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


    陸繹連連點頭,心中卻已經想著自己父親的話。


    當年陸炳從大同迴來之後,就對周尚文的三個兒子讚不絕口,說什麽打仗有勇有謀,孝敬父母,兄弟和睦謙讓。


    訓斥的他們幾人,沒少在背後嘀咕周尚文這老頭不地道。


    現在看來,則是他們三兄弟小肚雞腸了。


    明明是他們的父親想要找個借口訓話,和人家周尚文沒有一個銅板的幹係。


    “那可就說定了。”


    朱載坖笑嗬嗬地看著。


    突然發現,就現在這個氣氛,可要比以前似乎熱鬧了不少。


    “老夫此次來京師,是為了想要向殿下求一個養老的地方。”


    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現在的外敵,也已經換了一個方向,完全用不上他這個老人來殫精竭慮的出去做事了。


    而且,總要給年輕人一點上升的機會。


    畢竟軍隊不是不是官府衙門。


    年紀越大,越是容易出錯。


    “好!不知道,若讓周將軍去軍學院授課如何?”


    朱載坖也沒有推辭,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什麽三推三讓,不存在的。


    “爽快,老夫本來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呢,居然用不上了。”


    豁達的周尚文嘿嘿一笑。


    大同有翁萬達在,他還是很放心的。


    就現在的大明來說,也沒有換將的意思。


    實際上,在來京師的時候,他還和翁萬達爭搶的一下呢。


    還是他仗著自己年歲最大,才得到了這樣的一個機會。


    都因為年紀大了,想要退下來,哪有那麽容易。


    到處都缺領兵的大將缺得厲害。


    “周將軍的一切,本殿下都看在眼中,記在心裏,現在大同太平了,也該享受享受了,不過在這之前,可得給大明培養出來一批人才才行。


    不然你就是突然走了,本殿下都要這件事寫在紙上燒給你,看看閻羅王放不放人。”


    朱載坖也毫不忌諱的談論起了生死。


    “哎!哎!教點東西還是可以,不過,老夫的這點本事,恐怕也交不了多久了。”


    新式的火器,改變的戰場的格局。


    那是比弓箭更加的容易訓練,也更加的省時省力,威力還很大。


    使用的方法,大多都在摸索,如今用得最好的,也隻有曾銑的隊伍了。


    經過了小規模的實戰演練,才是最能夠發現錯誤,加以改正的時候。


    “萬變不離其宗,世間的事情,總是有的地方會想通的,老爺子可能不知道,如今在商賈之中,都開始使用兵法了,可見兵法這種東西,即便是往後千年,也依舊會很實用。”


    朱載坖可不認同這樣的說法。


    沒有過時的兵法,隻有不會使用兵法的人。


    若是在火器差不多,人數也差不多的情況下,兵法就成了決定勝利的利器。


    周尚文是看不懂現在的戰爭,所以才有感而發,可聽裕王的意思,似乎他們這些老古董還是有點用處的。


    “果真如此?”


    “自然如此,你想啊,火槍代替了弓箭,火炮代替了投石車,後麵還是需要人去戰鬥,兩者之間的區別,實際上並沒有多大。”


    朱載坖分析了一通。


    道理是這個道理。


    可周尚文總覺得那個地方不對。


    “望遠鏡呢?殿下,老夫覺得,往後的戰爭除了武器之外,消息的獲取速度和傳遞速度才是關鍵。”


    若有所思之後,周尚文遲疑了一下說道。


    此話讓朱載坖聞言一怔。


    心中暗道:這老爺子可以啊,這麽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哈哈!沒錯,除了武器,就是消息,戰爭其實就是這個樣子。”


    “殿下,演道院弄出來的那個戰車,老夫覺得,若是能夠安裝一些小一點的火炮,威懾力和殺傷力應該會更大一點才對。”


    “嗯!有這個想法,就是技術上還有點難題。”


    說著說著,兩人就開始聊起了武器將要改造的方向。


    陸繹一時插不上嘴,隻能在旁邊靜靜地聽著,心中還覺得,若是胡宗憲沒有走該多好。


    是不是三人能夠因為一件武器該怎樣改造,而吵起來?


    或許胡宗憲不會,此人是進士出身,要體麵的。


    那麽換一個俞大猷呢?


    年歲太小,說話也沒啥力度。


    等到滕祥把烤羊肉和羊肉卷都送了上來,才結束了激烈交談。


    一天就這麽的過去了。


    也正是從這一天開始,朱載坖就充實了起來,每一天不是周尚文來,就是胡宗憲來。


    仿佛卡著點一樣,兩人永遠也碰不到一起。


    但,朱載坖疑神疑鬼的毛病,居然莫名其妙地就痊愈了。


    隻能說,遇到了對的人,所有的心思,都不再是心思。


    也正是此時。


    在寧波港之中,盼星星,盼月亮的沙勿略等人,終於等來了一艘特殊的船隻。


    之所以特殊,則是因為這是一艘很出名的海盜船。


    “鄭大人,俞將軍。”


    被請到屋內的汪直等人,拘謹地向鄭若曾和俞大猷行禮,問好。


    衣袖之中,也悄悄地掏出了一疊銀票,不用看上麵的字號,隻憑借著特殊的紙張和油墨就明白,是大明錢莊出來的東西。


    貨真價實。


    “哎!汪先生可不要這個樣子。”


    鄭若曾連連擺手,他又不缺銀子。


    更重要的是,他還年輕,不想去無償地修路,架橋。


    “都是一點小心意。”


    汪直笑嗬嗬地堅持送了過去,卻依舊被擋了迴來。


    “心意領了,趕緊收迴去。”


    鄭若曾板著臉的時候,居然嚇了汪直一跳,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真的有大明的官員不收銀子的。


    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想好了,銀票鄭大人和俞將軍可以不收,但他們絕對不能不送。


    貪財的官員,他們送銀子。


    不貪財的官員,他們也送銀子。


    一個送的是真正的錢財,一個送的則是兩袖清風的名聲。


    反正都要送出去點東西,他們才會安心。


    隻要不送他們的命就好。


    汪直讚道“鄭大人果然高風亮節,草民佩服。”


    眼角餘光看到另一邊的俞大猷也沒有收取銀子。


    心中已經明白,自己今日來此的事情,已經穩了。


    “你們的投誠,大明接受,但其中手上有人命的海盜,必須交出來,等到從寧波港到京師的官道修通,才會把罪孽贖清,這一點,諸位得謹記心裏。”


    道理說得明白,也給出了相應的處罰。


    在汪直等人看來,這種處罰都是輕的。


    “還有一點,就是你們每人都要出一筆銀子,成立一個善款,給沿海遭到的海盜,需要幫助的人,提供一點保障。”


    汪直等人對視了一眼,隻是花點銀子,小問題。


    “應有之意,還是鄭大人,俞將軍想得周到,仁心善舉啊······”


    “錯!是皇上想得周到,也是皇上心善,想要給你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鄭若曾糾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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