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頭是福建人。


    而許棟則是歙縣人。


    兩人的交際就在寧波的雙嶼。


    背後的勢力很大,其中漳州、泉州的這種家庭比較多,有的還與他們通婚。這些人假借濟渡為名,造雙桅大船,運載違禁物,將吏不敢追查。


    而浙江、福建海防長久毀壞,戰船、哨船十艘隻剩下一兩艘,漳、泉巡檢司弓箭兵舊額二千五百多人,現在隻有千人。


    根本就不足以對抗。


    編製起來的大網,一般情況下讓他們在浙江橫著走,也不是不可以。


    可現在是特殊情況。


    是龍也得盤著。


    “所有的官員士紳們,能走的,都已經集合完畢了。”


    一名手下前來匯報。


    “知道了。”


    李光頭揉了揉眉心。


    本來海防上的水軍已經很難對付了,現在又來了一位愣頭青。


    他派出去了不少人,都是想要溝通一下,本著和氣生財的打算,奈何人家理都不理。


    最後不得已,聯合許棟,弄了幾次海盜來襲。


    幹淨利落的就被消滅了。


    在海上打海戰,可不容易留下活口。


    “李兄,俞大猷那小子,一直帶著人守在寧波府,咱們想要衝出去很難,要不要再來幾次海盜襲擾?”


    許棟緩緩走來問道。


    對於俞大猷的威名,他也是早有耳聞。


    打仗很是勇猛,也很有計謀。


    七日平定新興、恩平一帶叛亂,可以說是此人在這件過最後一次帶兵打仗。


    若是早知有這一天,在武平縣得時候,就找個借口,給幹掉了。


    哪能等到現在給他難受。


    “現在浙江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大明的軍隊要來,而且還帶來了變法的結果,想要再次忽悠一群人賣命,很難了。”


    想起這個,李光頭就更頭痛了。


    他讓手下人,不知道設下了多少局,讓不知多少人欠了他的銀子,幫著他做事。


    可朝廷的軍隊一來。


    這些人就變了。


    畫押的契約,一概不認。


    就是有膽小的認了,可也隻是認了,並不能幫他做事。


    人家也說得好聽,不是不還錢,而是時間未到。


    說白了就是想要拖延時間,若不是現在浙江到處風聲鶴唳的,他都想派人來一次殺雞儆猴了。


    真以為他許棟是個大善人?


    “難也要闖出去,不然以咱們手上沾染的人命官司,別想著能夠好下場。”


    李光頭雖然頭痛海防的封鎖。


    可依舊有著清醒的認識。


    被招安。


    投降。


    任何一種都不可取。


    重要的是,這兩樣,朝廷也絕對不會答應下來。


    “那些佛郎機人聯係得如何了?現在也隻有他們和咱們共同聯合,才能夠擋得住如今的大明水軍。”


    李光頭突然問道。


    “那些海上蠻子,現在又提條件了,每人上漲一兩銀子。”


    許棟氣憤地說道,誰的銀子都不是大風刮出來的。


    “他們怎麽不去搶?”


    李光頭一怔,怒道。


    “這個要比搶劃算。”


    隨著許棟的這句話出口,李光頭的氣也消了。


    事實就是如此。


    送人出去,可要比貿易賺錢得多,而且是無本買賣。


    他自己也是這麽做的。


    “算了,漲一兩銀子,就一兩銀子,告訴他們,唇亡齒寒的道理,現在大明的水軍,不再是咱們兩人的敵人了。”


    緊接著又道:


    “給那些官員士紳們也說一下,海上蠻子們漲價了,現在需要多加二兩銀子,讓他們看著辦,是要銀子,還是要命。”


    對於李光頭的常規操作,許棟也是見怪不怪。


    都是一路貨色,誰也不說誰。


    “對了,那個日本貢使周良和汪直他們現在有沒有消息?”


    突然,李光頭仿佛想起了什麽,扭頭問道。


    “人像是失蹤了一樣,我派出了幾百人查找,都沒有任何痕跡留下。”


    說到這裏,許棟的麵色很是難看。


    他們之間是盟友關係,也是競爭對手。


    本來說好的同進退,可事到臨頭,都是各自飛,能飛到那裏去?


    隻要腳沾了泥,就得被朝廷的人發現。


    總不能一輩子都飄在海上吧?


    “算了,不管他們了。”


    仿佛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李光地此時聽到這個消息,心態很是平衡。


    若是他處於相同的境地,跑的絕對不會太慢。


    “咱們的時間不多了,快去快迴,最遲明天早上,海上起了大霧,才是咱們出逃的最佳時間。”


    “行,到時候,我的船殿後。”


    兩人分工明確。


    抓緊一切的時間,為自己爭取最多的活路機會。


    很快,遠處就傳來了一陣哀嚎聲。


    有人舍財不舍命。


    自然也就有人舍命不舍財。


    人生百態,盡在於此。


    另一邊,寧波港停靠的大船上,瞭望手正在遠遠地用望遠鏡,觀察著雙嶼島的情況。


    很快,旗語就傳達了瞭望手看到的一切。


    “李光頭他們肯定是不知我大明有望遠鏡這種神器,他們一切的舉動都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看著呢。”


    之所以,戰艦停在寧波府,不肯輕易的離開。


    就是一位此處剛好能夠堵住某些人能夠逃離的航線。


    “看樣子是要跑了,若俞將軍是李光頭他們,會選擇什麽時間段最佳?”


    李逢時放下手裏的翻譯好的消息問道。


    “肯定是在有大霧的天氣,剛好自從諸葛孔明有借東風的故事之後,現在朝廷也很重視,咱們的船上就有這樣的一位奇人。”


    俞大猷哈哈一笑。


    在他打仗的生涯當中,還從沒有像這一次,簡單得就仿佛喝水一樣。


    後勤有軍師祭酒把握,現在就連天氣,也有人會給他一個準確的時間段。


    而他隻負責指揮打仗。


    哪怕是一生無敗績的白起,號稱兵仙的韓信,也沒有他這樣的待遇。


    李逢時無語。


    什麽時候,打仗也可以這樣了?


    仔細想一想,似乎他們的戰船上,幾乎什麽樣的人都有。


    除了可以預測天氣的人之外,還有大夫,會說好幾種語言的人。


    不知往後,還會增加些什麽。


    “那就問一下。”


    想了想李逢時又道:“咱們兩人一起去吧,到底是欽天監出來的人們,這樣顯得莊重一些。”


    或許也隻有裕王殿下,才會想得這麽周到吧?


    李逢時心底閃過這樣的一個念頭。


    “說的是,一起。”


    俞大猷說道。


    順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逢時也不客氣。


    他自己也是會看一點天象的,可要比起專業的人來說,那就不夠看了。


    據說,若不是這樣的人才很難得,也很難培養。


    大明還打算特意在每一個縣城設立一個小欽天監出來。


    為的就是給當地的百姓們,提前預知一下天氣情況,好做到及時耕作。


    免得誤了天時。


    欠了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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