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陳秀麗一大早醒來,洗漱過後,她和往常一樣,去倉房裏取玉米粒喂雞。剛一踏過門檻,就發現倉房裏的藥材被動過了。


    陳秀麗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壞了,難道遭了賊?


    她放下手裏準備裝玉米粒的鋁盆,把藥材裏裏外外都檢查了一遍,漸漸放下心。


    藥材沒有少,但是的確被人動過了。陳秀麗記得很清楚,倉房裏麵的藥材都是曬好的,用麻袋裝起來,紮上了口。因為這裏常年不見陽光,她怕返潮,還專門套了兩層塑料布。


    現在塑料布明顯被人動過,袋子也打開了。


    陳秀麗百思不得其解,什麽樣的小偷能來倉房裏偷藥材?黃泥崗被群山環繞,村民上山種地,幹活,遇到藥材,多多少少都會采些迴來,有個頭疼腦熱的總會派上用場。而且她收的都是最常見和不值錢的藥材,要說是野山參,也值得偷一迴,就為點地龍骨和三枝九葉草,太犯不上了。


    除非是不知底細的外村人,以為她這裏有值錢的藥材。陳秀麗越想越覺得是這樣,畢竟村裏人對她收什麽藥材都心知肚明。


    不到一個上午,陳秀麗家進賊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黃泥崗。劉書記專門從廣播發了一道通知,讓大家注意好門戶。


    馮大頭聽著廣播裏的聲音,幽怨地看著趙燕,“瞅瞅你幹的叫什麽事?”


    吳奶奶家的大黑狗前幾天剛剛生了一窩崽,陳秀麗從園子的李子樹上,摘下半籃子李子,來到了吳奶奶家。


    “三奶,這是我家的櫻桃李子,你嚐嚐,酸甜的。”


    吳奶奶笑著接過陳秀麗的籃子,“我還就好這一口。”


    陳秀麗把目光投向院子裏的狗窩,4隻黑白相間的小狗正紮在大黑狗的懷裏吃奶。


    “三奶,你家的狗仔兒有人要嘛,要是有多餘的,能送我一隻嗎?我想養一隻狗看家護院。”


    吳奶奶佝僂著身子,來到狗窩旁,從最裏麵抱出一隻沒有一點雜色的黑狗崽。


    “這迴一共下了5隻,隻有這隻和它媽最像,我家這隻黑狗仁義,家裏做點好吃的,放鍋台上,它都不吃。而且特別厲害,生人都別想靠近院子,正適合給你。”


    陳秀麗接過來,剛出生幾天的小奶狗,正濕漉漉地看著她。小狗好像已經知道了陳秀麗是它的新主人,剛一接過去,就迫不及待地蹭著她的手臂。


    小黑狗進了家門,最高興的莫過於周怡君,她和陳秀麗一起給它在院中搭了一個窩。


    “我要叫它大黑。”周怡君奶聲奶氣地說。


    陳秀麗輕笑,這個毫無創意的名字好像和它媽媽一樣。


    “行,君君想叫什麽就叫什麽。”


    晚上陳秀麗和林玉琴通電話,為了聯絡方便,陳秀麗剛剛裝了電話,她把家裏遭賊的事和她說了。


    “隻有千日作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林玉琴覺得光靠一隻狗還不夠,“一隻肉包子進來,什麽都解決了。”


    “那還有什麽辦法?”


    林玉琴給陳秀麗出了一個主意。


    沒過幾天,村裏來了一輛小車,車上還印著監控安裝的字樣。


    車子到了陳秀麗家停下,從車上下來了兩個穿著同樣工裝的工人。


    兩個人在院子裏一通忙活,最後,在苞米倉子的最高處,安裝了一個長方體的盒子。


    村裏人從沒見過這種陣仗,大門口圍了不少人。


    “你們這是裝的什麽,有啥用呀?”


    “安裝監控,那個東西叫攝像頭,這個院子裏不管發生了啥,都會被錄下來。”


    有人驚奇,“那麽小個東西,就能都錄下來,那能錄多長時間?”


    工人有問必答:“十天,最多能查十天的,不過這和公安是聯網的,可以把視頻導出來,那就可以永久保存了。”


    “還和公安聯網?那不是相當於把派出所開到了自己家。”


    “老人家,也沒那麽誇張。”一個工人抬起手指。眾人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攝像頭上貼著一張藍底白字的公安聯網四個大字。


    “這下好了,”鄰居老李頭說,“再也不怕鬧賊了,而且攝像頭還能照我家院子一半,我也跟著沾光了。”


    陳秀麗一直躲在屋裏沒出去,這兩個工人是林玉琴找來的,隻有她倆知道,所謂公安聯網和監控都是騙人的。這時候申南有些地方已經安裝了監控,但是還沒有應用到個人家,而且安裝的成本很高,陳秀麗不舍得花那份錢,這樣瞞天過海,威懾一下也夠用了。


    趙燕聽到陳秀麗養狗安監控一係列的動作,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先前沒覺得陳秀麗是個厲害角色,這會子她總算明白了,為何一向從不吃虧的二姨沒有在陳秀麗身上占到便宜。


    她更加賣力地想辦法,打聽陳秀麗的藥材到底賣到了哪裏。


    可惜,問了無數人,嘴皮子都磨薄了,還是沒有打聽出來。趙燕也是個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的人,一條路想不通,她便想另一條路。


    她找到了給陳秀麗拚貨的司機,以一條煙和兩瓶酒為代價,問出了藥材送到了哪裏。


    為此趙燕專門跑了一趟申南,可惜來接貨的並不是林玉琴本人,而是與她合作的送貨工人。而且當初接貨是在半路接的,並沒有到貨場,這些送貨工人並不送一家貨,也不是隻跑一個貨場。時間長,司機記憶出現了錯亂,直接把她引到了物流中轉場。


    這裏幹活的工人基本都是外地的,對申南有什麽市場賣什麽貨一問三不知,趙燕算是撲了空,最終無功而返。


    陳秀麗對趙燕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她兢兢業業地收著藥材。在下霜前,又湊了一批藥材發給林玉琴,這次的量比先前的還大,為此,陳秀麗沒有再找拚貨的貨車,而是聯係了周建軍先前的戰友,直接用卡車送到了申南。


    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林玉琴的貨款打了過來,陳秀麗坐在炕上,手上的算盤打得啪啪直響,在計算器已經普及的時代,陳秀麗打了一手好算盤。


    收藥材不過半年,陳秀麗掙了3萬元,這個數目比她過去起早貪黑,省吃儉用攢了三年還多。


    陳秀麗嘴上掛著笑,她總算切實體會到那日王靜說的話,錢不是省的,是掙的。


    不過,陳秀麗一向節儉,開源節流的道理一直刻在她的靈魂裏,不會因為錢掙多了而大手大腳。


    這個冬天,陳秀麗破天荒的沒有粘工藝品,家裏每隔幾日都會有臨近村的人上門賣幹藥材,她都照收不誤。


    臨近年關,村裏的廣播,劉書記那沙啞的嗓音再一次傳了出來,這次他說了一個讓所有人震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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