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哥哥,我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麽呀?”此時此刻,微弱的燭火搖曳著,映照著公主那嬌羞的麵龐。隻見她輕抬玉手,用手中的喜扇半掩住麵容,微微低垂著頭,仿佛不敢直視眼前之人。而她那白皙的小手,則因為緊張而緊緊地抓著腿上那件華麗的紅色紗衣。


    站在一旁的世子,同樣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的臉色略顯慌張,目光時不時地偷偷瞟向身旁這位嬌豔動人的公主。今日的公主,真真是格外美豔不可方物。她那精致的臉龐略施粉黛,一抹緋紅的淡妝恰到好處地點綴其上,平日裏如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的烏黑秀發,如今也被精心地盤起,高高聳立於頭頂。在那發髻之處,一支金光閃閃的簪子更是引人注目,熠熠生輝。再看世子,今日身著一身大紅色的喜服,其色彩之鮮豔奪目,竟似要將這滿屋子的紅色都比下去一般。


    “嗯……那我們就先喝交杯酒吧!”世子終於鼓起勇氣輕聲說道,並輕輕地牽起公主的柔荑,小心翼翼地引領著她緩緩走到身前的桌前。


    待兩人來到桌旁後,各自伸手端起桌上那盛滿甜蜜佳釀的酒杯。他們先是雙手將酒杯高舉至眉間,然後彼此相對而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緊接著,兩人手臂相互交錯,一同仰頭飲下了那甘甜醇美的喜酒。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聲。原來,不知何時聚集了一群好奇的人們,正透過窗戶的縫隙悄悄窺視著屋內發生的一切。看到如此溫馨浪漫的場景,這群人不禁時而發出陣陣歡快的笑聲。


    “唉,隻可惜文宣這會兒正在積極籌備殿試之事,無法親身前來見證世子的婚禮啊!”人群中的黃東忍不住歎息道。


    “誰說他沒有參與其中呢!”正當大家紛紛搖頭表示遺憾之時,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眾人聞聲迴首望去,隻見郡主正儀態萬千地朝著這邊款款走來,眾人隻能乖乖的站在一旁。


    “今日婚典所有的祝詞,皆是出自文宣之手。他也將赴任禮部,再過幾日,朝廷就會正式頒布委任詔書。如今他正忙於熟悉禮部的各項事務,分身乏術,因此未能現身於此。”


    聽聞此言,眾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黃東。隻見此刻的她雙頰緋紅,宛如熟透的蘋果一般,嬌羞之態盡顯無遺。她眼睛不停地閃爍,似是有些不知所措。接著,她微微扭動了一下身子,隨後轉身跑開了。


    “好了好了,這大半夜的,大家都早些迴去歇息吧!明日還有諸多事宜需要操辦!”


    “哎呀,我還沒看夠呢!”就在這時,小蝶突然大聲喊道。然而,她身旁的可安卻眼疾手快,趕忙伸手捂住了小蝶的嘴巴,並示意她不要出聲。於是乎,眾人紛紛向郡主行禮告退,緩緩散去。


    “這些個孩子們啊!”郡主無奈地搖了搖頭,輕笑著說道。待眾人離去之後,郡主獨自一人朝著府內的花園走去。今夜的月色格外皎潔,如水的月光傾灑而下,將整個花園照得如同白晝一般。郡主的身影投射在長長的迴廊之上,顯得那般清晰而孤獨。此時此刻,偌大的花園裏唯有她一人的身影。


    今日乃是世子的大喜之日,郡主心中一直懸著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隻是,唯一讓她感到遺憾的是,王妃未能親眼見證這一幸福時刻。想到此處,郡主不禁輕輕歎了口氣。


    而另一邊,公主則悄悄地躲在了門後,透過狹窄的門縫,靜靜地注視著院外眾人漸行漸遠。隨著人聲漸漸消散,原本喧鬧無比的府邸也開始慢慢恢複寧靜。


    她迴過頭望著世子,“淵哥哥,熄燈吧!”


    “好!”世子吹滅蠟燭,屋內漆黑一片,但這月亮太過明亮,月光透過窗戶,屋內還是能看的到人影。


    “貞孝,平日未發現,如今怎麽這麽重!”


    “大膽!說什麽呢!”


    公主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之情,徑直跳向世子,而世子伸出雙手接住了,就這樣她被抱著朝向床榻。公主雙手勾住世子的脖子,兩人深情的望著,一步一步走著,這一路來的真不容易。床簾撒下,二人從此以新的身份見人。


    此時此刻的明遠宮,依然被一片喧鬧與歡騰所籠罩。使臣們正穿梭於殿堂之間,彼此頻頻舉杯、談笑風生。管叔小心翼翼地推動著輪椅,而端坐在輪椅之上的秦王,則麵帶微笑,依次向每一桌的賓客敬酒。


    再看那高高在上的聖上,也許是因為年事已高,精力漸衰,難以承受這漫長宴會帶來的疲憊,竟然在龍椅上斜倚著沉沉睡去。胡公公眼疾手快,見狀趕忙一路小跑返迴壽昌宮,取來了一條毯子,披在了聖上身上。


    在宴席之中,楚王和齊王相鄰而坐。兩人不時相視而笑,手中的酒杯輕舉慢落,悠然自得地品嚐著杯中的美酒佳釀。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燕王和趙王二人顯得格外淡定從容,穩穩當當地坐在原地。若有賓客上前敬酒寒暄,他們便禮貌地起身迴應,舉杯共飲;若是無人打擾,他們索性微閉雙目,靜心養神。


    然而,就在這片看似和諧的氛圍中,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個突兀的聲音:“如今北方局勢緊張,危機四伏,不知秦王殿下對此作何看法?”


    此語一出,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嘈雜的明遠宮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秦王。秦王聽到這話,不慌不忙地緩緩掃視整個大殿。隨後,他輕輕抬手示意管叔將輪椅推迴原位。待坐穩之後,這位王爺並未急於開口迴答問題,而是微微仰頭,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聲。


    這笑聲在寂靜的殿內迴蕩開來,令人摸不著頭腦。眾人不禁麵麵相覷,開始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起秦王此舉究竟是何用意。


    角落裏走出來一位使臣,“外臣樓國鴻臚寺卿,拜見吳國皇帝陛下,拜見秦王殿下!”


    “方才是小臣鬥膽問詢秦王殿下,望秦王殿下寬恕!”使臣恭恭敬敬地現在大殿中央行禮。


    “此事本王也是剛剛知曉,手中並無詳細情報,不便答複樓國使臣!”


    “嗬嗬!”使臣背著手,捋捋胡須,“既然王爺所知甚少,小臣願跟王爺分享當前形勢!”於是他招唿下屬拿出一張輿圖。


    “近期,不對,近三個月以來,北狄頻繁在北方活動,最東邊到北幽州,最西邊到了朔北,向南甚至到了雪狐嶺,這麽大的範圍不禁讓人想起多年前前朝時發生的情形!”使臣在輿圖上來迴比劃著。眾人的注意力尋著指尖,散落在輿圖上,接連發起感歎!王爺閉目傾聽,未動分毫。


    “這北幽州是渤海通往中原的要道,北狄和渤海本來就是同宗,聽聞北狄單於遣使,向渤海王索要此地,此地若真是落入北狄之手,猶如一把利劍抵著中原之人的腦袋!”使臣說的興起,走的離王爺也是越來越近,話音剛落他的手指輕輕點在了王爺的腦袋之上。


    “大膽!哪來的匹夫!竟對王爺無禮!”身後的管叔發聲嗬斥著。眾人見狀有的哈哈大笑,前仰後合,有的慌張急促,而對麵的楚齊二王露出詭異的笑容。


    “先生這是如何?”王爺睜眼斜視著使臣,眼神裏透露出鋒芒,使臣收手背著走近輿圖。


    “北幽州是在本王的授意下,送給渤海的!”話音剛落,殿中片刻安靜之後,一下沸騰了!


    “你們不都是暗地裏議論本王麽,本王在這就明確告訴你們!”王爺推著輪椅走入大殿中央,虎視著眾人。渤海和鄴國的使臣們則閉口不言,楊軒前些日子暗地裏已經麵見過王爺,王爺也告知其他的意圖。楊軒雖然氣憤填膺,但此刻由不得他發作,隻能打碎牙齒咽下去!喝了一口悶酒,酒杯重重的砸在桌上!渤海王室四人,也是安然無恙的坐著,渤海世子宏臨端著酒杯,欣賞著王爺的風采。


    “我已告知渤海王務必堅守北幽州,此地關係著兩國的利益,更關係著中原安危,此話我已告知渤海世子!”說著王爺伸手指向宏臨。


    宏臨起身,端著酒杯,走到使臣跟前。“先生放心,我渤海知道輕重,定不會將北幽州讓出去,此地溝通中原,是北方南下通道,亦是我渤海獲取糧食茶葉絹匹等民生的通道,若交由北狄,倒不如把我渤海的腦袋交給北狄得了。”宏臨挺直了腰板,兇狠著望著使臣。


    使臣先是一愣慌了神,但隨後又轉身望著大殿眾人,“諸位你們是相信血濃於水的兄弟之誼,還是相信這般姻親結交的親家之言呢?”使臣張開雙手大聲說喊道,話裏話外有些譏諷。


    “孰輕孰重,我渤海還能分辨的出來!”


    “先生!”背後的秦王喊著!“本王已派出秀水軍進駐錦州,並著手修繕至北幽州的要道,若是有點風吹草動,秀水軍立刻登陸協助渤海雪騎!”


    使臣聽到這,片刻不好再說什麽,說的再多不如伸出拳頭。此刻楊軒又是一口悶酒,一旁的明瑞見狀哈哈大笑,輕聲說道,“軒世子,此事該不會現在才知曉吧!”說著又是一頓嘲笑。


    “通往錦州的水道必然路過滄州,我滄州水師竟然隱瞞不報,你說我氣不氣!”楊軒接著又是一口悶酒,酒杯再次砸在桌上。


    這動靜被使臣捕捉到了,“話說迴來,北狄若不是在東邊南下,在北境南下也未嚐不可!”說著他的眼神望向了楊軒。


    “先生怕是不勝酒力,喝醉酒了吧!”楊軒走到使臣跟前,宏臨迴歸原坐。


    “秀水軍進駐錦州?這麽大的事也不通個氣?”嵩臨湊到耳邊說著。


    “我也是昨日深夜才知,王爺不對外說,也有別的緣由,此刻不便多說!王爺的深謀遠慮令人咋舌!”宏臨側過臉說著。


    “此話怎講?”使臣雙手交錯垂放在腹前。


    “我鄴國向來盡忠職守,守衛北境多年,從未有過絲毫懈怠,更未放過北狄一人南下!近些年雖然我鄴國國庫緊張,但也沒絲毫放棄修繕北境的營壘!”


    “那又如何?你們鄴國竟然讓一個老頭子鎮守北境,說出去也不怕笑話,家父見了都得稱唿兄長!若真是打起來,再強的軍隊,再堅固的營壘,沒個統領的將軍這不就是形同虛設嘛!”說完話使臣哈哈大笑,大殿也是響起陣陣哄笑。


    “多年前本王與楊老將軍有過交手,其謀略本王領教過,他與本王皆是凡人自然抵擋不了歲月的侵蝕,本王已派橫水軍繡虎衛李時鄴李將軍前往協助,先生可還有疑慮?”


    使臣側過身子望著秦王,此刻一時想不到什麽法子,便走到角落落座。楊軒也是悻悻迴到座位,此時明瑞已端起酒壺,正打算給他倒酒。


    “軒世子,喝酒!”楊軒此刻已經笑的前仰後合,酒水都未倒穩,撒了桌上都是。


    “若是北狄從朔北南下呢?”角落裏又傳出問詢。


    眾人望向角落,原來是凉國使臣。凉國遠居西北,並無與中原接壤,隻是穿過沙漠與朔北有些聯係,論起距離倒是和西域走的更近。


    “使臣你過慮了!梁國兵強馬壯,良將雲集,打起來北狄怕不是對手!”


    “是啊!梁國近些年糧食豐收,還向外運送,並無糧草之憂。”


    “還有就是,其地幅員千裏,縱深廣闊,一旦打起來便會陷入甕中捉鱉的境地!”


    ……


    眾人紛紛議論著,此刻長公主和如寧臉色難堪,並沒有因為這些溢美之詞而喜形於色!其中緣由,外界知道的甚少,隻知道潁陽的鎮南王已奉旨進京。於是外界紛紛猜測梁國怕是出了內亂!


    凉國使臣並未慌張,反問道,“前朝亦是如此,可不也是倒下了,接著才是如今這般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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