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海光喘著粗氣,“莫南澤,我也不要六十億了,給你打個半折,三十億匯到我給你的賬戶上。”


    “錢一到,我就將路吟風的下落告訴你!”


    莫南澤半眯冷眸,身姿挺立,像看垃圾一樣看著躺在拳台上的厲海光。


    還以為他會抵抗更久的時間呢。


    他問道:“如果那天我同意了二十億的價碼,你也不會取消綁架她們的計劃吧?”


    厲海光避開莫南澤冷厲的眼神,大喊道:“莫南澤,我已經退了很多了,人不能得寸進尺!”


    他沒有直接迴答,但答案很明顯。


    他不會放棄這種狠狠拿捏莫南澤的機會。


    隻是沒有料想到把莫南澤逼急了,他也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莫南澤輕笑,當初厲海光得寸進尺時,可不是這樣的嘴臉。


    不過既然他做了這麽大的讓步,莫南澤便不再將他往絕境上逼。


    “籌集三十億我需要三天時間,你能保證這三天內路吟風幾人不會出事嗎?”


    厲海光艱難地站起身來,直視莫南澤的眼睛,篤定地點點頭,“三天,不會有事的。製定計劃時,我就告訴他們,半個月後沒收到我的指示,才任他們處置……”


    莫南澤心裏一緊,緊要的牙關摩擦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處置……


    厲海光是真的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的!


    他眉心擰緊,低沉沙啞地問道:“一般會有怎樣的處置?”


    厲海光的眉毛一跳,神色有些不自在。


    “呃……好一點的,可能會成為那些地下賭場的荷官……”


    剩下的結果,厲海光閉上嘴不願意再說了。


    他目光飄向遠處,暗想著晏思嘉落入那些慘不忍睹的境地裏,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莫南澤懂了。


    盡管厲海光隻說了一種情況,但他也深知其他情況的殘酷。


    他攥緊了拳頭,忍著揮拳的衝動。


    兩人就這樣靜默地對立很久很久。


    “莫南澤,隻要你在期限之前完成我的要求,路吟風不會有事的。”厲海光提醒道,“保證會完完整整地還給你。”


    莫南澤凜了他一眼,當著他的麵,打通電話,直言要準備三十億,三日內必須湊齊。


    聽到這句話,厲海光緊皺著的臉微微舒展開,嘴角忍不住勾起,卻一陣疼痛。


    他輕輕地按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痛感明顯,也腫脹起來。


    莫南澤掛了電話,視線又迴到了厲海光的臉上。


    他的語氣平緩,聲音一如既往地冷。


    “這幾天粵港所有通往外市的通道都有盤查,每家每戶哪怕是廢棄房屋都被搜查了一遍。”


    “一群人帶著綁架的兩個成年女人和一個嬰兒,目標很顯眼,就算是分開,也很難躲過層層的盤查……”


    “咳咳。”厲海光握拳擋在嘴前,略略得意地說道,“他們自有辦法。”


    “既然你已經決定和我交易,等錢一到賬,我自然會告訴你她們的下落,你就不要再糾結了。”


    莫南澤微微頷首,視線下移。


    沒錯,這樣也算是解決了。


    但莫南澤心中很是不爽。


    現在的海光集團迴天乏術,厲海光也成了被拋棄的那個棋子。


    所以他才會獅子大開口,從二十億,要到三十億。


    不出意外,他會拿著這筆錢,悄悄地去往國外。


    這個結果對莫南澤來說,是慘敗,更不是他想要的。


    “我隻是好奇,你用了什麽法子,能讓人像是憑空消失似的。”莫南澤盯住厲海光的眼睛,似乎想通過那漆黑的瞳仁,窺探他心底的秘密。


    “咳咳。”厲海光又咳了兩聲,“莫南澤,你別想再從我口裏套話了,在拿到錢之前,我是不會再說話的。”


    莫南澤眯了眯眼眸,英挺的臉上浮現一絲不解。


    他能感受到厲海光的惶恐。


    他在害怕什麽?


    莫南澤轉身翻下拳台,叫人將厲海光好好地控住後,大步朝外走去。


    揍了厲海光一頓後,恨意宣泄出許多,他的大腦也更加冷靜,飛速運轉思考著。


    厲海光衝著莫南澤背影大聲喊道:“莫南澤!我無所謂,但你得給信章找個醫生!”


    莫南澤沒有理會他。


    厲信章那段,隻是他們聯合起來演的一場戲,錄播而已。


    門外,厲信章一見莫南澤走出來,就焦急地迎上來,忙問道:“怎麽樣了?知道晏姐姐她們被綁在哪兒了嗎?”


    他最擔心的還是晏思嘉。


    如果說對路吟風的悸動,是青澀的情竇初開的話,那麽他對晏思嘉的感覺就要來得更熱烈。


    被關在小黑屋的那段時間,他時時迴憶那兩個吻。


    莫南澤搖頭,凝重道:“你爸要見到錢才肯說。”


    厲信章氣得破口大罵。


    莫南澤沒心情安慰這個少年,繼續向前走去。


    思考從未停歇。


    他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厲海光那張看似溫和謙遜實則笑裏藏刀的臉。


    他一點一點地迴憶與厲海光接觸的這些點點滴滴,從聽說他的傳言開始,一丁點細枝末節都不放過。


    往日種種,像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飛逝而過。


    他見證了厲海光的輝煌,也親手造就了他的落寞。


    輝煌時,全市遍布他的產業,各界名流與他撞杯相慶,他的海洋光譜號揚帆起航……


    這一切的背後,太多的無辜冤屈……


    等等!


    莫南澤忽然停住腳步,猛地睜開眼睛。


    他腦海裏赫然出現一片洶湧的海域,一艘大船正在海麵上隨浪起伏,抗擊著風雨。


    這……莫南澤緊握的拳頭用力向空氣中揮去。


    他立即打電話,讓人查一查厲海光名下的一艘名為“海洋光譜號”的郵輪在哪個海域,粵港大酒店大火時,那艘郵輪的距離又有多遠!


    厲信章跟在莫南澤身後,聽到這番話,有些疑惑。


    “我爸名下還有船?”


    莫南澤掛了電話,淡淡地掃過厲信章一眼後,心裏隻剩下了焦急。


    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希望幸運眷顧於他,讓他的猜想成真。


    沒錯,他們都忽視了很重要的一個點。


    能藏住人的地方,除了城市角落,深山野林,還有茫茫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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