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茂的逼問下,胡渺渺張口結舌,心慌到了極點。


    她知道,如果說了實話,想必會被罵的;如果不說實話,就能在一天內再縫一個荷包出來。


    不得不說,胡渺渺想的有一點道理,但她不知道的是,祁茂已經知道了那個荷包的去處,正在向她要一個說法呢。


    於是,鬼使神差之下,胡渺渺支支吾吾說:“什麽荷包,我忘了……”


    這一刻,祁茂失望透了,不由得想起了杜雨說過,他配不上胡渺渺。


    或許,杜雨說得對吧,他這樣的人又怎麽配得上一個富家小姐呢,也難怪胡夫人會有別的意思。


    祁茂自嘲一笑,轉身就走了。


    “茂哥!”胡渺渺慌了,猛地站起來,還把凳子都撞倒了。


    然而,祁茂明明聽到了她的喊聲,卻沒有停下來,很快就消失在視線中。


    胡渺渺呆呆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哭了,畢竟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已經不是她能承受的。


    哭著哭著,胡渺渺抓起了那個還沒縫完的荷包,似乎想剪了,可看了看,又扔迴了籃子裏,哭得更傷心了。


    “嗚嗚嗚……”


    丫鬟見她哭得可憐,問道:“小姐,你要是生氣,我叫人把茂哥兒打一頓?”


    胡渺渺頓了頓,眼神迷茫問:“什麽?”


    “他惹怒了小姐,理應挨打。”


    胡渺渺急了,怕丫鬟真的去找人打祁茂,一把拉著她的手,“你別去!茂哥沒有惹怒我,是我自己不爭氣!”


    “小姐,這麽說,你還是很在意茂哥兒的。”丫鬟年紀不大,說話卻頗為老成,“既然你還在意他,為何不與他說清楚?”


    “我說什麽?是他生氣了,我……我才不要去哄他……”


    反正他有了紅顏知己,還是那麽貌美的一個女子,自己才是多餘的那一個。


    胡渺渺越想越傷心,怔怔說:“我比不上李姑娘。”


    然而,丫鬟卻搖了搖頭,說了公道話:“小姐,茂哥兒生氣是因為吃醋了吧,因為你把屬於他的荷包送給別人了。”


    胡渺渺狐疑看了看她,好奇問:“你不是不喜歡茂哥嗎,怎麽為他說話?”


    “就事論事罷了,沒有別的原因。”


    而且,這個丫鬟自小和胡渺渺一起長大,因為怕她吃苦,心裏還是不願她嫁出去的。


    祁茂有沒有壞心先不說,可杜雨也不是良人。


    “小姐,你何不把荷包一事說清楚,茂哥兒應該不會罵你的。”


    胡渺渺想想也是,便抹了抹眼淚,當即就追了出去。


    不行,她現在說個清楚,也要問個清楚,若是祁茂真的騙了自己,也好趁早死心。


    當胡渺渺追出去時,卻已不見了祁茂的蹤影,在問了下人才知道,他已經出門了。


    “出去了嗎?”


    胡渺渺喃喃自語,心中的那一股氣頓時泄了,也沒了追到打鐵鋪的勇氣。


    一轉身,她不慎撞到了一個人,還以為是祁茂,卻發現是杜雨,眼中的光頓時暗淡下來了。


    “表哥,怎麽是你?”


    杜雨心頭一酸,卻還保持著微笑,“不是我,你還想是誰?”


    胡渺渺微微搖頭,其實不想哭的,可心中的委屈無法釋放,無聲流下了兩行淚水。


    “表妹,你哭了?”杜雨更心疼了,把自己的手帕遞了過去。


    然而,胡渺渺滿懷心事,並沒有接過手帕,而是看著他腰間的荷包,幾度欲言又止。


    胡渺渺不願讓祁茂誤會,可送出去的東西哪還有要迴來的道理?


    杜雨一向聰慧,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心裏雖然很不舒服,但也不想再見她落淚了,便主動取下了荷包,放在了胡渺渺的手心。


    “嗯?”胡渺渺有些發懵,不知道杜雨是什麽意思。


    “表妹,不是我的東西,我還是不要了。”杜雨苦笑一聲,也覺得自己卑劣,就算想爭取胡渺渺的心,也該光明正大的。


    “表妹,我把荷包還你了,你可不要再哭了。”


    杜雨輕點她的筆尖,為她拭去了臉上的淚痕,珍重得像在對待一件無價之寶。


    這一幕,卻正好被去而複返的祁茂看到了!


    原本,祁茂在離去後,始終心裏難安,想著胡渺渺會不會哭,會不會鬧性子,便又迴來了,打算好好哄她的。


    現在看來,已經不必了,就算沒有自己,想對她獻殷勤的男人可多得去了。


    祁茂走後,便迴到了打鐵鋪,一下又一下地打鐵,看形狀還是一把匕首。


    這把匕首本來是打算給胡渺渺防身的,祁茂一直很認真對待,這會兒卻心不在焉的,連小廝喊他幾遍了都沒聽見。


    突然,祁茂迴過神來,問道:“你說什麽?”


    小廝舉了舉手中的食盒,“東家,你還沒吃午飯呢,一定餓了吧。”


    祁茂雙眸一亮,心裏浮現出隱秘的期盼,“是小姐送來的嗎,她人呢?”


    “這……”


    小廝微微一頓,小心看了看他的神色,沒敢迴答。


    祁茂眸色一暗,心中說不出的失望,“我不餓,還是不吃了。”


    “可是……”小廝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話想說,“東家,你還是吃點吧,餓著也不行啊,若是小姐知道了,定然很心疼。”


    “我的事與她無關,她豈會心疼呢?”這番話,真是言不由衷了。


    小廝慢慢上前幾步,勸道:“東家,你別多想了,小姐一定很喜歡你的。”


    祁茂沉默不語,顯然沒把他的話當真。


    於是,小廝繼續說道:“之前,小姐日日前來送飯,可……東家的態度著實冷淡了,聽說小姐常常哭泣……”


    “她哭了?”


    “可不是哭了,小姐每迴過來,都會先問問你的心情怎麽樣,離開時都是悶悶不樂的。”


    人人都能看見,胡渺渺一次次過來送飯,一次次討他開心,卻總是被冷臉相待,也不怪丫鬟對他的態度那麽差了。


    若是以前,胡渺渺定是天天念書習字的,哪有心思做這些下人的活。


    而且,胡老爺想送她去浮洲念書是真的,胡夫人想讓她去學女紅也是真的,隻是胡渺渺都不願去罷了。


    “小姐連書本都放下了,天天跑來打鐵鋪,心思已經很清楚了。”


    祁茂還是第一次得知這些事,籠罩在心上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了,恨不得現在就飛到胡渺渺的身邊,好好親她,與她說個清楚。


    不過,還是晚上吧,順便把匕首一起送給她。


    一時間,祁茂又充滿了使不完的力氣,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匕首上,還在上麵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


    晚上,月明星稀。


    胡渺渺在房間裏用了晚飯,便沒有見到祁茂,可也因為如此,她覺得好想好想啊。


    “不如,我去找他好了……”


    與此同時,祁茂也在想著她,正要去找她時,卻被一個不速之客牽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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