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迴家睡去,小心凍死你!”


    小夥傻愣愣得要站起來,突然抱著頭又躺下了,蜷縮著身子,咬牙切齒的輕顫著。


    好一會兒,小夥才徹底清醒,猛地竄起來,快速左顧右盼,看到麻袋還在後,長籲一口氣,又看見抱頭蹲在一旁的張寅,頓時勃然大怒:


    “你這個強盜!我弄死你……”


    徐槐爆喝一聲:“別吵吵,我是公安,說,你叫什麽,東西哪來的?”


    那小夥一聽徐槐是公安,上下打量幾秒:


    “公安同誌,我叫白青禾,是懷柔供銷社的工作人員,那袋東西是我師父的,我不能跟你多說了,我得趕緊賣了,我師父等著救命呢……”


    “知道麻袋裏是什麽嗎?”徐槐問。


    “不知道啊,我師父就交代我賣給文物公司,我走了三十個小時才到京城,然後就被這個王八蛋打暈了……”


    七十公裏……你走三十個小時……你是迷路了吧?怪不得睡這麽死。


    “為什麽不坐車?”徐槐問。


    白青禾搖搖頭,眼底閃過憤怒:


    “我半夜過來的,沒車呀,要不然我怎麽能走岔了路,可把我累死了,我腳底都有血泡了!”


    “你師父怎麽了?”徐槐又問。


    “我師父病了,快不行了。”白青禾急地抓耳撓腮,想走走不了,“公安同誌,讓我走吧,我師父等著錢救命呢。”


    奇怪!既然等著救命,懷柔也有文物商店,何必跑到京城呢?


    到底著不著急救命?


    徐槐打量了一眼白青禾,看上去不像是說謊,那就是他師傅有問題。徐槐指著那袋麻袋:


    “那是你師父的嗎?”


    “百分百是,我師父放在他老家,我親自從床底下拖出來的!”白青禾信誓旦旦道。


    既然是你師父的,那就好說。


    徐槐走到麻袋旁,輕輕拍了拍麻袋,將兩片碎紙收進空間裏,查看信息。


    物品信息:


    【米芾真跡《苕溪詩》碎片之一


    【李公麟真跡《題李公麟三馬圖跋》碎片之一(蘇軾請求李公麟所作。)


    嘶……


    徐槐倒吸一口暴殄天物,居然是真的。


    米芾和李公麟的真跡可都是國寶級的文物,竟然被撕碎!誰呀,手這麽賤?非得剁了不行!


    徐槐繼續往下看信息,米芾真跡《苕溪詩》,原來是紫禁城的藏品,溥儀被趕出宮時,帶走了《行書苕溪詩》


    那副李公麟的真跡,同樣是溥儀帶走的。


    隨著溥儀到了長春,偽滿洲國垮台的時候,溥儀又開始逃亡,這些珍品字畫大都沒來得及帶走,放在偽滿洲國的小白樓裏,由大頭兵守護著。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大頭兵們發現了書畫之後,一番哄搶。在哄搶的過程中,卻將最值錢的許多書畫真跡撕碎,甚至焚燒。


    徐槐看到這裏,心痛搖頭。上千年的東西,就這麽毀了!


    而麻袋裏的碎片,是一位叫做白非其的小學老師,花了二十塊大洋,在長春買的。


    但是白非其被好友塗時安所殺,然後帶走了碎紙。


    緊跟著,徐槐又點開了塗時安的信息、


    塗時安,懷柔人,解放前在長春當過小學老師,和白非其是同事,也是好友,更是一起長大的發小。


    當塗時安得知白非其二十塊大洋,買了一堆碎紙後,嘲笑白非其,白非其氣不過,道出碎紙的來曆和價值後,塗時安齊了貪財之念。


    解放後,塗時安不敢在長春逗留,帶著碎紙迴到了密雲老家,進了懷柔縣供銷社工作。


    三天前,生活拮據的塗時安,想賣了碎紙補貼家用,卻因為懷柔文物商店給的價格太低,發生口角。


    當天晚上,塗時安被文物商店的人給捅傷了,捅他的人當場就被抓了。


    至於現在……


    塗時安已經在昨晚死了。


    徐槐看向白青禾:“你師父叫什麽?”


    “塗時安!”白青禾脫口道。


    這不就對上了嘛,塗時安也不是什麽好人、殺了好友,又被他人捅死,也算是報應。


    “你今年多大了,你父親叫什麽?”徐槐又打量著白青禾。


    白青禾急匆匆道:“我今年二十五,父親叫白非其,父親失蹤後,我爺就把我接迴懷柔,十五歲參加工作,進了供銷社。公安同誌,我真的沒騙你,你讓我走吧,我師父等著救命呢!”


    徐槐沉吟片刻,既然人已經死了,也無法追究:“你這樣,這麻袋東西我要了,我可以給你一千塊。”


    “你真要?”白青禾滿臉錯愕,跟張寅的表情如出一轍,沒想到真有人會高價買這包碎紙。


    白青禾唯恐徐槐反悔,立即伸手要錢,甚至主動給徐槐便宜了十塊錢。


    白青禾把錢數了兩遍,裝進兜裏後死死捂住。


    “把錢收好。”徐槐意味深長地提醒一句,那可是你爹用命換的錢,好在塗時安無兒無女,孑然一人。


    也算是天道輪迴,該是白家的,還是白家。


    至於真相……也沒必要告訴白青禾,說了他也不一定信。


    目送風風火火,一瘸一拐的白青禾離去,徐槐轉身看著張寅:“走吧,跟我去派出所。”


    “哥,放我一馬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去了派出所,我的工作怕是保不住……”


    “少廢話,起來!”韋老七一腳踹在張寅的屁股上,“搶劫的時候,你怎麽不想想你的工作。”


    韋老七拎著張寅的後脖頸,推搡著跟在徐槐的自行車後麵,來到鼓樓派出所。


    徐槐把人交給了汪大飛的叔叔汪成後,自行車馱著麻袋迴家,韋老七跟在後麵:“老盧修複書法字畫拿手的很,我也略懂一些,可以幫幫忙,需要我的時候,您千萬別客氣!”


    修複技術哪家強,95號找徐槐!我會告訴你,我空間就有修複能力?


    打發走了韋老七後,徐槐騎車子來到一處偏僻巷子,順手將麻袋放進了空間裏。


    麻袋裏的碎紙片,在空間內一張張的碎紙懸浮著,飛舞著,片刻之間,組成了二十多幅書法字畫。


    每一幅,都是國寶級的珍品。


    國寶就是國寶,即便是被撕碎,仍舊倔強的提供了磅礴能量,熒光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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