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坖內心輕笑。


    市舶司的權利很大,可他現在給出了更多的利益,那麽接下來的限製,也得給加上。


    “市舶司往後麵對的事務會很繁雜,由於其特殊性,所以本殿下認為,市舶司的人需要配備精良的武器,包括火槍。”


    現在的火槍可是軍隊獨有的。


    就連刑部都隻是配發了刀劍,好幾次想要讓朝堂上通過,對於火槍的限製,都沒有成功。


    兵部的反對是一方麵,就連其他的大臣們也在反對這件事。


    理由很充足,就是現在的火槍還不夠安全。


    容易傷了百姓。


    借口是這個借口,可實際上是怕某些人,心懷怨恨,拿著槍藏身在某處,弄出來一個大案子。


    “總署和市舶司由內閣,兵部,皇上,三方同時監管,監察,至於收取稅收這一方麵,則由稅務司和戶部同時監管,監察,同時市舶司需要武力收稅的時候,可以讓刑部和兵部協同。”


    這麽大的一塊權利,朱載坖可不能夠輕易地放手。


    有三方監察,監管。


    就是有人想要渾水摸魚地搞出事情來,也可以及時的發現,以避免更大的損失。


    至於,這些監管和監察的人,會不會同流合汙?


    朱載坖覺得有很大的可能會如此。


    都是人,哪能逃得過七情六欲?


    隻要不是成為了兩廣哪一種,板結到了一塊,需要出動軍隊,才可以開始變法的程度。


    那麽皇帝監察和監管的權利,就絕對有效。


    一連竄的監管和監察下來,一個新鮮出爐的香餑餑官職,瞬間就不香了。


    誰都可以去指指點點。


    這官做得還有啥意思?


    “監察和監管,都是隻有監督權,沒有其他任何幹擾市舶司運轉的權利,至於稅收,最夠歸於稅務司。”


    原本市舶司隸屬於布政司。


    因此稅收大權完全掌握在布政司等長官手中,采取的是定額的包稅製,才改由提舉負責征收。


    現在收迴朝廷之後,也是落在了稅務司的手中。


    等於是轉了一圈,最後歸了朝廷國庫所有。


    高拱已經很低調了,沒想到連續兩次提到他的衙門。


    “高司長,你的階梯型稅收,現在實行得如何了?”


    每個月,朱載坖的工坊和工廠,都會交出去一大筆的稅收,賺得越多,稅收交得也就越多。


    不過,總體來說,都是有著三成的淨利潤。


    利潤已經很高了。


    其中奢侈品的稅收,則是更加的高昂。


    高拱出列,拱手道:“迴殿下,已經很完善了,可以用於任何地方來收稅。”


    “行了,那就這麽辦吧,細節的問題,你們和內閣商量一下,拿出一個可行的章程出來,最後抄錄一份送到皇上手中。”


    說完,朱載坖就起身離開了。


    至於朝臣們,按照往日的習慣,還要留下來,商討一番等到午飯時才會退朝。


    這是朱載坖在的時候,養成的一種習慣。


    嚴嵩眼巴巴地看著朱載坖離開,都沒有說自己想要說的話。


    明明權利給了內閣就可以了,非得把兵部也拉上。


    弄得現在,幾乎每一個衙門,都能夠摻和一手。


    別到最後,市舶司成了一個誰也不願意去的地方。


    “諸位,咱們繼續商討一下···算了,還是退朝迴去之後,仔細地思量一下吧。”


    今日的朝會,本來隻是想要把市舶司的官階給提升一下。


    結果意外地很成功。


    可成功的背後,就不那麽的讓人愉快了。


    官職大了,權利也跟著大了,可隨即而來的限製,也多了起來。


    都琢磨不出來,整件事情是在向那個方向發展的。


    很快,迴到了裕王府的朱載坖,再次抱著那些卷宗看了起來。


    他必須得搞清楚,朱家是不是有什麽遺傳性疾病。


    怎麽一個個的,死的都是莫名其妙的。


    直到他看到了明憲宗朱見深的記載之後,心中就泛起了一絲波瀾。


    因為這位祖宗的身體似乎好得很,皇帝坐了差不多二十三年,期間身體幾乎沒有半點毛病。


    成化初年為於謙平冤昭雪,體諒民情,勵精圖治,儼然一副明君。琉球、哈密、暹羅、土魯番、撒馬兒罕等國紛紛入貢。


    朱載坖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因為隻要是被人稱頌為明君的大多都是一些蠢蛋,被人賣了還數錢的那種。


    果不其然。


    成化八年——特賜“萬歲牌”和土地五百畝擴修河南南陽雲朝寺。


    成化九年——劉大夏和項忠建議廢止下西洋。


    一個勞民傷財,一個斷了自己的錢袋子。


    雙管齊下啊!


    朱載坖越是往下看,麵色越是古怪。


    前麵幾十年都好好的,等到這位祖宗開始用宮中宦官的之後,身體立刻就不行了。


    是幡然醒悟,把權利都交給了大臣們覺得不太好,想要收迴權利導致的嗎?


    其中是因為什麽病情,並沒有詳細的記載,隻說了是因為修習房中術,至於是不是因此落下的病根,就不是很明了了。


    “娘的!果然有貓膩,不管事,做甩手掌櫃幾十年,屁事沒有,一旦想要掌權了,啥事情都出來了。”


    朱載坖迴想著,自己今天在朝堂上,是不是囂張了一點。


    自以為很聰明地把市舶司的權利加強了,可又相應地加強的監管的力度,朝堂上的大臣們不會起別的心思吧?


    哥哥弟弟和父皇都在外麵。


    一旦他出了意外,就真的隻能是一個意外了。


    最多有一些人陪葬,可換來的卻是朝堂的動蕩不安。


    “父皇當年應該挺不容易的。”


    突然,朱載坖對嘉靖對了一點佩服。


    能夠在危機四伏之中殺出一條路來,真的很厲害了。


    可惜,此刻身邊沒有一個可以讓他言語的對象,許多話憋在心裏,難受得坐立不安。


    自己的裕王府中,是不是有可以威脅到自己的人?


    每天的吃食,是不是幹淨衛生?


    很突兀的,朱載坖看誰都像是刁民,疑神疑鬼了好一陣子,讓身邊跟隨著的滕祥都很是詫異。


    今日裕王殿下是怎麽了?


    朱載坖幾次走到了門口,都收迴了腳步,他不知道外麵現在是什麽情況。


    就連迴去的時候,快要遇到水池子的時候,都特意繞了一個遠路。


    生怕有人給他來一個落水事件。


    等到把自己折騰得筋疲力竭之後,才靠在床頭上,緩緩睡去。


    睡夢之中。


    朱載坖夢到了他的那些祖宗們,一個個的,慘兮兮地看著他,不斷地述說著自己死的是怎樣的憋屈。


    讓他一定要把大明守好。


    在一群人的嘮叨中,朱載坖煩躁地睜開了眼睛。


    “滕祥,去把許紳找來,順便也把萬神醫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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