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質手裏的竹條還沒放下,聞言也不甘示弱,說道:「你的好女兒說要分家,你說我該打不該打?家父家母尚且在世,她說得什麽話!」


    蘇若兒拿汗巾遮了下嘴角,冷幽幽道:「既如此,我到覺得此事應該交由父親處理才是,我的女兒我是知曉的,倒是不住伯父做了何事,讓她說出要分家的話。」


    「弟妹這是要護著鐸兒和明珠了?」


    「兄長說笑了,自家夫君和女兒總要護著的,夫君做了錯事,自有父親來罰,女兒做了錯事,也自有我來罰,兄長,你覺得,我說的可對?」


    「好,好,」苻質扔下竹條,「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倒是一個鼻孔出氣!」


    蘇若兒可以說是全府中,最不怵苻質的人,說道:「兄長此言差矣,我隻是求個道理罷了,兄長還沒說,明珠因何提出分家?」


    苻質臉色一沉,這麽多人在場,他怎能將太子說出。


    大伯娘適時出麵調解,「都是一家人,說什麽分家不分家的話,小孩子家家說的氣話,夫君你也是,還當真了。」


    「別,嫂子此話錯了,兄長將家法都請了,肯定是出了大事才對,我們也是苻家的一份子,莫不是兄長瞞著我們做了什麽,被明珠發現了?正好父親母親就在府中,我看不如讓他們評評理,若是兩家過不到一起去,我看不如直接分家。」


    苻令珠待在父母身後,簡直想為蘇若兒拍手叫好。


    兩家生活在一處,所有的銀錢都要充公,尤其是蘇若兒的嫁妝鋪子,可以說養活了苻家大半人家,這也是大伯娘急著出來調停的原因。


    若不是苻鐸十分信賴兄長,蘇若兒為了自家夫君和女兒著想,自己又不缺錢,不稀罕嫁妝那點錢,才沒管此事,不然就衝著自己的嫁妝還要充公這一說法,早就鬧著分家了。


    苻質生氣叫家法,罰的還是苻鐸的女兒。


    苻令珠的祖父祖母怎能不知道,他們早就叫人在旁邊候著,等著將人叫過去。


    能培養出嫡長子苻質位居三品大員,嫡次子苻鐸熟讀百家之書,博聞多識,庶子為苻家開枝散葉的祖父祖母,可不是那什麽都不懂的人。


    相反,二老隻是想給兒郎們更多的發展空間,才在幾年前迴了老家享清福,他們才是苻家最有權威的人。


    祖父甚至是苻家族長,大伯父也不過是苻家家主而已。


    兩家人被一起叫了進去,門窗緊閉,外麵有祖父祖母最信賴的人把守,苻令珠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將自己和伯父發生的衝突,一一告知。


    聽聞苻鐸想要從龍之功,投靠太子,不光大伯娘,苻鐸和蘇若兒皆震驚在原地。


    位於上首的祖父肅著一張臉,無人可知他到底在想什麽。


    隻聽他道:「老二,你是如何想的,可想分家?」


    麵對自己的父親,苻鐸便不像剛才護著苻令珠,和苻質放「狠話」說要分家之人了,隻聽他道:「兒自小享受苻家所帶來的榮耀,自然是要與苻家共進退的。」


    苻令珠咬著牙,她父親剛才不是還很硬氣的嗎!


    苻鐸歎了口氣,又道:「隻是,此事風險太大,兒心疼自家夫人和女兒,甘願與夫人和離,就讓明珠跟著夫人吧。」


    「父親!」


    「好了,不可胡言。」祖父阻了苻鐸接下來說的話,對小兒子的做法頗為欣慰,看向苻質,卻有些失望了。


    「分家之事便就此打住,大郎你隨為父來。」


    「哎,明珠,萬事都有父親和母親在,再不濟,你直接去找祖父也好,怎麽就直接衝到兄長麵前了?」


    苻鐸已經被蘇若兒上好了藥,正和蘇若兒一起對著苻令珠,要同她開展一番談心活動。


    苻令珠張張嘴,是她習慣自己單打獨鬥了,聽說大伯父和太子殿下有牽連,便火急火燎找了過來。


    蘇若兒歎了口氣,隱晦地看了眼苻鐸道:「娘十分清楚你的性子,知你心高氣傲,不甘心做一個後宅女子,你說要嫁給沛笙的時候,說實話,娘是驚訝且欣慰的,至少你還敢於嚐試婚姻,但你今日的做法,卻讓為母有些心寒。」


    「阿娘?」


    「我和你父親是除了沛笙,同你最親近的人,你怎能不信任我們?若是提前同我們商議,今兒這一出,興許能用更好的辦法解決。」


    她說的,便是苻鐸心裏想的,這得多失敗,才會讓自己的女兒,繞過自己,去尋求辦法。


    苻令珠哪裏這樣想過,完全是前世行事慣了,又下意識要庇佑父母,被蘇若兒說的愧疚又後悔,「是明珠行事孟浪了,阿娘、父親,明珠沒有不信任你們的意思,隻是明珠以為自己能勸得動伯父。」


    她低下頭,眼裏的水光就沒消下去過,「明珠,隻希望父親和阿娘可以無憂無慮的活著,任何事情,明珠都可以為你們擋著,從前是你們為明珠遮風擋雨,現下,明珠也可以為你們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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