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古凱畏手畏腳。


    許微棠性格豪爽,想做什麽,會不畏艱難向前。


    她扯住他的衣袖,“哪裏有那麽容易受傷。”


    再說男人受點傷怎麽了?又死不了!


    許微棠將她交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師傅,她精通人情世故,遞給曹師傅一包煙,親自給他點了一根。


    古凱看著曹師傅手中夾著的煙,許微棠生怕他蹦出一句“吸煙有害健康”,她嬌俏一笑,“曹師傅,我給你精心挑選了一個徒弟。”


    “白白淨淨的年輕人,怎麽那麽想不開來工地上幹活?”


    曹師傅抽了口煙,上下打量古凱。


    “我……我……”


    “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一般是遇到難處才會想來工地過渡一下,我理解。”曹師傅很爽快,他抽出根煙遞給古凱,“抽嗎?”


    “不……不抽。”


    “不抽的話,開始幹活吧!”


    許微棠沒有特意囑咐曹師傅照顧古凱。曹師傅幹活仔細,性格大大咧咧。剛開始古凱什麽都不會,他也不急不躁,慢慢教他。


    古凱聰明,一教就會。曹師傅好似撿到寶了,接下來的幾天每到吃飯時間,他總是搭著古凱的肩膀,一起去餐廳。


    剛開始古凱不習慣,又不知怎樣拒絕,後來逐漸習慣兩人的相處模式。


    古凱吃慣了家裏的精致食物,剛開始吃不慣工地的粗茶淡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難以下咽。


    有工人笑話她跟個女人樣,被曹師傅好一通罵。他擔心曹師傅會因為他再跟旁人起衝突,吃飯時,又急又快。曹師傅看出他的心思,寬慰他說沒事,男人之間吵吵鬧鬧很正常。


    結上個月工資那天,曹師傅請古凱出去吃飯,他專門點了幾個葷菜,說是給古凱改善下夥食。


    吃完飯後,曹師傅塞給他五百塊錢,“我能力有限賺得不多,這點錢你先拿著度過眼前難關再說。”


    “我……我不缺錢。”


    “就你這身板,不缺錢會來工地做這種體力活?你就別嘴硬了!這錢你拿著,等你以後手頭寬裕了再還我!”


    古凱不住工地,曹師傅喝了大半斤白酒,扶著桌子搖搖晃晃起身,“你迴去休息吧,我迴工地。”


    “我送你。”


    古凱的保姆車太過惹眼,在他第二天出現在工地時,許微棠不想傳出流言蜚語,跟他說要低調。


    第三天,司機開著一輛老舊的奧拓將他送到工地。許微棠生怕那車子半路會拋錨出問題。


    十多天過去,它依舊堅挺,古家司機已等在餐館外,古凱讓曹師傅上車。


    “你這個敗家子,打車多浪費錢,我坐公交車就行了。”曹師傅數落古凱一番,去了公交站台。


    古凱不放心,一路跟著他迴到工地。


    許微棠接到他電話時,剛忙完工作,他跟她講述曹師傅請他吃飯,給他錢的事。


    “曹師傅是個熱心腸,別人遇到困難,他總想著幫一把。”


    “是無償的?”


    “他又不知道你的身份,還要求迴報?”如果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許微棠會認為對方小人之心,放在涉世未深,跟一張白紙一樣的古凱身上,十分正常。


    “我爸說,別人不會無緣無故對我好。別人親近我,是因為我身上有值得他們親近的價值。”


    “你親近我,也是因為我身上有值得親近的價值?”


    “不……不是的。”古凱急忙否定,“我……我隻是想跟你交朋友。”


    他生活中接觸的人很少,每個人都對他很好,唯獨她會偷偷瞪他,且在他父母麵前狀態放鬆。


    他喜歡她不卑不亢的樣子,自打那天開始,她的樣子就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他第一次想要出門見一個人。


    古凱:“我爸說得不對。”


    “你爸爸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有的人就是為了你身上的價值接近你,有的人對你好不求迴報,我們得學會思考和分辨。就像吸煙喝酒對身體不好,有的人吸煙是為了緩解壓力,喝酒是為了應酬交際,我們不能判定這個行為一定錯誤。”


    跟古凱相處,要有一定的耐心,許微棠工作忙,她能耐著性子跟他說這些,是看在他是古家少爺的份上。


    許微棠沒有隱瞞,“你是古家人,父親位高權重,我惹不起,你來找我,我隻能好言相待。這就是為人處世之道。”


    “對不起,我給你帶來困擾了。”


    “事情有兩麵性,你在工地,可以保證項目順利進行下去。”


    古凱現在跟吉祥物樣。


    “我在工地上做不了多少活。”他這麽厲害?竟然能保證大橋順利施工!


    古凱聽不懂許微棠話裏的另外一層含義,她沒有解釋。


    “你接觸的人和事太少,多出去走走,你會發現外麵的世界和你認知中的不一樣。”


    “你可以陪著我一起走走嗎?”古凱語氣裏帶著些許期待。


    “我最近工作忙,以後有時間再說吧。”


    古凱乖乖地應了聲,“我要迴家了,不打擾你了。你早些休息,我明天早上給你帶早餐。”


    等結束通話後,許微棠沒忍住給我打電話,訴說最近的煩惱。


    “我年紀輕輕的,跟養了個兒子樣。古家父母不是最寶貝他嗎?為什麽會放心他留在工地?”


    古凱每天來工地找許微棠,礙於他的身份,她無法趕人。剛開始那幾天,她天天希望古家父母派人將他接走。


    她又尋思,背地裏的小動作是古家人搞的話,古凱留在工地,古家不會輕易再有其他動作。


    隨著接觸的增多,許微棠有些同情古凱,希望他能跟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她又怕他和古家人多想,將她當成古家未來的媳婦對待,不敢跟他太過親近。


    “古家父母對你很滿意。”


    “寶子,你可別嚇我!他就是一個孩子,跟他在一起,我有負罪感!”許微棠感歎,“我外表強悍,看似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強人,可我內心住著個小女人,也想被人全心全意的護著,寵著。我未來的丈夫不用富可敵國,最起碼能護我周全。”


    有事情,不需要她衝鋒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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