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突如其來的一巴掌讓姬染猝不及防,被扇得身子一晃,銀色的長發偏到一側,幾縷發絲站在臉上。


    伸手撫過火辣辣的臉頰,僵立在原地。


    姬染綠色的眼眸中浮現一絲冰冷的光,像冬日積雪下翻湧的暗流。


    “你......”


    不可置信的望向麵前沈南溪,眼中掠過一絲受傷。


    “你走!”


    沈南溪看著麵前熟稔的麵龐,張了張嘴,卻也隻說出這兩個詞逐客。


    胸口劇烈起伏,氣息不穩,吹得耳畔的發絲蕩漾了一番。


    “娘子為什麽打染染。”


    姬染怔怔的捂著麵龐,任是不可置信,仿佛白天遊街時掐沈南溪脖子的人不是他一樣。


    “救了我,就可以隨便侮辱我了嗎!?”


    沈南溪不敢看他,緊緊閉上眼。


    仿佛一看到對方的臉,就會想到今日進城時所受到的折辱。想到他和林朧月情意切切的模樣。


    脖頸處的掐痕還曆曆在目,撫摸上去,依舊可以感受到那份窒息感。


    “染染不知道娘子為什麽生氣,但是我感受到......”


    他一把上前緊緊摟住沈南溪,單手一抬,就把她抱起。


    另一隻手溫柔地撫上沈南溪隆起的腹部,目光入水,在她肚子上輕輕畫圈。


    “我感受到寶寶的唿喚,心想定是你出了事。”


    憐惜的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覺得不夠,又半蹲下捧著她肚子親了一口寶寶。


    “不要你的假惺惺。”


    沈南溪感受到肚尖一涼,麵上的紅霞立刻燒了起來。她雙手抵在姬染的胸口,用力推搡著。


    女鬼消亡後,窗台上的大頭娃娃仿佛失去了主心。


    惡意的雙瞳失去了焦距,四肢匍匐在地板上朝沈南溪爬去...準確地說是朝她身後的那堆灰塵。


    “阿娘......娘......”


    大頭娃娃眼神呆滯地頓在那對飛灰前,粗笨的雙手發了瘋似的往那堆灰裏翻找。


    塵屑激起,整個西廂房內一片灰塵。


    “別怕,失去了鬼母,它很快也要消散了。”


    姬染摟著沈南溪的腰肢,把她往後帶一步子,安撫地揉揉她的背脊。


    那隻大頭娃娃似乎還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隻是機械的翻找著那堆灰塵,卻不知道相依為命的母親依舊灰飛煙滅。


    “阿娘,嗚......”


    它越來越著急,壓抑的嗚咽聲從喉嚨發出,粗笨的小胖手捂著臉,癱坐在那堆灰塵前。


    身子逐漸變得透明,卻也渾然不覺,呆滯地看著母親消失的地方。


    “阿爹不要我了,你也不要了......”


    姬染手中的綠色幽火還在燃著,那小鬼怪本可以逃,還能留個魂魄,但他選擇在這裏守著母親骨灰。


    沈南溪看著這一幕有些於心不忍。


    “它一定要死嗎?”


    姬染低頭看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收起手中的幽火。


    “可以做成靈俑給你玩玩,威懾低等鬼怪。”


    長袖一揮,大頭娃娃的身影開始扭曲,不斷縮小。


    它以為要被姬染燒成灰,發出尖銳的爆鳴。最終化成一個陶瓷福娃,粉雕玉琢。咕嚕嚕滾落在地,落在沈南溪的腳邊。


    “拿著。”


    “不要。”


    沈南溪顯然還在鬧別扭,偏過頭,不願意去撿起這個娃娃掛墜。


    姬染緊抿著唇,不發一言地彎下腰撿起娃娃。


    一頭長發及腰,在月光下泛著朦朧的光暈,銀蛇暗紋在他的長袍下靈動若活物。


    姬染一把拉過來她的手,沉默地給她腰間別上陶瓷娃娃。


    “再拒絕為夫,就在這要了你。”


    逼近,把她壓至牆角。


    “你別胡來,我還有事要做。”


    沈南溪看著倒下的攝像頭,急忙上前扶正,重新開始連接信號。


    “娘子給染染畫唇好不好,像以前一樣。”


    背後撲上來一隻大狗狗,纏著她的腰不願意撒手。


    “好。”


    沈南溪看著他,千言萬語化作一聲歎息,閉上眼睛,端正坐在椅子上。


    微涼的筆觸落在他唇角,悄悄打量閉著眼的姬染。


    “很快就好了。”


    迎麵對上的是姬染放大的臉龐,筆挺的鼻梁迎著月光,琉璃一般透徹的發絲在她麵前漾動。


    鳳眸緊閉,一絲不苟地坐直身子等著她描繪,仿佛這是天大的事般。


    沈南溪不由得看著入了神。


    抬起筆,仔仔細細盯著他微張的薄唇,一筆一劃勾勒唇峰。


    “錦瑟,你這麽盯著相公看,是不是在吃相公的豆腐?”


    姬染徒然睜開眼,把攥住沈南溪替他描唇的手。


    “我是沈南溪,說了多少遍。”


    “還有,你剛剛描完唇不能親我,能拿我怎樣?”


    沈南溪氣惱地點了點他的眉心。


    “你說誰不能親,等孩子出生,相公天天親!”


    姬染急了眼,單手環住她的腰肢,一把抱到大腿上掐她的臉蛋。


    “別鬧,待會你別出現在鏡頭前。”


    叮囑完,正式開啟了直播間。


    【南山采菊重新進入直播間.......】


    【重連中......】


    [主播你還活著嗎!]


    [我以為明天要收到你的訃告呢!]


    [我就說是假的,哪有看直播,看到一半中途撞鬼的。]


    [主播你怎麽脖子上紅紅的,是被鬼啃了一口嗎?]


    沈南溪輕聲咳嗽一首,迴應道。


    “是我養的貓兒罷了。”


    [貓嘬人,還能嘬這麽大印子?]


    “對,就是貓。”


    沈南溪咬牙切齒地看了一眼始作俑者。卻被姬染一把拉過去,在她敏感的後腰處咬了一口,留下淺淺的牙印。


    酥酥麻麻的觸感從尾椎骨直通腦髓,震得沈南溪渾身一抖。


    低頭,對上姬染得逞的笑。


    [主播你怎麽抖了一下,真的是貓嗎?]


    [是不是你家主子打翻了櫃子?]


    [我怎麽感覺像是,主播偷偷藏了個男人...沒告訴我們?]


    [複議!]


    [刺激,撞鬼還能看主播的情夫]


    沈南溪嘴角微微抽搐,把姬染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往下壓了壓。


    要是被瞧見妖界的蛇王就藏在她房裏,她的直播事業也算是終結了。


    自己肯定會被扒個底朝天


    明日妖界每個說書人嘴裏都會傳蛇王與深夜主播那些不得不言的秘密。


    “咪咪,你先去睡好不好。”


    她努力忍住想要抽搐的嘴角,對著緊緊摟住自己腰肢,不肯撒手的姬染說道。


    “喵!”


    姬染瞪了她一眼,下身化為蛇形,龐大的蛇尾幾乎占據了整個房間。


    嚇得沈南溪急忙把攝像頭網上移。


    腰間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


    姬染的蛇尾順著她的腳踝一路往上,環住腰身。


    蛇鱗的獨特觸感激起一陣雞皮疙瘩,尾巴尖愛不釋手地蹭蹭她肚皮,跟肚子裏的小寶寶玩。


    此刻的鏡頭,隻能單單看到沈南溪的臉,若是在往下移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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