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鼓鼓將人塞迴被褥裏,她後知後覺,自己管王老狗作甚。


    他願意拖著病體,在下雪天鍛煉就去唄。


    他想去陰冷的書房看書,就去唄。


    身體是他的,她糟什麽心。


    睡覺睡覺。


    王易徽被她按了迴去,一時還有些不適應。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比不得上頭幾位兄長,不論是在公主府,和宋祀、宋斌比,還是迴王府,和自己幾個已經不願同他玩耍,嫌他幼小的兄長比。


    想要獲得父親和母親的注意,隻能努力再努力,一時一刻不敢鬆懈,時間長了,便養成習慣。


    三年前,父親兄長盡數戰死,他去西北親眼見多諸般慘狀,更堅定自己要提升自己的意念。


    不論風吹雨打、身體有疾,隻要有時間,他就要充實自己。


    沒有人說他做的不對,隻是感慨他的用功。


    苻令珠是第一個強迫他躺迴床榻上休息的。


    他就知道,她嘴硬心軟,也罷,便同她一起,躺到她起,也是蠻好的。


    這樣想著,開始他還撐著胳膊看她,可她睡得香甜,將他睡意也勾了起來,他竟是也一覺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吃飯,還有些不可思議,他睡著了?


    苻令珠懶得理他,看他喝藥之後,不許他去書房,不許他看書,看他實在閑的無聊,索性讓他給自己念話本。


    這樣的日子,剛開始幾天,是新鮮,可等苻令珠給他向金吾衛告假,勒令他不許出屋子的時候,就有些難熬了。


    「夫人,我觀今日天氣正好,不如我們……」


    苻令珠斬釘截鐵:「不行。」


    「夫人,我有一本講波斯國的書,不如……」


    「不用,我也懂波斯語,我自己會看。」


    「夫人,我再不去金吾衛,事務會越積越多。」


    苻令珠幹脆整個人貼在他身上,在他耳邊幽幽道:「金吾衛離了夫君散不了,明珠離了夫君就活不成了。」


    所以哪都甭想去,可別她沒把他玩死,他就自己把自己折騰沒了。


    明明陛下就是最大的靠山,此時不用更待何時,休假!


    給我休一個月!


    王易徽稍稍往後挪動身體,眼神望向旁處,「夫人,克製,房事頻繁對你的身體不好,我是為你好。」


    「嗬。」這就是你養好傷後,還堅持每天隻叫一次熱水的原因?


    你這樣讓我很沒麵子知道嗎?她苻令珠,是身材不好了,還是臉蛋不漂亮了?


    「我覺得……夫君,春宵苦短啊。」


    王易徽的話語被吞了迴去,暗想,得給他夫人找些事情做了。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


    室內悶熱,為了避免被熏到,苻令珠將自己捂得嚴實,而後打開窗出神。


    最近和王老狗待在一起的時日過長,讓她總是有一種十分詭異的感覺,她發現自己竟然在同情王老狗。


    這怎麽可以呢。


    伸出手去接雪花,冰冰涼涼的雪花一觸即化,不管是六角的還是八角的,無論多麽晶瑩剔透,都難逃結束短暫一生的命運。


    她覺得,若是再這樣不控製下去。


    雪花就是她的下場。


    不能再將目光放在後宅之上了,手指緩慢握成拳,收迴打開之後,手心裏盡是星星點點的水珠。


    采荷進屋,將手裏的糖炒栗子放在桌上,將炭盆中的炭撥弄了一下,而後說道:「夫人,我剛才遇見了表娘子,送了一袋糖炒栗子給你。」


    苻令珠轉身向糖炒栗子走去,微微勾起唇,潘伯婕當真識趣的緊,王易徽在家的時候,從來不找她,如今送栗子給她,隻怕是對自己婚事著急了。


    巧了不是,王易徽已經擺平了潘家,如今正拿自己有功,來換去書房看書的機會。


    平日裏,為了保持清醒,書房裏隻在角落放置一個炭盆,如今在她看管下,書桌旁又添置了兩個。


    有一種冷,叫她覺得王易徽冷。


    「郎君,夫人喚你迴去吃栗子。」青石站在書房門口說道。


    王易徽放下手中的筆,滿打滿算他進書房還不到一個時辰,不禁輕笑一聲。


    「知道了,」他起身交給青石厚厚一疊信,「幫我送出去。」


    青石目測,這一疊信少說得有二十封,重重哎了一聲。


    屋內苻令珠慢悠悠扒著栗子,王易徽一掀門簾進來,采荷就退了下去。


    苻令珠眯起眼睛,「夫君快來,表妹從外麵買的栗子特別好吃,你看,我給你扒了許多。」


    隨著王易徽身體好轉,她借著他虛弱,強迫他不許做這個,不許幹那個的霸道,也所剩無幾,現下的她,絕對是一位賢良淑德的好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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