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封信件很短,但扼要的說明了當前的形勢。


    舟山百姓近半年活動頻繁,但不是忙於漁獲,出海。


    江南地區的官吏,貪腐之風乃全國最盛,近期又好像得到了某人的授意,不留餘地的搜刮民脂民膏,變本加厲的懶政怠政。


    海外近日航線頻繁,從倭島出海的船隻高達數百艘,但奇怪的是所運送的貨物多,人員卻很少,曲折的海岸線上除了福田縣與難以滲透的舟山郡,暫未發現倭寇行跡。


    事出無常必有妖,朱軒亦歸攏三份情報,一個大膽的猜測匯聚在腦海中。


    “不好!文胤有危險!”


    朱軒亦將信件揣到懷裏,顧不得收拾價值連城的衣物行李,抄起角落的燈籠,衝出客棧尋找周文胤。


    “啊?”


    一出門朱軒亦就看見,常威在打來福,呸!數百個村民在追著周文胤窮追猛打。


    英俊瀟灑的俊小夥,現在遍體鱗傷,肩頭插著匕首,染紅了衣襟,後背遭到魚叉襲擊,豁開一尺長的血槽。


    發髻也被群毆中打掉了,蓬頭散發的周文胤且打且退。


    朱軒亦眼圈通紅,掏出隨身攜帶的炸桶,出自京都火器營的兩個精巧熱武器,使用前上下搖晃,再拔出中間的隔片。隨意拋出就能產生巨大的爆炸,是居家旅行,殺人越貨必備良物。


    炸桶輕易跳到眾人頭頂,沒見過世麵的漁民們駐足觀望。


    “嘭!”


    “嘭!”


    爆炸聲震耳欲聾,形成了半徑五步的轟炸範圍。前排的舟山郡惡人們全部受累。


    距離近的刁民轟成了幾段,距離遠一些的刁民也受到餘波傷害,釋放出來的亮光閃瞎了眾人的眼睛,形成短暫致盲。


    “文胤!”


    朱軒亦衝向周文胤,小手拉住大手,兩人撒丫子一起逃命,身後的漁民人數還在增加,甚至隱約中還有兵甲碰撞聲。


    “嘿嘿。”


    朱軒亦怡然不懼,反而笑了出來。


    “你怎麽出來了?笑啥,是不是讓木棒把腦袋砸傻了?”


    周文胤喘著粗氣,以直男思維問道。


    “哼。”


    “你不覺得咱倆就好像背棄了全世界,被所有人追殺?既危險又浪漫?”


    周文胤甕聲甕氣的“嗯”了一聲,接著不解風情道。


    “前半句挺對,後半句沒覺得。”


    冰冷的小手滑潤,還帶著微微濕膩。大手火熱,粗糙的皮膚被鮮血沾染後更有皸裂感。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穿街過巷,目的是海邊。


    別妄想出城門,那些守城的兵甲肯定都被收買,去了就是找死。


    舟山郡西側的海岸少有人煙,天然的礁石,便於藏身,深坑也是天然屏障。


    周文胤在地理誌上就見到過介紹,今天就成了救命的巢穴,大丈夫不逞一時之勇,先委身於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礁石與礁石錯落而成的半密閉空間,一丈多的深淺,足夠兩人隱蔽身形,進入前周文胤特地用半塊石板遮住洞口。


    綿延數百裏的海岸線,海邊的礁石無數。想在數不清的洞口中翻找出兩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不敢大聲喘氣,更不敢點燃隨身的火折子。月光透過縫隙照射其間,是最後的光亮。


    朱軒亦輕輕的撕裂裙擺,溫柔的替周文胤包紮傷口。


    或是傷口太多,裙擺的布料根本不夠用,沾染了汙穢的衣角又不能貼在傷口處。


    一陣心理鬥爭後,朱軒亦背過身子,一塊帶著體香的絲綢布料裹住了周文胤前額上的創口。


    周文胤臉色漲紅,這、這不會是......


    淺淺聯想,剛開過葷的糙漢子竟覺得血脈噴張,躁動不堪。


    唿吸越急促,血液活動也越迅速,肩頭的匕首處一股又一股的熱血迸發。


    這布料的味道、味道怎麽感覺很熟悉。


    周文胤嗅著絲綢的體香,猛然間發現了一件大事,渾身的血液驟然寒到冰點。


    “再堅持一下吧。”


    “我上午給孫天發了信鴿,他明早就會去客棧拿到令牌。”


    “滅倭軍已經遣散,隻能依靠其他州、郡的士兵來剿滅舟山。”朱軒亦溫柔的安慰周文胤。


    “嗯、好。”周文胤呆呆的迴答。


    “我根據情報也猜測到了舟山的情況,這裏並不是簡單的匪患問題。”


    “原舟山郡守隻是個替死鬼,背後主謀肯定與倭寇有所勾結,加上你剛所說的村民私造兵甲,意圖謀反。”


    “將所有事聯係起來,我覺得咱們一開始就走錯了路。”


    “福田縣的倭寇登陸隻是幌子,用來蒙蔽咱們的注意。”


    “舟山才是東南沿海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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