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呐喊,厲海光叫得狂顫不止。


    紅色的影子在他眼前閃過。


    最終,在拳擊手套離厲海光的鼻梁還剩五毫米的距離時,停住了。


    厲海光隻感受到一陣淩厲的風,拂麵而過。


    他定了定神,為掩飾自己被嚇壞了的情緒,暴怒不已。


    “莫南澤!”厲海光再次怒聲喊道,“你今天這樣對我,是發泄了情緒,但你不怕我在你老婆孩子身上報複迴來嗎!”


    莫南澤摘下拳擊手套,清俊的眉眼籠罩著瘮人的寒氣。


    他淡聲地問:“厲海光,你是從什麽時候定下這個計劃的?”


    “這招雖險,勝算極大,也不是一時頭腦發熱製定的計劃吧……”


    厲海光眸光閃了閃,輕蔑一笑,“當然是在找到路吟風下落的第二天,我們的人沒辦法突破層層封鎖……才會用火把她們逼下來……”


    這招是厲海光的得意之舉,一下子就扼住了莫南澤的命脈,他自然忍不住誇誇其談。


    莫南澤挑挑眉,深邃的眼裏閃出一絲狠厲的兇光。


    “這些天你的通話一直處於監控中,事情發生後,你沒法和他們取得聯係,發號不了施令……我想,他們按照原計劃將人帶走,藏在某一處,還在苦苦地等待你的下一步指示。”


    厲海光眼裏露出些微的詫色和心虛。


    莫南澤說中了。


    為了減少被警方查到的幾率,他和那些人的聯絡方式都很隱蔽。


    這些天,厲海光更是沒有機會與他們聯係。


    不過,計劃實施得順利的話,那也沒有什麽好操心的。


    厲海光相信那群人的能力。


    莫南澤揉了揉拳,眼神冰冷地盯著厲海光看,“隻要你沒辦法和他們聯係,他們又怎麽能知道你的情況呢?”


    “厲總,我勸你盡快告知我吟風的下落,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莫南澤捏著厲海光的下巴,目光滿是輕蔑。


    厲海光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


    他一把打開莫南澤的手。


    “莫南澤!你……”厲海光氣得渾身發抖,無能狂怒地往台麵上重捶幾下。


    雖然身上有護甲,可是剛才莫南澤的那幾拳,他到現在還沒能緩過勁來。


    “我是真小人!你就是偽君子!”厲海光高聲罵道,“平日裏一副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模樣,背地裏還不是做這些肮髒事!”


    “我現在是警方重點關注對象,你敢動我?”厲海光試圖用這幾句話壓製莫南澤。


    莫南澤輕蔑一笑。


    既然他能將厲海光帶走,那肯定是做足了準備。


    厲海光震驚地張著嘴,喃喃念道:“你可真行!真行啊……”


    恐懼感再次籠罩了厲海光的心。


    但是厲海光不會輕易鬆口。


    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底牌與籌碼了。


    厲海光咬緊牙關,怒瞪著莫南澤,準備再硬抗一波。


    “厲總的抗傷能力實在厲害。”莫南澤繼續冷笑著說道,“不過,有一句古話是這樣的,‘打在兒身,痛在娘心’……”


    他冷冽的目光掃過厲海光不住顫抖的臉,說道:“這些年厲總你當爹又當媽的,這句話在你身上也應該奏效。”


    厲海光神色一變,忽然瘋狂地質問道:“信章?你把信章也綁來了?”


    “莫南澤你簡直是瘋了!我要跟你拚了!”


    說著,厲海光朝著莫南澤衝過去,雙拳亂舞著。


    莫南澤絲毫不慌,輕輕鬆鬆一個閃退就避開了他,一邊避,一邊說:“厲海光,從現在開始,你嘴硬多久,我就讓我的教練和厲信章比試多久。”


    莫南澤揮揮手,突然間,離拳台不遠的地方的屏幕亮起,放出了另一個拳台的場景。


    年輕稚嫩的厲信章和厲海光一樣,穿著護甲,戴著拳套,站在拳台中間,茫然地張望著。


    他的聲音從揚聲器傳出來,還有些許的興奮。


    “這是什麽?要讓我練拳擊嗎?我爸安排的嗎?教練你好……”


    厲信章朝著向他走過來的拳擊教練禮貌鞠躬。


    然而下一個瞬間,那個健碩如牛的高大男人便一拳揮去,將厲信章擊倒在地。


    “啊——”看到這一幕的厲海光發出淒厲的慘叫聲,“信章——”


    厲海光處在崩潰的邊緣。


    他頭一次真正領教莫南澤的殘忍。


    他哭著呐喊:“莫南澤!你怎麽能這樣對他!他不是你們的朋友嗎!”


    莫南澤冷眼看著他,發出一聲嗤笑。


    “你可以繼續扛著,不過厲信章這幅小身板,可抗不了多久。”


    屏幕畫麵裏,厲信章搖搖晃晃地爬起來,還沒站穩,就又挨了一拳。


    他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著。


    “爸爸……我錯了……爸爸我再也不敢忤逆你了……嗚嗚嗚好痛啊……爸爸……”


    厲信章的一聲聲哭喊鑽進厲海光的耳朵裏,又像針一般紮痛他的心髒。


    明明是莫南澤的安排,他卻以為是自己懲罰他……


    厲海光不禁懊悔,自己從前對厲信章是不是太嚴苛了,才導致他遭受苦難,第一時間認為是自己帶來的?


    看著厲海光麵露痛苦,態度有些鬆動,莫南澤讓人關了屏幕。


    聲音戛然而止。


    厲海光冷靜了些。


    他看上去蒼老了不少,眼尾的皺紋被淚水填滿,在燈光照耀下閃爍著光。


    他自嘲一笑,一直以來,他對莫南澤都看得太輕了。


    如果當初的莫南澤沒有走上律師這條路,他們的交鋒會來得更早。


    他也會更早的見識到什麽叫做山外青山樓外樓,一山更比一山高。


    莫南澤的狠,他自愧不如。


    厲海光無力地搖搖頭,咬牙切齒地說道:“莫南澤,我求你放過信章,你和我的恩怨,同他無關……”


    聽到這句話,莫南澤眼眸裏的恨意再次翻湧。


    “與他無關?那你將吟風和我孩子牽扯進來的時候,怎麽沒想到與她們無關?她還是個嬰兒!”


    莫南澤氣得發抖,猛地拽起厲海光的領子用力一翻。


    厲海光的身體重重地砸在拳台上,痛得嗚嚎。


    即使是在盛怒之下,莫南澤也一直收著力。


    他拳拳痛擊,卻又拳拳沒有傷到要害。


    厲海光說得沒錯,這次目的除了從他口裏逼問出路吟風等人的下落,更多的是莫南澤宣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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