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曆?宋清妤有些不明白季迴安的意思。


    她眉心緊鎖,緩緩思索,“這玉我自小便有,從不離身。


    還是那迴上桃源居中,實在是身無長物,無奈之下才解下玉讓小六幫著通傳,欲見小季大人一麵。”


    季迴安以手抵唇輕咳,他謀朝堂,計民生,也從來沒想過竟然會敗在宋清妤的石榴裙下。


    若知如此,他早就從慶福庵中帶走她,又怎會讓她在靜明師太的手底下吃苦受罪。


    “是蘇側妃留給你的嗎?”


    宋清妤搖了搖頭,“聽奶嬤嬤說,她來侯府照顧我時,蘇側妃早就離開了。


    並無人知曉此玉的來曆。平寧侯不大管我,後來娶了趙氏生了宋明月姐弟之後,便更沒將我放在眼中。


    隻當是貓兒狗兒一般養著。”


    “好在奶嬤嬤心善,一直將我照料的極好。”


    雖缺吃少穿的,但也健康地長大了。


    宋清妤至今都感激撥雲母女,一個陪同她度過弱小無助的幼年,一個伴著她挨過慶福庵最難的三年。


    “會是平寧侯給你的嗎?”季迴安想再一次確認。


    宋清妤神色肯定地說道:“不會。”


    她壓根就不是在平寧侯期盼下出生的,從小到大平寧侯從來都是冷漠對她。


    不管宋明月宋明嬌姐妹怎麽欺負她,隻要她們撒撒嬌,喊兩句‘父親’,那便全成了她的錯。


    斥責、打罵是家常便飯,可笑她曾經還努力地去討好平寧侯,以期盼得到一絲絲的父愛。


    現在想想平寧侯眼中的漠然,恐怕更應該稱之為厭惡。


    而玉有護佑之意。給剛出生的嬰孩佩戴玉佩,寓意保佑孩子平安長大、避邪消災。


    平寧侯厭惡她,又怎會給她這枚羊脂玉呢。


    宋清妤緩過神來,“小季大人問這個做什麽?可是這玉有何不妥之處?”


    季迴安神色凝重:“阿妤,你可有想過平寧侯並非是你的親生父親?”


    “小季大人知道些什麽?”宋清妤眸色驚訝。


    想過嗎?想過的吧。


    畢竟平寧侯他待姨娘生的庶女都比待她好上無數倍。


    可也僅僅隻是想想罷了,依著平寧侯的性格,不大可能會替別人養孩子。


    所以她也就是偶爾自嘲時想想,從未肯定過這個想法。


    但,季迴安為什麽這麽問?


    “我讓金祿調查過當年的事情,蘇側妃懷孕八個月便生下你,你是早產兒。


    可若早產不過是個掩人耳目的說法呢?”季迴安猜測道。


    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當年蘇側妃突然與平寧侯和離,定然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不離開侯府的事情。


    若她不是平寧侯的孩子,這便說的通了。


    但平寧侯為何願意吃下這個啞巴虧呢?一直到現在都隱忍不發?這不大像是他一貫的作風。


    宋清妤想的有點頭疼,以手撐額,揉了揉眉心。


    季迴安輕握住她的手,點漆般的黑眸中泛著柔光。


    “阿妤,莫要憂慮。你若是想探個究竟,我便讓金祿繼續查下去。


    你若並不想知曉,那便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總之,不論你的身世如何,有一個身份是無法改變的,那便是我的阿妤。


    除此之外,其餘都不重要。”


    宋清妤反握著季迴安的手,鼻頭有些酸澀,隨即眼尾便帶上一抹殷紅。


    喉間如被火炙燙過一般,發不出聲來。


    她何其有幸。


    眼眸中淚光瀲灩,像是要溢出來一般。季迴安揉了揉她的發頂,帶著絲寵溺的笑。


    輕斥:“傻姑娘。”


    ‘篤篤’,門外響起敲門聲。


    “少主,聘禮馬上要對完了。”銅壽的聲音響起。


    他硬著頭皮來敲門,金祿實在是撐不住了。


    對禮單的時候,連錦緞的產地都一並尋人問的清清楚楚了。


    “嗯。”清冷又言簡意賅。


    銅壽才鬆了一口氣。


    到花廳時,果然聘禮全部抬入庫房中,隻等宋明嬌大婚時一並隨著嫁妝抬入季府。


    趙氏拿著禮單看了又看,眉開眼笑。


    季家出的這份聘禮實在是豐厚,就算是尚公主也當得。


    原先季大夫人不願意讓季五郎娶宋明嬌,她還擔心過宋明嬌嫁過去會不會受委屈。


    現下看來這擔心倒是多餘了。


    季家重規矩,想必隻要明嬌安分守己,孝順公婆,友愛弟妹,該給的尊榮,季家還是會給的。


    “明嬌,你日後有福了。”


    宋明嬌滿臉嬌羞,如吃了蜜糖般。


    趙氏見季迴安來了,趕忙放下禮單,拉著平寧侯湊到季迴安的麵前。


    “季少主,敢問婚期定在何時?”


    季迴安神情清冷,語氣淡淡:“侯夫人覺得呢?”


    “自然是越快越好。明嬌的嫁妝我早已備好,即便是明日成婚,也來得及。嗬嗬。”趙氏眉開眼笑。


    心中盤算著,二皇子選妃應該要提上日程了。


    隻要宋明嬌嫁入季家,宋明月便能乘著這股東風,青雲直上。


    那他們平寧侯恢複往日的煊赫,指日可待。


    季迴安點了點頭,“侯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會告知家母,擇近日完婚。”


    “哎哎,如此最好不過了。明嬌,還不快過來謝過季少主。”


    趙氏一把扯過宋明嬌。


    “謝,謝過季少主。”宋明嬌還是有些怵季迴安,說話磕磕絆絆。


    宋明月雖也高興宋明嬌的高嫁,可她此刻的注意力更全在宋清妤身上。


    她注意到宋清妤左側發間的玉簪好似移動過,鬢間竟有發絲泄了出來。


    宋明月神情微冷眯著眼。


    宋清妤注意到了宋明月那幽暗陰森的目光,毫不客氣地瞪了迴去。


    她家小季大人說了,若是誰找她麻煩,可以讓碧桃直接上。


    她不喜歡惹事,可也不怕事。宋明月大可以來試試看。


    季家小廝高聲來報:“少主,八百裏加急!


    三皇子搗毀東海匪寇老窩,生擒匪首肖正天。陛下龍心大悅,請少主即刻入宮覲見。”


    “陛下體諒少主身上還負著傷,讓孫公公派了馬車前來。


    此刻馬車就停在平寧侯府門外。”


    “那便走吧。”季迴安對著平寧侯交代道:“按規矩應用過午膳才走,但事急從權...”


    “賢侄不必多言,盡管去就是,莫讓陛下久等了。”


    平寧侯搓著手,分明是長輩,卻在季迴安麵前不自覺地躬著身子。


    他帶著趙氏宋明月姐妹,一直將季迴安送上了那輛禦賜的馬車,方才轉身迴府。


    滾滾的車輪載著季迴安朝皇城而去,路過臨蘭居時,恰好落入兩人眼中。


    “明娘,你覺得季迴安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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