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問,屬於有感而發,並不在路吟風的計劃中。


    白芷蘭愣了一下,眼神發直,死死地盯著路吟風。


    從她咬牙切齒麵頰抽動的模樣,路吟風意識到白芷蘭並沒有後悔。


    她咬緊了下唇,開始思考能不能讓莫斯年與她見麵。


    可是既然都答應了莫斯年,不好反悔。


    路吟風嚴肅了神色,冷聲對白芷蘭說道:“白芷蘭,我會安排莫斯年與你見一麵,你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不要嚇到他。”


    “還有,不準在莫斯年麵前亂說話,不要提起從前那些事。”


    “我還是很恨你,並且會持續一輩子,相信你也一樣。隻不過,這份恨意就在我們這裏結束,不要再延續到下一代了。”


    白芷蘭微微偏著頭,對路吟風的話若有所思。


    她明白了路吟風的意思。


    此時此刻,兩個女人都想守護同一個孩子,於是便短暫地化幹戈為玉帛了。


    白芷蘭點點頭,應道:“好。我好想見他……”


    她的眼裏,淚光輕輕閃著。


    莫南澤得知了路吟風去見白芷蘭的消息,打來電話詢問:“你跟莫斯年說好了?他想見白芷蘭嗎?”


    “嗯嗯。”路吟風應道,“這是自然的。南澤,斯年始終是莫謙言和白芷蘭的孩子……什麽都改變不了。”


    說到這裏,路吟風心髒還是一抽一抽的。


    莫南澤低沉溫柔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像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撫觸著路吟風的心髒。


    “吟風,相信自己的選擇,是沒有錯的。”


    “如果斯年是個好孩子,他也能夠理解我們的做法的……”


    路吟風抬頭看向澄淨湛藍的天空,長長地歎出一口氣,“但願吧。”


    在確定白芷蘭的狀態可以見莫斯年後,第二天,路吟風就帶著莫斯年來到精神病院。


    熱烈的陽光照在潔白的院牆上,晃得刺眼。


    莫斯年十年沒有來這裏了,越靠近,他的心越緊張。


    路吟風看出了他的顫抖,向他伸出了手。


    莫斯年基本上不和路吟風有身體接觸,可是這一刻,他還是緊緊握住了路吟風的手。


    “小叔婆……我……”莫斯年緊張得聲音都在顫抖。


    路吟風溫柔地安慰他,“別怕,她是你媽媽,這些年她也同樣想念你。”


    莫斯年咬著下唇,隱隱用力。


    在昨天同樣的位置,同樣的鐵柵欄前,路吟風再次見到了白芷蘭。


    隻不過,這次,她身邊多了個莫斯年。


    白芷蘭顯然比昨天激動得多,雙手緊緊地抓住柵欄,手背上青筋暴起,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莫斯年。


    長這麽大了?


    她的孩子長這麽大了?


    白芷蘭對莫斯年的印象,還停留在他小的時候。


    她的麵目有些猙獰,但路吟風知道,這是一個母親見到許久未見的孩子的正常反應。


    莫斯年後退一步,半個身子隱在路吟風身後。


    眼前的白芷蘭,和他印象中太不一樣。


    他不敢相認。


    白芷蘭視線向下,看到了莫斯年和路吟風緊扣的手,忽然一股酸澀湧上心頭。


    她猩紅的眼眶更紅了,兩道淚水從中湧出。


    路吟風見狀,主動提出,“斯年,我在外麵等你,你和她單獨說說話吧。”


    說著,路吟風鬆開莫斯年的手。


    然而她剛想轉身,卻被莫斯年反手再次抓住。


    “不用!”莫斯年笑得很勉強,“你就在這裏吧,我隻是想看一看她,沒什麽話要說。”


    對於莫斯年來說,來見白芷蘭,就是為了完成心中一個執念。


    他始終不理解那個晚上,白芷蘭拋下年幼的自己,去做那種事。


    當她的刀子捅向路吟風的時候,她就已經拋下了一切,包括自己。


    對於莫斯年來說,在這將近十年裏,路吟風才是扮演母親角色的那個人。


    他剛到莫南澤家裏時,莫南澤曾經對他說,如果他想,可以在心底裏把路吟風當做媽媽。


    他們會像父母一樣照顧他教育他,但礙於倫理關係,隻能是他的小叔公和小叔婆。


    其實莫斯年很羨慕莫芷。


    她雖然失去了親生父母,可是她卻能被莫南澤和路吟風領養,是他們真正的女兒。


    而他自己,卻有一層永遠也突破不了的關係。


    白芷蘭的淚水越來越洶湧。


    她看著莫斯年的臉,看著他冷淡的眼神,心裏被蔓延的冰霜一寸一寸地覆蓋,越來越冷。


    白芷蘭後悔了。


    她衝動一場,什麽都沒有得到!


    莫謙言的愛,和莫斯年的陪伴……


    這十年來,她被困在精神病院十平方米的房間裏,一片一片地數著窗外的落葉……


    她後悔了!


    白芷蘭從默默流淚,到嗚咽出聲。


    從始至終,莫斯年都沒有同她說話。


    他隻是默默地看著她。


    也許,心髒深處有某個地方在隱隱作痛,但他忽略了。


    同路吟風想象的不一樣,莫斯年的興致並不高。


    他隻在那裏待了十五分鍾,就提出想走了。


    路吟風深深地望向痛哭流涕的白芷蘭,心裏升起了一絲同情,但又很快消失。


    “走吧。”路吟風微仰著頭看向莫斯年,“今天你想做什麽,我都陪你。”


    少年清瘦精致的臉上浮出一抹淡笑。


    被窗外射進來的陽光照射,明媚晃眼。


    直到離開精神病院很遠很遠後,路吟風還是恍惚的。


    她開著車,時不時透過後視鏡觀察副駕駛少年的神情。


    很淡然,很安靜。


    似乎這一場會麵沒有在他心裏留下任何烙印,這是正常的嗎?


    路吟風不知道。


    *


    莫斯年的航班,定在了半個月後。


    這段時間裏,家裏的氣氛都不太好。


    尤其是莫芷,每次見到路吟風,都要不滿地“哼”一聲,接著就氣唿唿地轉身離開。


    她還是接受不了莫斯年要離開的事實。


    路吟風畢竟不想當個壞人的角色。


    她同莫芷說了很多,關於愛,關於別離。


    哪怕路吟風費盡口舌,說他隻是出去上學,又不是永遠不迴來了,莫芷還是難以接受。


    她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跟莫斯年分開超過一個月的時間。


    莫芷的小小抗爭,沒有改變莫南澤和路吟風的心意。


    眼看那個日期越來越接近,莫芷愈加煩躁不安。


    好幾個夜晚,她都哭著去到路珠的房間,求路珠幫忙勸一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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