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國強真的覺得自己的四個子女,都是討債鬼,不讓他省心不說,還各種跟他作對。


    就拿結婚來說,除了老麽還在讀大學,另外三個早就過了晚婚年齡了,可是,就是沒有一個結婚的。


    好不容易簡奕結婚了,卻是那種無媒苟合的婚姻,讓他根本沒辦法承認。


    鄒佳秀看著他那副怒不可遏的樣子,連忙輕撫他的胸口,幫他順著氣,安撫道:


    「哎呀,胡說什麽呢?誰氣你了,都是你自己給自己找氣生。」


    「他們這樣還不是給我氣受嗎?一個個的,不是吃個晚飯大玩失蹤,就是隔三差五跟我吵架!」簡國強依舊氣鼓鼓的,虎目矍鑠,極為嚴厲地看著簡潔和簡奕。


    「那不是有理由的嘛,你先別糾結這些,不管怎麽說,戰地醫生,也是在為國爭光,你作為一個說得上的話的人,理應給予最大的支持和幫助。」鄒佳秀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得慷慨激昂,大仁大義,私下裏湊在他耳邊,小聲提醒,「另外,老胡的病情,前不久就說惡化得很厲害了,繼續拖下去,恐怕等不到詹姆斯醫生做手術,就不行了。」


    「是嗎?」簡國強很意外,擰眉看著她,眼神有些不相信。


    「我會騙你嗎?」鄒佳秀白了他一眼,不答反問。


    「我怎麽不記得他們說過這事兒?」他很疑惑不解。


    鄒佳秀撇了撇嘴,略顯埋怨道,「你每天那麽多事要忙,人家說的,你也忘了。」


    「那,你的意思是……」簡國強暗暗瞟了簡奕一眼,視線很快迴到鄒佳秀身上,小聲詢問她的意見。


    「我的意思,買人情給阿奕,讓他去給老胡做手術。」鄒佳秀知道老胡跟簡國強關係很好,都到了這個年紀了,最怕的就是身邊的親朋好友過世。


    簡國強擰著眉,仔細想了想,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你願意去y國給老胡做手術?」


    「是,隻要你願意出麵,讓s國使館人員重視言醫生失蹤事件,我後天就可以動身去y國。」簡奕給出了承諾,這是他唯一願意讓步的條件。


    簡國強看著他,沉默了片刻,對著管家道,「老丁,去把我的手機拿來,我給老朱打給電話。」


    簡奕聽了這話,心裏明顯就鬆了口氣。


    一旁,簡潔朝他比了比大拇指,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


    很快的,簡國強給那邊使館的人打了招唿,他們保證會全力找尋失蹤的戰地醫護人員。


    「好了,我做的做完了,你怎麽說?」簡國強放下手機,一臉認真地詢問簡奕。


    他暗暗嘆了口氣,說,「我安排好醫院的事情,後天就可以飛去y國。隻要那裏願意提供手術室和輔助醫護人員,我隨時可以動手術。」


    「那就後天吧,你秀姨會把一切安排妥當的。到了之後,休息一天,再做手術,不要疲勞操作,以免讓人不安。」簡國強相信,以簡奕的技術,老胡的手術是沒問題的。


    簡奕看著自己的父親,對於他這番言論並沒有做任何迴應,心裏卻很有分寸。


    關於手術,他肯定會量力而行,絕對不可能打沒把握的仗。


    「時候不早了,你和秀姨也該休息了,我就先迴去了。」簡奕說著,就要離開。


    簡國強又不開心了,怒聲喝斥道:「混帳,事情還沒有談好呢,你走什麽走?」


    「還有什麽需要談嗎?」簡奕轉過身麵對他,眼神無比認真,道,「我以為您打了電話,我也說定了時間,應該就沒什麽要談了。」


    簡國強被他說得有點發愣,隨口說了個話題,道:「談談你跟那個樊思荏的關係。」


    「關係很簡單,我們是合法夫妻,我也不打算跟她離婚。」簡奕一臉平靜的告知,言語中聽不出任何抑揚頓挫,就像是說一件最稀鬆平常的事情。


    「你……」簡國強看著他,想要發飆,卻發現壓根發不起來。


    「好了,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迴去了。」簡奕說著,便抬腳離開。


    簡國強氣得用手指他,隻覺得心口疼得厲害,用力按著胸口的位置,緩緩靠向沙發椅背。


    鄒佳秀知道他又心髒不舒服了,連忙拿了藥餵他服下,一句接一句的安慰,說,「行了,大晚上的,也別跟他置氣了,不管怎麽說,他願意幫忙給老胡開刀了,這已經是他最大的進步了。」


    誰都知道簡奕的脾氣,不願意做的事情,十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是絕對不會做的。


    這次願意接老胡的手術,已經算是他很大的妥協了。


    簡國強大口喘著氣,接過鄒佳秀送上的水杯,一口氣喝了一般,才算是作罷。


    可這時候,他看到了坐在自己對麵沙發的簡潔,剛壓下的火氣又升了起來:「還有你,竟然不說一聲就丟下一桌子的人,出門了!人家祁家父子,幸虧是好說話的人,否則,不就是我簡國強教女無方了嗎!」


    簡潔聽著他的說教,反反覆覆都是這麽幾句。


    他說得不嫌煩,自己聽得可以耳朵都起老繭了。


    「好了吧,我這也是事出有因,大不了我明天給祁伯父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然後再誠懇道個歉,總行了吧。」簡潔放下了手上的報紙,非常認真地說出自己的處理方式。


    「你別給我嬉皮笑臉的!不知要給你祁伯父道歉,還有祁衍呢?你就不道歉了?」簡國強其實更希望女兒和她未來的未婚夫多相處。


    「道歉,道歉,我全都道歉。」簡潔連連點頭,說,「現在我就迴房間好好想一想道歉的方式,明天向他們兩位分別道歉。」


    說完,她起身往樓上臥室走去。


    「誒,你等等!」


    「爸,很晚了,我還要想道歉的細節,所以有什麽話,咱明早再訓吧。」簡潔說著,也不再理會簡國強的咆哮,開門走進臥室。


    她鎖了門,靠著門板站了一會兒,臉上的表情有些疲憊。


    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之後,她走到床邊,成「大」字一般仰麵躺下,長長嘆了口氣。


    迴家的生活是和平安逸的,相比戰場上,睡覺都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情況,這會兒躺在自己的床上,實在是太幸福了。


    言明。慧醫生,是個好醫生,她在戰場上救過很多很多的平民和傷員。


    不管是敵對的,還是友邦的,她都是一視同仁的,真的可以說是具備了國際主義精神。


    這樣的人,誰都希望她可以平平安安的活著,活得越久越好。


    簡潔翻了個身,閉上眼睛,想著應該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可是,事實上,她根本沒辦法適應這樣的安逸,隻得下床,做高強度的健身訓練。


    果然,人的習慣,是件可怕的事情。


    簡潔真的是用盡全力在那裏做體能訓練,直到自己完全做不動了,才躺在毛茸茸的地攤上,沉沉睡去。


    另一頭,簡奕開車迴到家裏,進屋之後,看到了二樓樊思荏的房間有燈光,意識到她已經醒了,急得連外套都沒有脫,就直接上樓了。


    他擔心樊思荏因為一個人在家而害怕,想都沒想,都推門走進房間。


    室內,樊思荏閉著眼睛,安靜地靠在林子凡的肩上,似會是睡著了。


    而林子凡,背對著門坐著,手輕撫她的髮絲,並沒有留意到簡奕來了臥室。


    突然,他聽到身後傳來低沉的腳步聲,剛一迴頭,還沒看清楚來人的樣子,已經被一拳打在了臉上。


    林子凡一下子就摔到了地板上,


    樊思荏也因為突然倒向床鋪,猛地驚醒過來。


    她睜開雙眼,看著身邊的兩個男人,腦子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們?」她抓了抓腦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立刻下床,跑到簡奕麵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問道,「怎麽樣了?潔姐有沒有收到關於我媽的消息?」


    簡奕一把摟住她的腰,霸道地箍在身邊,星眸深邃,透著攝人的寒意:「林子凡,這麽晚了,你不在自己那裏睡覺,跑來我妻子的房間算什麽意思?信不信我告你一個私闖民宅?」


    「不是的,簡奕,你別怪他,是我睡夢中被驚醒了,一想起我媽,就各種害怕。」樊思荏看他還想衝上去打人,連忙攔住他了,解釋道,「然後子凡看不過去,才過來安慰我的。」


    「安慰你,從陽台爬進來嗎?」簡奕迴家的時候,確定門是上鎖的,那麽林子凡就絕對不是從正門進來的。


    此刻,她看到落地門開著一條門縫,知道林子凡就是從陽台進來的。


    「他這樣的舉動,跟入室行竊的扒手有什麽區別?」簡奕從心底裏沒辦法接受這件事。


    畢竟這個家是他的家,樊思荏是他的合法妻子。而爬陽台,算不是算是古代說的「挖人牆角」,久而久之,是不是就「紅杏出牆」了?


    樊思荏卻覺得並不是這樣,因為她剛才真的很害怕,很無助,幸好有林子凡出現安慰自己,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危險的舉動。


    「簡奕,這件事沒有你想得那麽嚴重。我可以保證,隻此一次,下不為例。」樊思荏一臉認真地向他解釋,希望可以得到他的諒解。


    可是,作為男人什麽事都可以忍,這樣的事情,真的忍不了。


    他擰著眉看著林子凡,說,「你跟我出來!」


    林子凡從地板上爬起來,擦掉了嘴角的血跡,緊跟著他走出樊思荏的臥室。


    「喂!」樊思荏看著兩人的架勢,連忙跟了出去,「簡奕,你別無理取鬧了!他隻是想要安慰我而已!」


    簡奕卻並不理會,和林子凡一起走出別墅之後,直接把門反鎖。


    樊思荏被留在了室內。


    她用力拍著門板,心裏著急萬分,扯著嗓子嚷嚷道:「簡奕,你別仗著自己身手好,胡作非為哦!」心裏明白簡奕的厲害,很為林子凡擔心。


    兩個男人卻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由著樊思荏叫喊。


    後半夜已經起風了,強勁的秋風夾雜著陣陣寒意,吹動著兩個人的髮絲和衣擺。


    簡奕一臉嚴肅地注視著林子凡,眼裏流露著明顯的怒氣。


    「林子凡,我真的應該狠狠揍你一頓!」他的眉心緊擰著,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


    「想打的話,隨時奉陪。」林子凡同樣認真地跟他對視著,琥珀色的眸子,沒有辦點示弱。


    「好,這可是你說的!」簡奕早就想揍他了,摘掉了鼻樑上的眼鏡,放進外套口袋,接著脫了外套丟到旁邊的草地上。


    緊接著,他身形一閃,已經來到林子凡身邊,抬腳攻擊他的正麵。


    林子凡看到了他的動作,抬手格擋,接住了他這一腳攻擊。


    簡奕看著他硬接下自己這一腳,後退之後,立刻快速出拳,揮向他的胸口。


    林子凡蹙眉,腳步輕移了半步,側身閃過了他的這一拳攻擊。


    室內,樊思荏因為開不了門,隻好跑到整個別墅的樓頂,看著門外兩個大打出手的男人。


    「喂,你們別打了!」她的臉色鐵青,心裏其實特別生氣。


    兩個人一旦動手,根本就聽不進去,隻是不停加快攻勢,彼此的目的都是一致的:打倒對方!


    「混蛋,你們再不停手,我就從這裏跳下去!」她沒辦法直接分開他們,隻好用這種方式威脅。


    這話,讓兩個人心頭一震,各自抬頭看了她一眼。


    林子凡立刻道:「思荏,你別這樣,我跟他之間,遲早都是要打這一架的,不隻是為了今晚的事情,還有醫院裏很多病人的事情!」


    他說的是實話,就心髒內科和心髒外科,很多手術其實是有爭論的。比如冠心病,心髒外科就覺得手術根治,治本;而心髒內科就覺得微創加支架就可以很好控製病情,而且微創手術的術後護理都比較簡單,病人康復起來也比較快。


    可是,樊思荏壓根不管他們是為了什麽,隻是努力用自己的方式阻止兩人繼續打架,於是,氣鼓鼓地大聲威脅:


    「我不管!你們要麽立刻停手,要麽就我跳下來。」


    簡奕全程都沒有說話,隻是冷眼看著樓頂的樊思荏,細心留意著她的腳下。


    「你們還不停手是吧?!」樊思荏看兩個人完全沒有分開的意思,再次發話道,「我數到三,再不停止,我就跳下來!」


    一!


    二!


    「san」的讀音才剛冒出來,簡奕和林子凡已經對擊一掌,分開了很遠一段距離。


    「好了,」簡奕深吸了口氣,看著她說,「你現在可以下來了。」


    「你們不打了?」樊思荏白了他一眼,不太相信地問道。


    「不打了。」林子凡做出承諾,柔聲安撫道,「你快點下來,小心腳下滑。」


    「那既然不打了,子凡你就快迴家去吧。」她比較擔心簡奕,畢竟是znh保鏢的身手,動了真格的,她怕林子凡會吃虧。


    「你先下來。」林子凡看出她在保護自己,可其實他並不需要她的保護,隻是希望她平安下來,不要摔傷磕傷了。


    「我……」


    「如果你再不下來,就算我知道了言醫生的下落,也不告訴你。」簡奕良久,突然冒出一句,驚得樊思荏臉色陡變。


    「你說什麽?你知道我媽的下落了?」樊思荏心裏有點小激動,圓睜著雙眼看著他。


    簡奕不作迴答,隻是壓成了嗓音,再次問道:「你到底下不下來?」


    這話聽起來,算是耐著性子的問話了。


    「下!」樊思荏鼓著腮幫子,本來還想討價還價,但是就為了簡奕剛才那句話,什麽「價」都要不起了。


    她轉身,慢慢往樓梯處走。


    不想,腳下打滑,整個人向後洋去。


    啊——


    「思荏!」林子凡驚得臉色發白,連忙跨步上前,想要接住她。


    簡奕看著她翻滾的身形,從身邊的一顆大樹借力,縱身挑起,將她抱在懷裏。


    可是,這要的跳躍,畢竟不是武俠片那種誇張的特技。


    這麽跳起來,又抱著一個人,簡奕想要避免受重傷,必須屈膝減輕雙腿的受力。


    於是,他落地之後,整個人抱著樊思荏,在草地上滾了幾圈。


    兩人停下來之後,才坐起來。


    樊思荏立刻查看自己的情況,在林子凡的攙扶下,站起來跳了兩下,確定自己沒有手上才鬆了口氣。


    就目前的關鍵時刻,她壓根就沒有權利受傷。不管是為了尋找母親,還是為了過幾天的警察考試,她都是傷不起的。


    「怎麽樣,有沒有哪裏疼?」林子凡認真檢查著她的情況,柔聲詢問。


    「嗯,我沒事。」樊思荏搖了搖頭,迴過身看著坐在草地上的簡奕,問道,「你怎麽樣?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事。」簡奕冷淡地說了一句,從草地上站起來。


    他的眉心忽然皺了一下,霸道地將樊思荏拉到身邊。


    「林醫生,你在這裏已經鬧出太多事情了,請你立刻離開我家。」


    林子凡一臉嚴肅地跟他對視了片刻,又看了樊思荏一眼,確定她真的沒事之後,才說,「那我先迴去了,有事的話,打電話給我。」


    「嗯,晚安。」樊思荏點頭應了一聲,礙於簡奕在身邊,隻好低垂著手,偷偷朝他揮了揮。


    「晚安。」林子凡又瞥了簡奕一眼,轉身離開簡家別墅。


    樊思荏在他離開之後,才甩開簡奕的手,一臉認真地問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媽的下落了?」


    「沒有。」簡奕淡淡地迴答著,漆黑的眸子暗暗看向自己的左腳,眉心不自覺地擰緊。


    「那你還說我不下來,就不告訴我母親的下落!」樊思荏生氣地瞪著他,扯著嗓子低吼道:「簡奕,你知不知道給人希望,再讓希望落空,是很讓人痛苦的一件事情!」


    簡奕其實明白她說的感覺,隻是危急時刻,他隻能那麽說,才能讓她遠離危險,早點下來。沒想到,即使這樣,她還是摔下來了。


    為此,他沒法做出解釋,隻能靜靜凝視著她。


    「簡奕,你太討厭了!」樊思荏氣惱地總結了一句,轉身迴去屋內。


    開門鑰匙就插在門上,她擰開之後,便不再理會簡奕。


    室外,簡奕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抬頭看了眼夜空中一彎被雲氣遮蓋的眉月,沉沉嘆了口氣。


    他一直都不是個喜歡解釋的人,所以很容易被人討厭吧。


    簡奕垂眸,長舒了口氣,抬腳想要迴去別墅。


    誰知,剛挪動了一步,就痛得冒出一身冷汗。


    該死!


    他意識到自己左腳腳踝崴傷了。


    不過,他並沒有流露出任何不適感,依舊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走迴別墅。


    樓上,樊思荏臥室的燈還亮著,一聽到他上樓的聲音,便熄了燈。


    簡奕低頭看著自己的左腳,發現踝骨處已經腫起來,就算穿著襪子,也可以看的很清楚。


    他皺著眉,長長嘆了口氣,盡量扶著樓梯扶手往上走去。


    當他到達2樓的時候,額頭已經布滿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簡奕迴到臥室,用冷毛巾冷敷腳踝紅腫處,之後才用藥酒揉捏患處,活血祛瘀,讓繃緊的筋骨處,盡量鬆快下來。


    這傷,若是放在平時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現在,他後天就要去y國做手術,如果讓人看出他的腳受傷了,估計病人和當地的醫護者,都不敢讓他做這個手術了。


    醫生,尤其是外科醫生,最不應該的就是讓自己受傷。


    不管是手,還是腳,對於外科醫生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手不能受傷,大家都可以想明白,那腳呢?


    腳是因為手術時候,醫生基本是站著做完整個手術的,所以腳受傷,會讓人覺得你站不住,或者你手術過程中,會因為腳疼而分心。


    簡奕知道,自己不能讓人有這樣的顧慮,於是找來了繃帶,把患處纏緊,這樣可以減少走路時產生的震動,減輕痛感。


    當處理完一切之後,他關燈躺在床上,仰頭看著身後那堵牆,心裏想的是樊思荏現在的狀態。


    他很清楚,睡著是不可能的,就算擔心她還在胡思亂想,自己嚇唬自己。


    另一側,樊思荏聽著隔壁關燈的聲音,立刻抱著枕頭翻了個身,視線看著身後那堵牆,心裏有點懊惱,想來剛才那句話,似乎是過分了。


    但是,他真的很討厭!


    這點,樊思荏非常肯定,隻是覺得自己的表達方式過分耿直,可能會傷害他的自尊心。


    「其實,我幹嘛這麽生氣呢?」樊思荏小聲嘀咕道,「他已經幫了我很多了。」頓了頓,又反轉道,「可是,為什麽要用我媽的下落來騙我呢?難道,他不知道我現在已經擔心得快死掉了!」


    她蹙眉,又翻了個身,接著道,「不過,他那麽奮不顧身地接住我,有沒有受傷呢?」咬了咬唇,小聲安撫,並說服著自己,「應該是沒有吧,否則怎麽可能站得起來?而且,他的表情都沒有變過。」


    樊思荏說白了,還是擔心簡奕的,隻是礙於他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實在不想親近。


    「算了算了,不管他了,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她又翻了個身,接著幹脆仰麵平躺,靜靜望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言明慧下落不明的事情,再次占據了她整個腦子,各種擔心和不安油然而生。


    媽,請你一定平安無事地迴來。


    她蹙眉,長嘆了口氣,再次翻了個身,看著落地門前,微微浮動的白色窗簾,心中其實很清楚,這個時候,沒有消息,其實算是最好的消息。


    窗外,秋風浮動,樹影斑駁,隱約發出「颯颯」響聲。


    可是,當風停了之後,夜越來越靜,沉沉的,讓人漸漸睡去。


    第二天一早。


    簡奕從房間出來,就聽到廚房傳來「乒哩嗙啷」的響聲。


    他擰眉,忍著疼快步下樓來到廚房,就看到樊思荏正在煮泡麵。


    可是廚房內,鍋碗瓢盆亂堆,調料包和雞蛋液撒了一地,還有很多能吃的菜葉都丟進了垃圾簍。


    「你在幹什麽?打仗嗎?」


    「做,早餐啊。」樊思荏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眼神很無辜,其實也是想為了昨晚自己說的話道歉。


    「……」簡奕看著鍋裏的水都撲出來了,連忙上前開了小火,嚴肅的命令道,「出去!」


    樊思荏嘟著嘴看著他,僵直地轉身,往外走去。


    「等等。」


    突然,他叫住了她。


    樊思荏以為他想讓她留下做幫手,欣喜地轉身,就聽他道,「漏勺給我。」


    「哦。」樊思荏把手裏的漏勺給他,就聽他不耐煩地又補了一句,「出去!」


    ……


    樊思荏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轉身走出廚房。


    很快的,簡奕把麵端到餐廳,同時還煎兩個醬油荷包蛋,兩片火腿肉。


    樊思荏看著他端到桌上的早餐,眼睛都看直了,立刻把手裏的筷子遞給他,見他接過之後,立刻端了一碗麵,大咧咧地吃了一口。


    「嗯,好吃。」


    簡奕沒有說話,甚至都不去看她,安靜地吃著自己的早餐。


    樊思荏看著他不發一言的嚴肅表情,想著他該是為了昨晚的事情生氣呢,抿了抿唇,小聲道:「那個,昨晚我心情很糟糕,說了讓你不開心的話,我道歉。」


    簡奕聽著她的話,依舊沒有說話,翻開手邊的早報,認真看著。


    靠,果然惡劣,早知道就不道歉了!


    她鼓著腮幫子,繼續吃著碗裏的麵條。


    這時候,簡奕放下報紙,淡淡說道:「關於言醫生的情況,已經動員了各方勢力去搜尋,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你隻管耐心等待,不要亂竄亂撞,對找人一點用都沒有。」


    樊思荏努了努嘴,知道他這話是在有針對性地警告她,讓她乖乖在w市等消息。


    「我知道了。」她低著頭,小聲迴答,表情似乎是很受教。


    下一秒,她又忽然活躍地抬頭,瞳目閃亮,帶著滿滿的期待,「那一有消息,你就告訴我!」


    簡奕看著她,跟她對視了一眼,低低「嗯」了一聲。


    沒過多久,兩人吃完了早餐。


    簡奕趕著去醫院交接明後幾天的事宜,以便在自己去y國的時候,這裏的病人同樣可以得到很好的安撫和護理。


    他起身,看著樊思荏也要跟著站起來,便說道,「你今天應該沒心思訓練,就留在家裏等消息吧。」


    樊思荏抿了抿唇,心裏認同他的說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簡奕沒有再說什麽,拿起一旁座椅上的公事包,抬腳往外走去。


    腳踝的扭傷,讓他每走一步都疼得厲害,可是為了不讓樊思荏看出異樣,他還是保持著平時一樣的走路姿態。


    等到了玄關處,他俯身穿著皮鞋,發現腫起的左腳很難很難穿進鞋內。


    身後,樊思荏跟了過來,怕被她發現什麽,硬著頭皮腳穿進了鞋子。


    劇烈痛楚,讓他額頭冒出一串細密的汗珠。


    樊思荏來到他身邊,看著他的樣子,不禁皺眉道:「你怎麽了,很熱嗎?」


    「嗯。」簡奕點了點頭,上前開門。


    「等一下。」樊思荏跟了上去,站在他麵前看著他。


    簡奕擰眉,略顯心虛地避開她的視線,冷聲問道,「還有什麽事?」


    「這個給你擦汗,醫生要注意形象。」樊思荏幫他稍微擦掉了一點汗珠,把手帕送到他手裏。


    簡奕低頭看著那塊櫻花手絹,握緊,放進西裝口袋,開門離開。


    當他開車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林子凡也開車出門,眉心微微皺了一下,心裏清楚他今天應該是調休的,所以這一大早的,要去哪兒呢?


    簡奕跟他打了個照麵,彼此還是那種相互不待見的表情,各自開車離開。


    出了別墅區,簡奕自然是去醫院,林子凡則是趕去機場,接單心妍的機。


    這本是他最不情願做的事,無奈為了讓父親幫忙跟s國當地的危險組織打上招唿,隻能盡量去做到讓單心妍滿意。


    簡奕走後,樊思荏一個待在家裏,百無聊賴地看著動畫片,可實際上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都看不進去。


    她明明就很擔心自己母親的情況,偏偏除了等待什麽都做不了。


    這樣的無助感,讓她漸漸變得煩躁起來,差不多接近中午的時候,她已經完全坐不住了。


    啊——


    她發泄般的大喊起來,「為什麽還沒消息,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樊思荏感覺自己的情緒接近崩潰的邊緣,心裏各種難受,卻又無從發泄。


    正在她快控製不住,想要砸東西的時候,茶幾上的手機響了。


    樊思荏緊張地點開查看,竟然是簡潔的來電。


    她立刻接聽起來:「潔姐,是不是有我媽的消息了?」


    「還沒有,不過,我剛跟戰友通過電話,說是已經發現一點蛛絲馬跡了,正順著這條線索找去呢。」簡潔說的雖然不是確切的關於言明慧下落的事情,但已經讓樊思荏的心情有了好轉。


    「真的嗎?有線索了?」樊思荏的言語中不難聽出一點小激動。


    「嗯。」簡潔略微遲疑了片刻,道,「思荏,你是不是還沒有吃飯?」


    「啊,沒呢。」


    「那我過來帶你一起去吃飯,正好你跟著我,可以第一時間了解到s國那裏的情況。」簡潔其實是受簡奕的拜託,知道樊思荏一定會擔心到忘記吃飯,所以才特地打電話約她一起。


    至於她說的線索,其實也是確有其事,隻是目前那邊的勢力比較混亂,大家還沒想好怎麽進行尋找。


    「好呀,那我在家裏等你。」樊思荏覺得簡潔提出的建議特別好,連忙點頭答應了。


    「那半小時後見。」


    「嗯!」樊思荏很爽快地答應了,說了「拜拜」之後,就上樓換衣服,同時化了個很簡單的淡妝。


    簡潔如約而至,在她上車之後,問道:「想吃什麽?」


    「隨便,我什麽都吃的,隻要潔姐喜歡就行。」


    「那就去吃火鍋吧,我有很久沒吃了。」簡潔這幾年都在s國,國外幾乎不可能吃到正宗的川味火鍋,所以心裏想得厲害。


    「好啊,火鍋的話,直接去『好潑辣』火鍋店,那裏辣得最夠味道!」樊思荏推薦了她覺得好的火鍋店。


    「行,就去你說的店。」簡潔點了點頭,想去調導航,樊思荏卻阻止道:


    「潔姐,不用導航了,那個地方我熟。」


    「那你帶路。」


    「好,咱先離開別墅區吧。」樊思荏笑著答應了,心情顯然比之前輕鬆了許多。


    兩人在樊思荏的指路下,來到了「好潑辣火鍋店」,單看門頭,並不覺得有多好,可實際卻是w市最好的川味火鍋店,也算是老字號了,隻是以前的店鋪名字叫做「張記火鍋店」,後來女承父業,重新裝修之後,就改了這樣一個俏皮的名字。


    樊思荏選了一張正對著空調的桌子,說,「潔姐,我們就坐在這裏,別看這會兒還有點涼,等會兒一涮菜,就會熱得直冒汗呢。」


    「好,就坐這兒。」簡潔認可地點了點頭,便和樊思荏麵對麵地坐下。


    她們點了很多的羊肉卷和丸子,滿心期待地等著上菜。


    堆滿了鍋麵的紅色尖頭辣椒,看著就給人一種火辣辣的感覺,撲鼻而來的辣椒香味,更加讓人食慾大增。


    樊思荏和簡潔相互挑眉對視著,當六盤各式丸子放到桌上之後,兩個人立刻就把它們全部送進了火鍋,桌上一瞬間就空出了留個光碟子。


    一旁,服務生看著她們的動作,表情是驚呆的。


    他都有點不敢把小推車上的菜放到桌上了,剛發放一盤,就被空掉一盤。


    樊思荏和簡潔看著服務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了,你都發放上來吧,我們的鍋已經滿了,不可能繼續往裏麵放了。」簡潔見那個服務生畏畏縮縮的樣子,忍不住安撫了一下。


    如此,才讓對方鬆了口氣,把剩下的菜盤全部放到桌上,最後在點單上打鉤,說,「兩位,你們的菜齊了。」


    「謝謝。」樊思荏笑著點了點頭,直接拿起漏勺,舀出一大勺丸子到簡潔碗裏,說,「來,快點吃,這些都是一燙就熟的。」


    「嗯,你也快吃,不夠的話再點。」簡潔拿起筷子,稍微吹涼一下,便送入口中。


    這種燙燙的感覺,就是吃火鍋該有的感覺,一口下去,隻覺得爽、辣、鮮,美味的感覺在口中炸開了。


    就在兩人吃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門口走進來一男一女。


    原本這樣的食客進店,周圍的人也不會太注意,偏偏那個女的聲音嗲嗲的,聽起來有點做作,才不自覺地吸引了樊思荏的目光。


    「子凡哥哥,我們坐在窗邊吧,好不好?」


    ……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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