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就要把照片發給簡奕。


    樊思荏連忙按住了她的手,說:「簡太太,我覺得您還是別發給簡奕比較好。」


    「怎麽,怕他怪罪你了?」


    「不是的。」樊思荏搖了搖頭,說,「而是本身事情就不像您想的那樣,我和顧先生真的隻是過來談事情的。」


    「對啊,簡先生,簡太太,你們別誤會思荏了,我和她確實隻是為了她母親的生日禮物,才會約見交談的。」顧海澤看著簡國強和鄒佳秀針對樊思荏的樣子,知道她在婆媳關係上,相處的並不愉快。


    「談事情?」鄒佳秀笑了笑,看著一桌的法式大餐,說,「以為我是三歲的小孩子嗎?如果真的隻是談事情,最初她看到我們,何必躲躲閃閃的?」


    「因為,我知道你們一定會誤會,所以才不想讓你們看到。」樊思荏無奈地嘆了口氣,給出解釋。


    鄒佳秀甩開她的手,說,「樊思荏,如果你不想我發照片告訴阿奕這件事,就離開阿奕,跟他離婚。」


    這是個明顯的威脅。


    樊思荏聽了之後,暗暗嘆了口氣,認真地說道,「抱歉,秀姨,我是不會跟他離婚的。」


    「那麽,我隻能讓阿奕知道這件事了。」說著,就按了圖片發送。


    可也是在這個時候,簡奕出現在餐廳。


    他看到他們四個人圍在一起,略顯疑惑地走到樊思荏身後,一把將她圈入懷中,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頰,順著她下巴道頸部的柔和弧線,一把攬住她的肩膀。


    「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簡奕故作驚訝地看著他們,眼裏滿是疑惑,「爸,秀姨,是你們怎麽也在這裏?」


    「阿奕?」鄒佳秀滿是意外的看著他,說,「你來的正好,思荏和這個男的……」


    「captain,cool,我嶽母的生日禮物就麻煩你送達了。」


    簡奕不等鄒佳秀說完,已經主動跟顧海澤打招唿,禮貌地跟他握了握手。


    「簡醫生放心,我一定會轉交這份禮物的。」顧海澤順著他的話接了一句,同時也非常識趣道,「既然正主到了,那麽思荏,我就先迴去了,祝你們用餐愉快。」


    「呃,好的,路上小心,迴來了,我和簡奕再幫你接風洗塵。」樊思荏非常感激他的識時務,笑著囑咐了幾句,就看著他來了餐廳。


    「誒,他……」鄒佳秀有點看不明白了,想要攔住顧海澤,卻被簡國強阻止。


    此刻,他已經看出來了,簡奕是有意在維護樊思荏,所以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他都不會追究樊思荏,至少不會在他們麵前追究。


    「國強!」


    「好了,既然是阿奕約了思荏在這裏用餐,我們就都坐下,一起去嚐嚐這家大廚的法式料理吧。」說著,簡國強就拉著鄒佳秀一起坐迴座位。


    簡奕則垂眸看了樊思荏一眼,眼裏充斥著明顯的怒氣。


    但是,他並沒有直接表現在臉上,拉著樊思荏坐迴餐桌,看著麵前的前菜,主菜和紅酒,很紳士地餵樊思荏到了些酒,說:「來,慶祝我們相識的第一百天。」


    「哦。」樊思荏尷尬地笑了笑,想想兩人是9月的月初認識的,然後現在是12月的月初,所以好像確實三個多月的樣子。


    她舉起酒杯,跟他輕輕碰杯,說,「cheers。」


    身後,鄒佳秀靜靜聽著兩人的對話,原本的好心情蕩然無存,看著麵前最愛吃的頂骨牛排,和法式焗蝸牛,都沒了興趣。


    簡國強看著她的樣子,知道她生氣了,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別想太多,我們隻管樂我們的。」


    說著,把一塊切好的牛排送到她唇邊。


    鄒佳秀看著他,遲疑了片刻,嘟著嘴嘆了口氣,還是張嘴吃了。


    可是,不管簡國強怎麽哄她,對於樊思荏和簡奕的事情,她依然是耿耿於懷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對人總算是吃完了這頓特別尷尬的晚餐。


    簡奕和樊思荏先行起身,對著簡國強和鄒佳秀說,「抱歉,爸爸,秀姨,我們吃完了,要先迴去了,你們慢用。」


    簡國強並沒有抬頭看他們,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繼續吃著自己餐盤裏的蝸牛。


    而對座的鄒佳秀,則顯得不太高興道:「阿奕,你……」


    她本想再說樊思荏和顧海澤的事情的,但是被簡國強握著手,使了個眼色,隻好作罷,立刻改口道:「你們慢走,路上小心。」


    「是,也祝您和我父親15周年紀念日快樂,我們先走了。」簡奕禮貌地祝賀了一聲,拉著樊思荏就往外走去。


    他的步子邁得很大,樊思荏幾乎是小跑著才可以跟上。


    她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拽了拽簡奕,道:「誒,你慢一點,我都跟不上了。」


    「跟不上也跟著!」簡奕沒好氣地喝斥一聲,腳下的步子比之前更快了。


    他顯然就是故意的,致使樊思荏的臉色冷沉,嘴巴好像掛油瓶一樣撅著。


    好不容易,兩個人上了車,樊思荏氣喘得特別厲害,不高興地瞪了簡奕一眼,就見他突然發動了引擎,不等她係好安全帶,已經開車疾馳上了公路。


    「餵……你慢一點!」樊思荏本來就怕車速過快,抓著頭頂的扶欄,大聲喝斥之後,慌慌張張地洗好了安全帶。


    簡奕壓根不理她。


    這會兒就是她越怕什麽,他就越要做什麽,腳下油門加重,車子好像離弦的箭,向前飛了出去。


    樊思荏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狠狠瞪著簡奕,道:「喂,你別這樣開車,很危險的!」


    「你知道什麽是危險嗎?」簡奕就是因為她和顧海澤的事情,心裏特別不高興。


    「我,我當然知道了,這樣開車很容易出事故的!」樊思荏感覺自己後背都快埋進椅背裏麵了,雙手緊緊抓著車頂的扶手,臉色蒼白如紙。


    「知道危險,還約別的男人吃飯?」


    這話,明顯透著酸味。


    隻是,樊思荏這會兒都被嚇住了,壓根沒時間考慮這個。


    她擰著眉,理直氣壯地喝斥道:


    「喂,這個我都跟你解釋過了,是他明天飛d國,我才讓他把我準備的生日禮物帶給我媽的!」


    「解釋?一桌的情侶套餐?」簡奕輕挑著眉梢,白了她一眼,腳下的油門再次加大。


    「啊——」樊思荏尖叫,閉著眼睛道:「那麽這套餐的價格最實惠,分量也足!更何況,我也沒有跟他吃,不是跟你吃的嗎?」


    「那是因為,你惹上了事,遇到我爸和秀姨,才讓我不得不出麵幫你收拾殘局!」簡奕真的是各種氣不順,尤其是如果不是遇到了他父親和秀姨,他不就安全不知道這件事了?


    那麽,他不就更加不高興了?


    想到這個點,他就氣不打一出來,隻想嚇暈她。


    「那你既然收拾了,幹嘛還要這麽小心眼地開快車?嚇唬我,讓你心情越快是不是?」樊思荏依舊閉著眼睛,但是身體和座椅的慣性讓她知道,車子還在加速,心裏越發害怕起來。


    「是!」簡奕一點都不躲閃地承認了自己的意圖,轉頭看了樊思荏一眼,見她是真的害怕了,便沒有繼續加速。


    「你……」樊思荏苦著臉,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隻想讓他立刻把車子減速。


    她嘟著嘴,沉默了好一會兒,便放柔的語調,說:「哎呀,好嘛,好嘛,是我不對,我錯了,求你開慢一點,好不好?」


    「不好!」他嘴上這麽說,但是油門已經鬆開,車速漸漸放慢下來。


    「嗚……」樊思荏哼哼著,特別哀怨地央求道:「簡奕,簡大醫生,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這次吧,真的別開太快了。」


    「不要!」簡奕還是說著反話,速度相較之前又放慢了一些。


    樊思荏都快哭了,雙手緊緊抓著頭頂的把手,感覺自己的掌心已經全是虛汗了。


    「哎呀,那你要怎麽才肯開慢一點呀。」樊思荏哭喪著臉問道。


    「怎麽都不願意。」簡奕的迴答還是特別強勢,但此時車速其實已經恢復到了正常車速。


    樊思荏嘟著嘴,看軟的不行,隻能來硬的了,鼓足勇氣,睜開雙眼,正想發飆,就發現車速慢了,周圍的夜景也可以正常觀看了。


    她抿著唇看著簡奕,嘴角微微揚起淺淺的弧度,小聲嘀咕了一句,「你已經減速啦。」


    「你如果覺得不妥,我可以恢復剛才的速度。」


    「不要,千萬不要!」樊思荏連忙搖頭,雙手合十,好像拜菩薩那樣對著簡奕,道,「我錯了,我已經做什麽事情,一定先打電話告訴你,這樣可以吧?」


    「誰稀罕你告訴我。」簡奕沒好氣地迴了一句,態度明顯很傲嬌。


    「哦哦哦,」樊思荏微微揚起唇角,笑了笑,說,「是我稀罕,我稀罕告訴你。」


    她專注地凝視著簡奕臉上的表情,看他的五官線條比之前柔和了許多,知道他其實很樂意聽這話,嘻嘻一笑,說,「你別生氣啦,我知道今晚全靠你,否則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簡奕冷睨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吶,等會兒迴去,我給你好好捏捏背,讓你享受一次帝王的待遇,好不好?」樊思荏討好地跟他打著商量,那個樣子屁精屁精的,讓人看了既好氣,又好笑。


    簡奕當然不會讓自己笑了,依舊繃著臉,但是那個表情明顯就是默認了。


    樊思荏看他的臉色轉為平和,心裏暗暗鬆了口氣,找話題跟他聊天:「對了,你今天上午做的是什麽手術?感覺時間蠻長的。」


    簡奕完全不搭理她,隻是安靜地開車。


    「呃,是心髒瓣膜的修復手術嗎?就那個時間,感覺這個手術最有可能,」說著,轉頭看著簡奕,滿是期待的問道,「我猜得對不對?」


    簡奕卻並沒有看她,冷著臉不發一言。


    樊思荏其實也知道他現在不會搭理她,無所謂地繼續自言自語道:「不過,你今天的工作應該挺忙的,下班了都不能準時走。說實話,我那裏也挺忙的,簡sir他們肯定是要加班了,但那是我卻沒辦法和他們一起。」


    這話,讓簡奕的眉心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心裏大概猜到她是什麽原因了。


    樊思荏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知道嗎,今天在湖灘旁發現屍體了,死前被暴打過,我真的不可能理解這些兇手怎麽可以用這種方式報復,乃至殺害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的。我知道是我的心理陰影還沒有完全消除,希望明天見過韓醫生之後,可以得到比較根本的改善。」


    簡奕聽她說到這裏,用眼角的餘光斜睨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話。


    樊思荏說著說著,就累了,靠在椅背上唿唿睡著了。


    簡奕就知道會這樣,一般她開始話癆之後,用不了十分鍾就會安然入睡。


    他無語地打量著她,拿了毛毯給她蓋上,而後又放慢了一點速度,盡量求穩,沒有顛簸地開車迴到別墅。


    當他把車子停入車庫之後,並不急著下車,轉頭看著熟睡的樊思荏,車內的暖氣,熏得她的臉頰好像蘋果一樣紅撲撲的,怎麽看都是非常健康的顏色,蜜色地唇半開著,樣子很可愛,也很惹人喜歡,叫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不過,簡奕並沒有這麽做,略顯疲憊地舒了口氣,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兩眼角的睛明穴,又按了按額頭兩側的太陽穴,才下車把樊思荏抱迴別墅。


    或許是之前的緊張氣氛,和她說的經歷了呈屍現場的情緒激動,所以她睡得很沉,就算這樣抱她迴到房間,她也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一個翻身,她抱住了簡奕的腰,嘴上淡淡的唇蜜沾到了他白色襯衫的腹部前襟上麵。


    簡奕蹙眉看著自己的襯衣,眼神半眯著,多少有點幽怨:又是一件上萬的襯衣,估計得報廢了。


    果然,這個臭丫頭是個破壞王,他命裏的克星,每次都能讓他發生損失。


    簡奕無奈地嘆了口氣,拉開她的手,放到被子裏,起身拿了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


    樊思荏睡得迷迷糊糊地時候,又翻了身,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周圍似乎是自己的熟悉的環境了,知道簡奕已經把她帶迴別墅了。


    她懶懶地搭理了個哈欠,赤腳走去浴室,移門一開,坐在馬桶上噓噓。


    耳邊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也沒有任何反應,隻是閉著眼睛,不停打著哈欠,然後沖了馬桶,站起來。


    「嘩啦」一聲,浴缸一側的浴簾被掀開。


    簡奕驚愣地站在樊思荏麵前。


    這一瞬間,樊思荏的目光也瞬間清醒,低頭看了眼兩個人的情況,刷得臉紅尖叫起來:「流氓,流氓,臭流氓!」


    說著,也不看是什麽東西,反正抓起東西就朝著簡奕砸去。


    「喂!樊思荏,你瘋了,是你自己莫名其妙闖進來的!」簡奕感覺自己無比冤枉,圍上浴巾,一個勁地抬手阻擋著那些飛來物品。


    「啊——」樊思荏還是在那裏扯著嗓子尖叫,抓起被子蓋住了自己的頭。


    「該死,該死,完蛋了,都看到了,明天要長針眼了!」


    樊思荏口中不停的碎碎念,整個人感覺無臉再見江東父老了,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簡奕快步來到房間,聽著她好像念經一樣的話,表情既好笑,又好氣。


    這吃虧,被看光光的好像是他吧?


    怎麽她好像比自己還要羞窘難當?


    「怎麽辦,怎麽辦,要長針眼了,丟死人了!啊——」樊思荏真的超級鬱悶,兜著被子,在那裏不停地念叨著,每句話都讓人哭笑不得。


    簡奕走到床邊坐下,伸手去扯她裹著的棉被。


    「樊思荏,你給我好好說話,不許用被子兜著頭!」


    「不要,不要抓我的被子!」樊思荏揪緊了被子,不讓他掀開,口中振振有詞:「大流氓,暴露狂,你變態!」


    ……


    簡奕聽著這樣的謾罵,臉色頓時不悅了,擰著眉用力一扯,拉開了那層被子。


    麥色結實的身板立刻浮現在她眼前,尤其是肩膀,鎖骨處還沾著一些未擦幹的水珠,看起來讓人臉紅心跳。


    「你,你幹嘛呀!下流!」樊思荏立刻別過頭,閉上眼,臉頰紅成了豬肝色。


    「樊思荏,你給我說清楚,我怎麽你了,就下流了?!」簡奕不背這個鍋,雙手捧著她的臉頰,強迫她睜開雙眼,麵對自己。


    「你,你都這樣了,還不下流?」樊思荏用無比嫌棄的眼神看著他。


    簡奕眯著眼睛瞪著她,一字一句地提醒道:「拜託,麻煩你用用腦子!誰才是那個下流胚子?這裏是我的房間,我在浴室洗澡,不是最正常不過的嗎?是你,突然闖進浴室!是你,把我看了個一清二楚!」


    「我……」樊思荏語塞,瞪著他道,「那你幹嘛讓我睡在你的房間嘛!」


    「廢話,你這幾天,不都是睡這裏的。」簡奕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鬆開手,警告道,「所以,別再左一句流氓,右一句色狼地罵我。真要罵,也該罵你自己,色女!」


    「你才是呢!」樊思荏不服氣地反駁,咬著唇,指責道,「就算剛才是我的問題,但是上次在我的房間呢?那可是你故意的!流氓,色胚,你就喜歡不斷的套路我!」


    ……


    「你還敢說上次的事情!」簡奕沒想到她又提起上次的事情,臉頰也莫名紅了。


    「就提,我就提!」樊思荏大聲懟他,一點不給麵子地喝斥道,「你幹嘛,做賊心虛,無地自容啊?」


    啊——


    她的話音剛落,就被簡奕扣著手腕按到了床上。


    彼此的距離和動作,都充斥著曖昧。


    他半眯著眼睛注視著她,眼神透著一絲令人哆嗦的危險氣息。


    樊思荏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略顯艱難地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眼裏流露出淡淡的驚恐。


    一滴濕潤的水珠「啪嗒」滴落在她的臉上,頓時打破了此刻的靜默,「你,你別亂來哦,否則我,我……」


    她的話,沒有說完,簡奕便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樊思荏圓睜著雙眼瞪著他,掙紮著,想把人推開。可是,每次當雙手觸及到他的胸膛時,就不好意思地縮迴了手。


    良久,簡奕才抬頭,離開了她的唇,星眸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猶如傲慢的王者,極為囂張地警告道:「你再敢罵我一個字,我就親你一次。不信,你可以試試。」


    他微微勾起唇角,沒有了眼鏡遮擋的星眸,充滿了一股子壞壞的邪氣。


    樊思荏抿著唇,惡狠狠地瞪著他,確定他這些話並非玩笑,立刻別過頭,不再理他。


    簡奕看她學乖了,便鬆了口氣,轉身坐到床沿處,不緩不慢道:「不過,你不是經常參與救援嗎?應該也看過很多赤膊的男人吧,怎麽一下子出現這麽大的反應?」


    這話,倒是把樊思荏問住了。


    她嘟著嘴瞪了他一眼,翻身蓋上了被子。


    確實,她也不是沒看過,幹嘛這麽大反應?腦抽嗎?


    樊思荏擰著眉暗忖著,默默在心裏吐槽自己不淡定。


    簡奕斜睨了她一眼,故意問道,「該不會是我在你心裏比較特別,所以你才會有這麽大反應吧?」


    他很想聽她迴答「是」。


    可是,樊思荏剛被欺負過,而且丟了麵子,自然不可能順了他的心裏,掀開被子,半坐起來,道:「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你頂多就是冷心冷肺,毫無人情味的大混蛋!」


    說完,頭一蒙,縮進了被子裏,就好像是遇到了危險的烏龜一樣,瞬間縮進自己的龜殼。


    簡奕的臉色一沉,生氣地瞪了她片刻,原想再教訓她一下的,可看了眼牆上的掛鍾,知道時間不早了,才沒有這麽做。


    他起身,走到門口拿了吹風機,吹幹濕漉漉的頭髮。


    樊思荏懊惱地裹著被子,聽著吹風機「嗡嗡嗡」的聲音,心裏各種鬱悶。


    「臭屁,幼稚,惡劣,氣死我了!」她小聲嘀咕著,細數簡奕的缺點。


    當然,這些正在吹頭髮簡奕是完全聽不到的。


    很快的,吹風機的聲音消失,簡奕來到床邊坐下,看著還緊裹著被子的樊思荏,也沒有多說什麽,直接掀開被子,坐到床上。


    他關了燈,準備睡覺。


    誰知,樊思荏直接就把他身上的被子拉走,不讓他蓋被子。


    簡奕一開始還有耐心,伸手把被子拉迴來,重新蓋上。


    可是,三次之後,他就沒心思繼續跟她玩拉鋸戰了,翻身將她抱住,拉起被子蓋住了自己。


    ……


    樊思荏意識到他從背後抱住自己,臉頰一下子紅到了耳根。


    她立刻揮手,拱背,想要把他推開。


    簡奕卻緊緊背著她,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炸裂:「你最好安分一點,否則我不敢保證之後會發生什麽事!」


    說這話的時候,樊思荏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有了變化。


    她不是什麽都不懂的純情女,知道那代表著什麽,隻好僵著身體,一動不動。


    簡奕感覺到她的僵滯,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把頭靠在她的肩上安心睡覺。


    她的身上,總歸有那種淡淡的馨香,跟任何香水,化學香料的味道都不一樣,是一種最清爽的肥皂的香味,聞起來特別好聞。


    樊思荏因為他的關係,一整晚都沒有睡好,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僵硬的屍體,渾身都麻木了。


    直到淩晨四五點的時候,才漸漸睡著。


    至於簡奕,起初也是挺難入睡的,可是聞著那股清香,整個人就漸漸放鬆下來,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手機鬧鈴聲準時響起。


    他模糊地按掉了手機,而後半眯著眼睛看了眼周圍的情況,意識到懷裏擁著個人。


    此刻,樊思荏睡得很熟,好像小貓一樣,把頭靠在他的肩窩處,雙手微微握拳放在胸前,整個人蜷縮著,看起來是一種嬰兒在母親肚子裏的睡姿。


    這應該是人類最有安全感,或者說覺得最舒服的一種睡姿。


    簡奕看著她的樣子,惺忪的睡眼微微變得柔和起來,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暖心微笑。


    他並不急著起床,單手支著枕頭,靜靜凝視著她,突然發現她最討人喜歡的時候,就是這個時候了。


    或許是他的目光過分灼熱,樊思荏隱約有了感覺,蹙眉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睡眼。


    最初,她還有點迷糊,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還伸手環住了簡奕的脖子,把臉頰自覺往上貼了一下。


    簡奕看著她這樣乖巧柔順的動作,整個心都酥炸了。


    這時候,樊思荏忽然驚醒過來,水眸緊盯著麵前那張放大的俊臉。


    一秒,兩秒,三秒。


    啊——


    接著是鎮痛耳膜的尖叫聲,樊思荏很不客氣地給了簡奕一耳光:「下流!」快速跳下床鋪,緊緊抓著棉被瞪著他。


    簡奕吃痛地倒抽了口氣,鼓了鼓被打痛的臉頰,眉心不由得皺了起來。


    「煩死人,你智商是負數吧?是你自己主動抱住我的!」


    「我哪有?」樊思荏嘴上直接否認,心裏卻知道自己有個習慣,喜歡抱著長物體睡覺。


    所以……


    不!絕不承認!


    她搖頭否認了心裏這個想法,瞪著簡奕道,「你少倒打一耙,就我是女的,你是男的這一茬,說出去給任何人聽,也一定是你卑鄙無恥下流!」


    「樊思荏,你……」簡奕下床,想去抓她。


    樊思荏連忙後退到門口,叫囂道:「看吧,看吧,惱羞成怒了,又想欺負我,對不對?」


    說著,就拿出衣兜裏的手機,點擊視頻拍攝,「我警告你,別過來,否則我就把你使用暴力的視頻發到你們醫院網站上,讓全院的醫患都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


    此刻,她真是慶幸昨晚沒有換衣服,同時也佩服自己的機智。


    簡奕的臉色鐵青,黑眸緊盯著她,眼神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樊思荏,你信不信我……」


    「吶吶吶,」樊思荏不等他說完,已經打斷道,「你威脅的話,也全部會拍進視頻裏麵的!我同樣會給你發到醫院論壇網站上的!」


    簡奕很明顯就被她套路到了,一時間是說也不是,走也不是,隻能靜靜站在原地瞪著她。


    樊思荏看他安靜下來,一步步往後退著,直到退出他的房間,立刻跑迴自己臥室,「哢擦」把門反鎖了。


    簡奕聽著她關門的聲音,就知道她做了什麽,雙手叉腰,氣得忍不住大口喘氣。


    這個該死的臭丫頭,果然就不能給她好臉色看!


    每次逮著她,就該往狠了修理,求饒也不理她!


    簡奕恨得牙癢癢,大口喘著氣,盡可能平復著自己的浮躁的心情。


    好不容易,他平和下來,進浴室洗漱之後,就下樓到了餐廳。


    不過,今天的早餐,他隻做了自己的份,完全沒有去考慮樊思荏有沒有的吃。


    很快的,樊思荏穿了一件白色打底修身毛衣,搭配一條秋冬款的藏青色毛呢背心裙,來到餐廳,就看到自己餐桌位空蕩蕩,什麽都沒有,心裏立刻就明白了,這是簡奕在報私仇呢。


    她嘟著嘴,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礦泉水喝了兩口,而後在櫥櫃裏拿了一碗紙杯泡麵,直接用熱水沖泡起來。


    簡奕看著她的打扮,心裏是挺有疑惑的。


    要知道,他們兩個相處了快三個月了,她的著裝基本是休閑運動裝,可是今天卻穿了裙子,而且是這麽帶有青春學生氣息的背心裙,著實叫人眼前一亮,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樊思荏經過簡奕身邊的時候,瞪了他一眼,端著泡麵在自己餐桌前坐下,「滋溜溜」地吃著麵條。


    簡奕看著她那副怨婦似的表情,又聽著她很不淑女的吃麵聲音,隻覺得鬧心,起身走出餐廳,直接往玄關處穿鞋。


    「喂喂喂,你能像個男人嘛?」樊思荏看著他的動作,以為他要自己開車離開,連忙端著麵跟了出去,一邊唿著麵,一邊跟他講話。


    「你想說什麽?」簡奕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怒聲質問。


    「我不就是打了你一下嘛,那你也確實親了我,抱著我睡了一整晚,算扯平了,行不行?」樊思荏苦著臉看著他,說這話的時候,邊說,邊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感覺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扯平?


    簡奕挑眉看著她,真是佩服她的自圓其說,這臉皮估計比城牆還厚吧。


    他沒有理她,繼續穿著出門。


    樊思荏怕他真的會丟下自己,一口氣喝了泡麵湯,三步並兩步來到玄關處,赤腳拿了鞋子,就跟出了門。


    12月的天氣,早上的溫度都在零度左右。


    她就這麽光著腳跑了出來,讓簡奕的臉色陡變,怒斥道:「樊思荏,你要自殘,能換個人坑嗎?我上輩子欠你的?」


    語氣冷厲嚴肅,卻在說話的同時,把她公主抱了起來。


    「啊?」樊思荏一臉不解地看著他,道,「你這人說話真是奇怪,誰要自殘呀?我好端端的,生活得開開心心的,幹嘛自殘啊?」


    話音剛落,就著涼似的連打了兩個噴嚏。


    阿嚏,阿嚏——


    簡奕白了她一眼,視線停留在她白嫩地雙腳上,立刻把她抱上車子,「砰」的摔上車門。


    樊思荏抽了抽鼻子,看著他氣鼓鼓的樣子,想起他之前看自己雙腳的目光,心裏似乎是明白了。


    他所謂的自殘,原來是指我光腳沒穿鞋。


    樊思荏嘟著嘴看著他上車,屈膝把腳放在座椅上,當著他的麵穿好了鞋子。


    簡奕看著她的動作,沒有說話,開車離開別墅。


    他先把樊思荏送到了韓瑞峰的心理診所,原本是真的不打算跟她說話的。


    可是,看她獨自下車之後,突然就忍不住開口道:「有事打我電話,做完心理輔導之後,別在外麵逗留,直接迴家。」


    「哦。」樊思荏聽著他冷冰冰的叮囑,微微點了點頭答應了,心裏陡然升起一股暖意。


    果然,這個臭冰塊是外冷內熱的傲嬌貨。


    樊思荏沒有再說什麽,快步走進辦公樓。


    簡奕在確定她安全進去之後,才開車去醫院。


    樊思荏乘坐電梯到了頂樓的心理診所。


    前台的ame一看到她,立刻迎上前:「樊小姐,你來啦,韓醫生就在辦公室,你直接去就可以了。」


    「好的,謝謝。」樊思荏笑著跟她打了聲招唿,轉身走去韓瑞峰的辦公室。


    她敲門之後,就聽到室內傳來了「請進」的說話聲。


    樊思荏輕輕推開門走進去,就看到韓瑞峰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她麵前:「這幾天感覺怎麽樣,晚上睡覺還會夢魘嗎?」


    「夢魘沒有了,但是我還沒辦法投入正常的警務工作中。」樊思荏說了自己的情況,當然關於跟簡奕睡在一起,才沒有夢魘的事實,並沒有交代。


    韓瑞峰讓她在沙發躺椅上坐下,聲音好像是從九天之外娓娓傳來的:「把你現在上班,無法投入的情況具體說一下。」


    「就是我現在一看到屍體,就總是會想到兇手折磨死者時候的兇殘。這種踐踏生命的感覺,讓我害怕,又無法理解。」樊思荏說著自己的感受,並且舉了例子,「比如,昨天湖灘邊上出現的屍體,身上有傷害,我的腦中就會浮現出一些他生前被打的情景。」


    「然後你會害怕?」韓瑞峰做了記錄。


    「嗯。」樊思荏點了點頭。


    「那你現在躺下,閉上眼睛。」韓瑞峰開始為她平復內心的陰影。


    樊思荏照做,閉上眼睛之後,好像把自己投放到一個廣闊無垠的大草原上,那裏不管是奔跑,吶喊,還是做其他事情,都是自由自在的。


    樊思荏在他的言語啟發中,慢慢疏導自己的心裏感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一聲響指聲,緩緩睜開雙眼。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下周一我們再繼續。」


    「嗯。」樊思荏感覺到渾身舒暢,從躺椅沙發上坐起來,慵懶地伸展了一下四肢,道,「謝謝你韓醫生,我覺得心裏舒暢多了。」


    「不用這麽客氣,這原本就是我的工作。」韓瑞峰笑著起身,迴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記錄了樊思荏的情況之後,問道:「對了,上次我聽ame說,你老公來接你的。」


    「哦,對,上次有點過去不去,他跟您的病人在外麵等候區起了爭執。」樊思荏略顯抱歉地向他說了對不起。


    「沒關係,具體的事情我已經聽ame說過了,錯不在你們。」韓瑞峰搖了搖頭,看著樊思荏,問道,「不過,我聽說,你老公是簡家三少爺簡奕?」


    「呃,是他。」


    「那個曾經在m國任職的心胸外科的權威醫師嗎?」韓瑞峰的眼神轉沉,盯著樊思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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