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將軍!”


    “咱們的攻城車丟在城門外!無法破門,怎麽辦?”


    副將急的眼淚流了出來,跪在地上請求主將拿定主意。


    “能怎麽辦?咱們成了人家嘴裏的肥肉!”


    “四麵皆是中原士兵,就怕他們萬箭齊發,咱們躲也躲不了。”


    圖拉多縱有幾十年的戰場經驗,也想不出更好的應對之法,失聲喊出最不願意說出的話。


    “北羌騎軍聽令!死戰中原弱夫!”


    “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草原男兒的勇猛!”


    “隻管前衝,給我踩破他們紙糊的甕城!”


    “殺一人,賞十金!官升一級!”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甕城不是泥捏的,而是實打實建成有兩人高的磚牆。忻陽舊城牆殘破,修整起來費時費力。


    薛瀟湘別出心裁,指著老舊兵書中的甕城示意圖問泥瓦匠鍾重有沒有搞頭?


    甕城這玩意都是鋪設在城外,半圓弧籠罩住城門,形成假城門,以達到雙重保護,關門打狗的效果。


    內建甕城這種天才的腦洞,更加適合忻陽這種小城。所消耗的材料更少,開工更加隱蔽,更容易迷惑敵人。


    大城池不這樣幹,是遵從將敵人拒之門外的原則。


    忻陽鎮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要錢沒錢,要糧沒糧,僅存的勞動力就是那些即將油盡燈枯的老人,就是請進來打也不怕!


    卓山鎮遍地是寶,碎磚爛瓦要多少有多少。既不是修建萬年牢的傳世工程,也不是打造多麽精密的武器。


    鍾重大包大攬,調動起所有人力,巨峰鎮的神棍老楊帶著鄉親趕來助陣,忻陽鎮的本地老農也熱心幫忙。


    農村人蓋房都是相互幫忙,和泥砌磚都是熟手,五十來號人並肩作戰了八天,這座兩丈高,曲折數百步的甕城拔地而起。


    有內行人設計監工,不敢說無堅不摧,但也絕對不會剛建成就被北羌騎兵給搗毀的七零八落。鍾重略懂機械,堅固了城門後還以線繩牽引啟合。


    “忻陽士兵聽令!”


    “上弦!聽我命令,射殺北羌蠻子!”


    聲音一響,主將登場,薛瀟湘傲立甕城城樓之上,左腳踩在牆磚上,單手舉旗高聲唿喝,少年英雄,風姿無二。


    “唰唰唰~”一盞燈火連著一盞燈火接連點亮,上百點火光旁平均各有三個晃動的人影,整個甕城的全貌完全顯露。


    圖拉多看的越真切,心越發慌。情報失誤太多,守軍人數高達數百。


    居高臨下的俯射,自己這三百兵馬怎麽能撐得住?


    北羌騎兵也不是傻子,草原精銳中的精銳沒死在大軍對撞,而要埋骨在寂寂無名的邊鎮。


    憋屈、無力,繼而是無能狂怒。


    “蠻子你們聽著!繳械投降,我賜你們死個痛快。”


    “負隅頑抗,老子將你們剁的稀爛喂狗!”


    薛瀟湘平生第一次說出這樣粗糙的葷話,臉蛋微微泛紅。心裏倒也覺得莫名的痛快,壓抑了許久的怨氣也隨之發泄。


    “奸險小人!拿命來!”


    “北羌死戰!拿下對方人頭!!!”


    三百整編騎隊進行衝陣,企圖以血肉搭成高牆,近戰殺掉守衛士兵。


    圖拉多禦馬爭先,手中的馬鞭奮力抽打,衝在最前方,他誓與草原兄弟同生死,共存亡!


    正對薛瀟湘的意,不怕你們不衝鋒,就怕你們藏起來硬耗,縮頭縮尾的殺起來不爽利。


    八百支弓箭是忻陽鎮能湊出的全部家當,這還多虧查抄了巨峰鎮袁虎踞的府邸。


    弓弩手射的虎口撕裂,從沒摸過弓的歩卒隻管有樣學樣,繃滿了弦往人堆裏射。


    一盞茶的功夫必須射完所有弓箭,是都尉的命令。


    箭雨遮蔽了光亮,似天幕降落人間,鳴鏑落處悲聲此起彼伏。距離太近,箭頭往往穿過兩名北羌士兵的身體才停下飛行,北羌騎兵的鮮血染紅了甕城內每一顆砂礫。


    箭停,三百北羌騎軍死絕二百八十。


    田九帶著五十名士兵以繩索滑落甕城,鋼刀無情收割人頭,大局已定,忻陽勝!


    薛瀟湘長歎一口氣,喃喃自語:“沙場寒冷,抵不過刺骨的箭鏃鑽入肌膚的無力感。”


    “作為一個正常人,最不喜歡看到的事莫過生命終結。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立場不同,見麵隻有你死我活。”


    這場大戰未曾記錄於史冊,但與曆史中赫赫有名的大戰相比毫不遜色。


    五十中原新兵以孤城為依托,對戰三百突襲的北羌精銳騎兵,僅客觀戰死一人,這樣的戰績足可封神。


    女子又如何?若中原將軍們都有薛瀟湘這等才幹,中原王朝的馬蹄必定踏遍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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