些濺到朱軒亦身上。


    練武之人,磕磕碰碰總是常事,特製的靴子裏留有夾層,縫製著蠟封的小包金瘡藥與止血藥。


    “唿唿~嘶唿~”周文胤依靠礁石上,小聲呻吟。


    “不好意思,弄髒你的衣服了。”


    “不礙事。”


    裙擺撕碎用於給周文胤包紮傷口的朱軒亦勉強擠出一個自認為輕鬆的微笑。


    借著月光的皎潔,朱軒亦一雙修長筆直的玉腿更加炫目,周文胤趕緊將目光偏轉,將話題延續下去清心寡欲。


    “好啊!在州郡裏就是好好先生,樸實憨厚。蒙上黑紗便搖身一變,成了燒殺搶掠、家劫舍的惡人。”


    “一群窮苦百姓為了生計,自發當水賊倒好理解。”


    “但沒有大人物支持,形成數千人的土匪窩,還敢暗中與倭人合作,我是不敢相信。”


    “唿嗡~唿嗡~唿唿”


    海邊少不了的就是海風,礁石並非嚴絲合縫,隨著夜深,源源不斷的冷風灌入兩人的藏身處。


    朱軒亦並沒有解答周文胤的疑惑。


    寒冷使她白皙的嬌軀凍得瑟縮發紅,從不喜歡矯揉造作的性格使然。朱軒亦扭轉身軀,反而大大方方的坐到周文胤身邊,平靜的說了句:“我冷,靠在一起會暖和點。”


    月亮隻有一個,然而月下的人,月下的生活則是不盡相同。


    京都親王府邸,再次稱病告假的雍和親王並沒有纏綿病榻,反而愜意的依靠在紫檀軟榻上雙眼放光。指尖敲打著金絲楠木的案牘,眯縫著眼睛輕哼小曲。


    庭院曲水流觴,遍地栽種著南方稀有喬木,兩尊禦用景泰藍大鼎與太玄殿上的一模一樣,小廝每日燃放好特製香料,煙霧繚繞、雅致幽然。


    內務府匠人耗費兩年半才製成的象牙六方鳥籠最為顯眼。更讓人看不透的是,奢華無比的鳥籠中放著一隻麻雀與一隻極品五彩金剛鸚鵡。


    “管你是草莽英雄還是天外神鳥,還不是被我關進了籠中?”


    “這個鳥可真是笨,即使現在察覺又能怎麽樣?依舊改變不了結果啊。”


    “嘿嘿~”


    雍和親王說著隻有自己才能聽懂的話,笑臉盈盈。


    案牘另一側,從大食國進貢來的玉麵狸憨態可掬,蜷縮成一個花白的膨脹毛團,睡眼惺忪的神態與主人如出一轍。


    “嗚咪~”


    玉麵狸緩緩的伸了個懶腰,四爪突然發力。下一刻穿房掠脊跳到了房簷上,以睥睨四方的王霸俯瞰一切。


    服侍多年的老管家默默站在一旁侍奉,要做好下人,就得學會當自己是啞巴、聾子。


    “咣~咣~咣~”亥時已到。”


    老管家照例從羊脂玉瓶中倒出一杯藥酒,這是雍和親王特有的生活習慣。


    長白山挖掘出來的千年老參,配之各類珍稀藥材,特調製成的藥酒,每天卯時、亥時各飲一小杯。


    每日不斷,堅持三年,可延壽十年。窮人隻盼著自己早死,免於多受痛苦。富人恨不得多活一天、一刻、一秒,王權富貴割舍不下。


    “王爺,孫大人求見。已經在旁廳等了一個時辰,要不要理會?”老管家看著時辰已到,小聲提醒。


    “嗯,刑部尚書孫世傑,多稀罕的人物。”


    “睿和親王一黨的核心,與我作對多年。”


    “死了閨女,整天在家裏哭喪,連聖人都避之不見,怎麽會大駕光臨到我的府邸?”


    雍和親王老奸巨猾的問向老管家。


    “奴才不知,興許是腦袋靈光了?”老管家如實迴答,不敢多嘴。


    “嗯,嗯。大勢所趨,總少不了錦上添花的人。”


    “無妨,那就見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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