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為了懲罰他心術不正一樣,他一夕失去了所有。


    大概是那段迴憶太痛苦了,記憶的鏡子破碎了。


    他又迴到了學校,大家都知道他一夜間沒了父母,若有若無跑到他身邊陪他說話,逗他笑,盡管如此他的笑容還是少了很多。


    班主任對他的現狀很是擔憂,也經常找他談話,他卻輕飄飄說了一句我的父母希望我好好學習,我不會耽誤學習的。


    他說得分外認真,隻是眼睛裏閃著淚光。


    畫麵一轉,又到了大學時光,那人和他交好後奇跡般的學好了,和他上了同一所大學還成了室友。


    四人寢,三個同,其中兩個看對眼了,天天在宿舍弄出些曖昧聲音出來。


    那人看自己的眼神也逐漸不清白起來。突然有一天,他問方既白,高中那些女孩子給你遞情書你一個也沒答應。


    現在也有不少對你有意思的,你都拒絕了,你到底喜歡什麽類型的?


    方既白想了想,沒有類型,看感覺,喜歡聰明的。


    那人突然問你覺得對同什麽看法。


    方既白轉頭看著他,緩緩開口,不討厭,能接受。


    那人立刻興奮了起來,那你覺得我怎麽?


    方既白想了想,我不是,我不能接受。別人怎麽樣我都能接受,也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們。


    你找別人吧,別把主意打我頭上。


    那人聽完失魂落魄了起來,嘴裏喃喃道,你對我沒意思,幹嘛對我這麽好?


    方既白看著他,滿臉疑惑道,我對你好?那也算好?不就普普通通幫你占個座,打個飯這點事?


    我對別人也是這樣,沒什麽差別,我隻是把你當朋友,並沒有做什麽讓你誤會的事,也沒故意玩曖昧,況且我這樣的人有什麽好喜歡的?


    那人瘋狂搖頭,是我多想了。可我覺得你哪哪都好,善良又溫柔,我……


    方既白自嘲了一句,善良?別用善良這麽極端的詞形容我,我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不惡毒。


    那人看著他,半天沒說話,但也明白自己被拒絕得徹徹底底,又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問,那你知道我是?


    方既白點點頭,不止你,我們宿舍那兩個不也是?


    半夜偷偷摸摸恩愛尋思我不知道呢?


    那人尷尬了一下,原來你一直知道啊,那你不會覺得……


    覺得什麽?覺得惡心?也沒什麽,什麽樣都正常。方既白反問道。


    那人突然小心翼翼的靠近他,那我們還能像之前一樣做朋友嘛?方既白點點頭,為什麽不可以?


    隻要你別半夜想著爬我的床。況且你現在也打不過我了。如果你不想挨揍就別做越界的事。


    那人點點頭,隻要還能做朋友,也沒什麽了。


    記憶鏡再次破碎,他突然猝死,再次迴到十年前,迴到了班主任拉他出教室說他父母出車禍那天。


    醫生又一次對他說,對不起,我們盡力了!方既白無望的看著父母冷冰冰的屍體,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痛得直吸涼氣。


    不是夢,又一次死了?就這樣,他又一次重複了一遍他經曆的痛苦,父母逝去,高考,上大學,工作然後又在某天突然猝死。


    再一次迴到十年前被拉出教室,看著父母冷冰冰的屍體,他瘋了似的大喊,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東方啟玉聽到他哥神色痛苦地抱住頭,嘴裏念著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東方啟玉伸手抱住了他,“哥,你看著我,我是啟玉啊!哥!”


    方既白突然感覺到有人叫自己,是誰?


    他抬頭茫然無措地看向東方啟玉,醫院的場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張少年的臉,很熟悉,卻不知是誰,不由得開口詢問道:“你是誰啊?”


    東方啟玉哭了出來,“哥~你怎麽了,連我也認不出來了,嗚嗚~”


    東方既白像個孩子一樣笑了一下,給他擦了擦眼淚,“大哥哥別哭,白白給你擦眼淚,不哭了哦~”


    東方啟玉見他不認得自己還安慰自己,給自己擦眼淚,哭得更兇了。


    正好壬秋把藥拿來了,“你省省吧,別哭了,喏,給他喂藥,吃完就能好。”


    東方啟玉一隻手接過藥碗,一隻手扶住他哥,“哥,喝藥!”


    東方既白掙紮了一下,還講起了條件,“那我喝了,大哥哥不能哭了哦!”


    東方啟玉瘋狂點頭,“你乖乖喝完,我就不哭了。”


    東方啟玉也沒想到自己還能有一天能這麽安慰他哥,他用力擦了擦眼淚,想著他哥需要他,立馬正形了起來。


    自從東方既白得了失心瘋,府上的下人更加小心翼翼了。


    平時的看守多了一倍不止,他們行事更加小心翼翼,大有把東方既白當眼珠子一樣護著的意味。


    平日不當值便歇著的那些下人也自發忙了起來,飲食起居小心再小心,弄出的勢頭像間諜行動似的。


    反正全府的人覺得東方既白是被人暗算才得失心瘋的,沒人覺得他會是自己自發病了的。


    三日後又到了朝會日,東方既白雖然好了很多,也認得人了,隻是他一說話就能讓人瞧出不對來,關鍵還會像孩子一樣傻笑。


    蕭萬頃看了隻覺得頭疼得慌,上朝肯定是不能上了,這樣去上朝被人殺了都不知道誰下的手。


    蕭萬頃幹脆讓人去和東方暃說他身體不適告個假了。


    東方暃聽到東方既白告假,想著他這兒子一般病了都會盡量來上朝。


    這次不來是真的病了?還是在生自己的氣?但怎麽想也不對,覺得不合他的性子。


    他由來的脾性和蘇廉一個樣,有什麽當場就發作了。


    當時同他發火的時候,他不也說完就走,給自己甩臉子了麽,難不成真傷心了?


    也是,他從來沒被他罵過,也沒被他打過,一貫來都很懂事,說不準這次真傷心了。


    東方暃想了想要不還是和他說說,又想了想,我是他老子,罵就罵了。


    轉念一想,算了,小東西要真傷心撂挑子不幹了怎麽辦?


    東方暃別別扭扭說服自己,打定主意要哄兒子了。


    朝會上,朝臣見東方既白沒來,心裏想可能那瘟疫確實厲害,人竟又病倒了不是。


    蘇廉蘇烈他們卻想著,一會下朝了差人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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