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既白將被子蓋在她身上,迴摟住她的腰。


    眼神落到她玉麵之上,雙眼下的烏青,心裏微微泛暖。


    藏在燕景瑜身邊的暗影碟者的聲音驟然響起——


    主子,你媳婦兒為了你夜闖城門,還用逃生密道把壬秋接了來。


    最重要的是,她親自為你熬粥,還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你一整晚。


    嘿嘿,依我們看,主子你就從了人家吧。


    人家可是對你情真意切的。


    東方既白:嗯,傷好了就開始準備。


    暗影碟者:真的?


    東方既白:出去,別打擾我這個傷患休息。


    暗影碟者:得嘞!


    東方既白看著懷中人,心裏感慨萬千,至少上天這迴公平了一次,我迴去就向你求婚,然後天天摟著你睡。


    東方既白在她額頭落下一吻,然後嘴角含笑地與她共入夢鄉。


    天邊大亮的時候,燕景瑜被光刺得使勁往被子裏鑽。


    這時內堂的門被敲響,隨後響起了一陣少年音,“哥,你在嗎?”


    燕景瑜不滿地拱了兩下,東方既白趕緊結出一個法陣隔離了聲響,隨後傳音給東方啟玉。


    東方既白:別敲門了,你小嫂嫂在補覺,不方便開門,先等著吧。


    東方啟玉先是一驚,隨後對身後帶來的大部隊歉意一笑,“嘿嘿,我哥還在休息,晚點再來吧。”


    染冬等人表示沒有意見,隨後分出幾人將內堂守住,其餘的人則先去吃午飯,稍後過來替班。


    老大夫見了這陣仗,惶恐不安,勉強扯出一抹笑意問道:“軍爺,這裏麵的是?”


    染字衛言簡意賅地說了一句:“我們的主子,當今的三殿下。”


    老大夫驚得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急急地咽了一口氣,再三確認道:“三皇子?”


    染字衛集體點頭,“嗯。”


    老大夫聽完心裏的想法那叫一個波瀾壯闊。


    我滴個乖乖,三皇子差點因為自己見死不救死在這裏了,那個……


    老大夫對他們拱手行禮,誠懇道:“老朽不知道那是三皇子,以為是什麽歹人,才想著袖手旁觀的,差點叫三皇子送了命,老朽慚愧啊……”


    染字衛聞言很是擔憂,驚唿道:“我們主子現在怎麽樣了?”


    老大夫不知道燕景瑜是東方既白的姬妾還是什麽,斟酌著用詞,搖搖頭道:“老朽不知道,裏麵在照顧三皇子的主子娘娘應該知道。”


    染字衛一頭霧水,“什麽主子娘娘?”


    老大夫用手比劃道:“就一個這麽老高的,冷拉著臉,長得俊生生的,穿著一身紫衣服,還帶著這把銀閃閃的長劍……”


    染字衛眼神互相交換了一下,哦聲此起彼伏。


    原來是燕太子啊,怪不得小殿下剛剛那麽一副神情。


    隨後他們統一了口徑,點頭道:“是,是我們主子娘娘。”


    老大夫不知道他們在哦個什麽勁兒,卻還想給他們留著好印象,便說了一句:“不如老朽讓內子為軍爺們備些酒菜?


    各位軍爺吃好喝好,替老朽美言幾句。老朽確實不是有意要……”


    染字衛搖頭擺手道:“那可不行,我們主子有令不能在百姓家裏蹭吃蹭喝,那可是要挨罰的。”


    老大夫聽完慌了神,手足無措,暗自著急。


    “這…這……”


    染字衛瞧出了他的為難,又補充了一句:“老人家放心,我們主子一向寬宏大量,不會與你為難計較的。”


    老大夫聞言心落到了實處,放心地走開了。


    外人麵前,染字衛:我們主子寬宏大量。


    熟人麵前,染字衛:我們主子不僅小心眼兒,還摳門,而且脾氣暴躁。


    下午申時初,燕景瑜睡得差不多了,從他懷裏退了出來,撿起衣服穿上。


    東方既白也是一會兒睡,一會兒醒的,身上疼得厲害,睡不踏實,見她起了身,問了一句:“睡好了?”


    “嗯。”燕景瑜點點頭,拿帕子過水擦了把臉,整理好頭發,端起水盆,“等我一會兒。”


    東方既白溫聲道:“好。”


    燕景瑜移開門栓,打開門,跨出去,卻見兩排門神站在那裏,然後順手把水盆往離自己最近的人手裏一塞,吩咐道:“換一盆水來,再拿碗肉靡粥。”


    “是!”


    燕景瑜倒迴房內,將門關上,然後走到床邊坐下,嬌嗔道:“他們都來了,你怎的不喚醒我?”


    東方既白勾唇一笑:“我看你睡得正香,沒舍得叫醒你。別擔心,他們不會出去亂傳的。”


    燕景瑜也沒打算揪著不放,“要起身麽?”


    “嗯。”


    燕景瑜扶他坐了起來,在他身後墊了一個靠枕,然後伸手解開他的衣襟。


    東方既白見她給自己解開衣服,怔愣了片刻。


    愣神的功夫,燕景瑜已經用手沾了藥膏,要給他抹了。


    東方既白雖然不至於不能給自己上藥,但難得溫情時刻,也就沒有提出來。


    不過失血帶來的乏力感也確實讓他沒有幾分力氣費這個勁兒了。


    燕景瑜一邊抹,一邊蹙眉。


    東方既白調侃道:“皺什麽眉?蚊子都要被你夾死了。”


    燕景瑜沒有理會他的話,細心給他抹完藥,係好衣帶,然後盯著他的臉,非常直白地說了一句:“心疼。”


    東方既白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抹微笑。


    不等他迴應,煩人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殿下,水和粥都好了。”


    燕景瑜起身過去開了門,讓出通道,“進來吧。”


    染字衛拿上東西,一窩蜂地湧了進去,“主子你怎麽樣了?”


    東方既白看向皮猴子們,微笑搖頭道:“無事,福大命大,又在閻王門口撿迴一條命。”


    染字衛放下心來,又看向一旁站著的燕景瑜,識趣地放下東西,“沒事就好,那我們出去守著了。”


    東方既白點頭,“嗯。”


    染字衛對兩人行了禮,互相推搡著出了門。


    到門檻處,他們突然迴頭轉身欠揍地用大拇指比劃了個親嘴的動作,然後啪地一下把門帶上。


    東方既白見狀失笑地搖了搖頭。


    燕景瑜讀懂了那個動作的含義,耳熱片刻,動作局促地用水給他洗漱了一番,然後轉身麵向水盆用帕子和盆裏的水發起了難。


    東方既白看到她背對著自己拿著帕子在水裏攪來攪去,還有那一對越來越紅的耳朵,偷笑不已。


    小貓又害羞了。


    “老婆,好了嗎?我都餓了。”


    燕景瑜聽到問話如夢初醒般絞幹帕子,擦了把臉,“嗯,好了。”


    燕景瑜放下帕子,端著粥坐了過來。


    東方既白伸手準備接過來,卻被她擋開。


    燕景瑜擋迴他的手,不容質疑地說:“別動,我來。”


    燕景瑜看著他虎口處的裂口,又補充了一句:“免得扯到傷口。”


    “我……”東方既白剛開口就被塞了一勺粥,隻得把話掐斷,又見她麵頰上粘著一根發絲,便伸手給她別到了耳後。


    “張孺梁你認識麽?”燕景瑜舀起一勺粥,看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隨口一問。


    “不認識,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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