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吟風和莫南澤在醫院走廊椅子上坐了很久。


    路吟風抓緊了莫南澤的手,憂心不已。


    “南澤,我害怕……”路吟風低聲呢喃道,“我很怕會傳來噩耗,到時,莫家有得在頭版頭條待很久了。”


    莫南澤用寬厚溫暖的手掌裹住路吟風的肩頭,予以寬慰。


    “放心吧,我問過了,住院樓周圍圍了一圈防墜落裝置,就是擔心有病人尋死……”


    莫南澤也在等,視線一直看向電梯處。


    路吟風心裏的不安卻愈發重了。


    “南澤,我總覺得不太對。”路吟風急忙說道,“我想去看看!”


    路吟風想起身,卻被莫南澤牢牢地按在椅子上。


    “吟風,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情。”莫南澤肅色嚴厲道,“現在樓頂三個瘋子,就算你去了,又能幹涉什麽呢?”


    “隻會連累自己受傷!”


    至於莫南澤自己,他不在意白芷蘭是死是活,隻要不傷害到自己在意的人就行。


    路吟風又一次在莫南澤身上感覺到冷漠的氣息。


    她想不出什麽話來辯駁,因為她自己心中也是認同莫南澤的看法的……


    這些年間的事情,改變了路吟風太多。


    路吟風不再較勁,靠在莫南澤的肩頭,默默等待著。


    終於,電梯門開了。


    莫謙言和莫斯年各一邊扶著虛弱的白芷蘭走了出來。


    白芷蘭才做了手術,這一折騰更是將她本就不多的體力消耗殆盡。


    “你們下來了?”路吟風激動地站起身來問道。


    莫斯年淡漠地看向她,隨即低頭“嗯”了一聲。


    莫斯年和莫謙言兩人先將白芷蘭攙扶迴了病房,又叫來醫生為她檢查。


    忙碌了一陣子。


    莫南澤和路吟風對視一眼,都情不自禁地露出淡淡的笑容。


    “南澤!”路吟風用力握了握莫南澤的手。


    那些擔憂散了些,路吟風的臉上的氣色都顯得好了很多。


    “傻瓜。”莫南澤低笑道,目光一直落在路吟風的臉上。


    他眼裏隻有她,沒有其他。


    等到醫生檢查完確認白芷蘭沒有大礙隻是身體虛弱需要休養後,莫南澤和路吟風才起身踏進病房。


    白芷蘭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嘴唇微微上揚,掛著滿足欣慰的笑容。


    路吟風有些驚訝,情不自禁地就看向了莫斯年。


    她覺得,肯定是莫斯年對白芷蘭說了什麽話,才能讓她有這樣的轉變。


    不知是湊巧還是有意,莫斯年恰好地扭頭看向窗外,躲開了路吟風的眼神。


    莫謙言雙手叉在腰間,得意輕佻地挑挑眉,大聲宣告道:“我決定了,以後就不折騰了!”


    路吟風的注意力便被他吸引了去。


    “以後我們一家人就好好地過!”莫謙言拍拍莫斯年的肩膀,像是特意承諾似的,“斯年,爸爸以後就好好地陪在你身邊,絕對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莫斯年沒有什麽反應,仍然背對著大家。


    莫謙言沒放在心上,他挺直了腰,看向莫南澤和路吟風,流露出一絲得意自豪的神情。


    對他來說,這就是“浪子迴頭金不換”的情節。


    他的自尊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就算荒唐了幾十年又怎樣,現在還不是擁有了老婆孩子,和莫南澤比,也差不到哪裏去。


    路吟風和莫南澤不知道在天台上他們三人究竟談論了什麽,達成了怎樣的共識。


    隻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似乎談得很好。


    白芷蘭不再尋死覓活,莫謙言也決定迴歸家庭,彌補年輕時的過錯。


    不管從前是是非非,現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了。


    路吟風鬆了一口氣,嘴角也浮現由衷的笑容。


    “那你們一家好好團聚吧,我們就先走了。”路吟風說完,牽起莫南澤的手往門外走。


    折騰這麽久都沒休息好,總算是有了個好的結果。


    路吟風現在隻想安安靜靜地睡上一天一夜。


    兩人出門後沒一會兒,莫謙言追了出來。


    “小叔!”他大聲地叫住莫南澤。


    莫南澤和路吟風停下腳步,迴頭看去。


    “之前你說的,不能賴賬,我可是按照你說的那樣,擔起父親的責任了。”莫謙言揚著下巴。


    莫南澤目光冷淡,漠然睨著莫謙言。


    莫謙言不再那麽高傲,語氣軟下來,“我們這一家……總要點啟動資金吧。小叔,你就當給小輩的發點紅包。”


    他仍是像原來那樣恬不知恥。


    莫南澤冷聲說道:“錢不是問題,隻要你們一家離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裏。”


    “白芷蘭那邊的手續,我會幫忙處理。”


    莫謙言聞言,算是放下了心。


    “小叔,斯年這麽年輕,也是國外留學的高才生,不如讓他跟著你做事?”莫謙言將得寸進尺貫徹到底。


    莫南澤幽深的眸子裏浮現寒意。


    他睨了莫謙言半晌,才終於鬆口,“不可能,不過如果他想進莫氏集團工作,我可以鬆口。”


    雖然莫南澤明麵上不在莫氏集團擔任任何職務,但莫氏集團所有的重大決定,都得跟莫南澤商量,他同意了,才能繼續推行。


    “謝了,小叔!”莫謙言擺擺手,臉上又掛上了嬉笑。


    早知道當初就不和莫南澤作對了。


    抱緊他的大腿,日子將會過得極度舒坦。


    路吟風心裏不太舒服,但沒說什麽。


    能擺平這件事就萬事大吉了,就當破財擋災了。


    路吟風再一抬眸,忽然對上病房門口一道淩厲的眼神。


    是莫斯年。


    不知何時,他倚靠在門框上,視線淡漠地看向莫南澤和路吟風,深邃的眼底,是讓人看不透的情緒。


    “我們走吧。”路吟風忽然心頭一緊。


    或許是醫院這個環境,她感覺渾身泛起一絲涼意。


    也或許是她害怕莫斯年那樣的眼神。


    正好,莫芷一覺醒來沒找到路吟風和莫南澤,打電話來詢問了。


    莫南澤點點頭,跟著路吟風一起乘上電梯。


    迴酒店的路上,路吟風一直愁眉緊鎖,靠在窗邊。


    “你好像不太喜歡這樣的結果。”莫南澤淺笑著說,“不是很好嗎?就算是電影,這也是個happyending。”


    “現在的觀眾似乎都喜歡好的結局。”


    “可這真的就是結局嗎?”路吟風低吟。


    她直覺,這看似溫馨團圓的表象上,有暗潮湧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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