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爾金伯爵,這對我們發國太不公平了。”


    事後,發國大使葛羅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不由抱怨起來。


    額爾金聳聳肩:“就你們現在的實力來說,這個結果很公平。難道你沒發現,達科達從一開始就在針對你們發爛西?”


    額爾金對於這次遠征能夠達到這個結果,已經很滿意了。


    大清賠償雖然少了幾百萬兩銀子,但是隻要進一步開放市場,陰國遲早會從商品貿易中掙迴來的。


    葛羅氣得咬牙切齒:“我迴去一定請求咱們的那破輪陛下再次增兵,讓他賠償我們一千萬兩銀子。”


    額爾金玩味地笑道:“好吧,葛羅先生,我很期待。希望你不要成為那個一隻耳。”


    葛羅一聽對方提到那個被死豬一樣押到恭親王府的木納特約夫,也不由慫了。


    他這時候終於想起最近在毆洲流傳的一句話:“中國人民已經組織起來了,是惹不得的。如果惹翻了,是不好辦的。”


    雖然在滿清的中國人還沒有組織起來,但是在麥洲另起爐灶的中國人已經組織起來了。


    滿清皇帝真是祖上燒高香了,竟然找到了一個不是外援的外援!


    由於達科達在這次談判中極力斡旋,陰發兩國索要的財物不算太多,奕隻是忙活了三天,就湊足了五百萬兩銀子,送走了額爾金和葛羅兩座瘟神。


    要不是達科達念及和大清的香火情,大清不僅要多出五百萬兩以上銀子,割讓九龍司,圓明園還要遭到更嚴重的破壞。


    事後,奕專門在王府宴請龔橙等達科達一幹官員。


    龔橙一入席,發現曾經與陰發聯軍對陣的僧格林沁、勝保、瑞麟這幾個敗軍之將竟然也堂而皇之地坐在席上,人五人六的,談笑風生,好像聯軍是他們給打跑的似的,黑龍江的土地是他們給收迴來似的。


    他立即翻臉,大喝一聲:“奕,我龔橙既然號稱‘五不先生’,就是目無君臣、目無父母、目無兄弟、目無妻子、目無朋友,現在我準備改稱‘六不先生’,再加上目無敗將。你要是請我喝酒,就把這些掃興的埋汰玩意兒給攆出去。”


    奕本來是喊幾個朝廷棟梁準備給龔橙捧個場的,沒想到馬屁拍到了馬蹄上。


    “王爺,我還有公務要處理。你們請盡興。”


    僧格林沁等幾人也自知無趣,不待恭親王發話,趕緊自己找了個台階,灰溜溜地走了。


    但是他們的心裏對這個二鬼子充滿了怨恨,同時也給和洋人打得火熱的奕起了個外號,叫“鬼子六”。


    王府清靜之後,奕親自為龔橙斟了滿滿一杯酒:“龔尚書、龔部長、六不先生,你真是膽大包天!我奕現在算是徹底服你了。”


    龔橙麵有得色:“那當然,普天之大,誰有我龔橙牛逼!你看看西方,哪個國家大使見了我不得低頭!”


    奕將酒一飲而盡,笑道:“不過,我現在更服一個人。”


    龔橙把腦袋向前一伸:“大清還有我這麽優秀的人才嗎?”


    奕苦笑:“不在大清,在你們達科達。可惜啊,大清國運日漸式微,留不住人才。”


    龔橙也陪著奕把酒一飲而盡:“奕,我知道你在激我。但你激我也沒用,你說的那個人他根本不是個人,他是個神,是我們的開平皇帝陛下。”


    奕又喝了一杯,問道:“願聞其詳。”


    龔橙說道:“不說別的吧,這次隨德峻過來的胡板凳和隨我來的胡扁擔,原來隻是你們清軍裏的兩個跑龍套的小卒卒。你看看,他倆就是跟著咱們陛下曆練了幾年,現在都成了營長了,馬上要成為團長了。雖說他倆手下人數不多,但論起打仗來,比你剛才攆走的那幾個飯桶、菜瓜厲害得多。”


    奕聽龔橙炫耀手下的兩員幹將,心裏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挖人。


    他為人其實比較豪爽,酒量也不錯,這時又挨個敬了德峻、胡板凳和胡扁擔等人。


    不過,他的眼睛始終在剛剛俘虜了幾千老毛子的胡扁擔身上停留。


    他還記得,當年的老祖先康熙大帝動員遼東上萬兵馬,圍攻雅克薩,雖說打了個勝仗,那才抓了幾個人?


    龔橙見狀,連忙說道:“我說奕老六,喝酒歸喝酒,別打我兄弟的主意。”


    奕笑道:“龔大尚書,我記得你們的皇帝是海盜出身,幫人從來不空手而迴吧?”


    龔橙麵不改色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不必虛偽。我們達科達白手起家,一分一毫都來之不易,幫人也是幫己。”


    奕突然起身,向前鞠躬,然後說道:“龔兄請受我一拜,你真是我見過最坦蕩的商人!現在乘我還是全權欽差大臣,可以便宜行事,你有什麽條件都說出來吧……”


    當晚,大家都喝得很盡興,奕還真的和龔橙燒了黃紙,結拜為異姓兄弟,也達成了不少書麵協議,以及隻有兩個人知道的君子協定。


    奕代表大清答應,立即與麥力哥斷絕一切往來,另外向達科達開放山東青島、福建漳州、台灣基隆、廣東湛江四個通商口岸,允許達科達將走投無路的太平軍及其裹挾的難民接往達科達。此外,再向達科達提供三千蒙古牧民,幫助達科達組建騎兵。


    龔橙也代表科達答應,絕不把太平軍放迴大清搞事情。


    達科達將連續十年,每年贈送大清30萬噸糧食,預計可以累計救濟大清3000萬災民,進一步減少在全國亂竄的流民,降低大批饑民加入叛軍的風險。


    達科達海軍立即幫助大清消滅在渤海灣活動的螺絲國太平洋艦隊,並將所俘獲的螺絲俘虜及槍支、船隻全部交由大清處理。


    如果螺絲和麥力哥侵略大清,達科達立即予以軍事援助。


    這樣一來,達科達事實上和大清成了準軍事同盟的關係,已經違背了開平皇帝當初定下的中立原則。


    奕喜出望外。


    他現在也發現了,這幾年達科達並沒有利用太平軍迴國搞事情, 是想集中力量對付東邊的鄰居麥力哥。用漢人的話來說,就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有達科達拳打螺絲國,腳踢麥力哥,為大清遮風擋雨,大清當然求之不得。


    過了兩天,奕很快派人把圓明園收拾好了。


    發國的土匪軍隊最初打劫圓明園還是有些做賊心虛,隻是搶了一些看起來很值錢的金銀玉器、古玩之類,又在皇帝的寶座上撒了一泡尿,表示對大清皇帝的羞辱。


    對圓明園內珍藏的書籍,他們暫時還沒有興趣,更沒有放火去燒。


    奕主動找到龔橙,將他能搜羅到的一千餘冊古籍珍本、孤本都送與龔橙。


    龔橙咧著嘴道:“唉,老六,多不好意思。你把工作做到這份上,我隻能勉為其難收下了。我龔橙從不欠人的,那就再送你一個天大的人情。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


    奕聽後大驚失色。


    他沒想到,龔橙這家夥竟然教唆自己做一次五不先生:造反。


    龔橙還向他預言:他那個自私的三哥鹹豐馬上要在逃難的熱河避暑山莊嗝屁;如果他不想辦法,大清馬上要牝雞司晨,他這個英明神武的親王估計從此就要匍匐在女人的裙裾之下……


    奕想了半天,表示還是算了。


    他總體上還是個老實人,不想造反,也不敢造反。


    大清之所以比大明強,就是因為皇室內部相對還比較講規矩,立國兩百年還沒有哪個親王敢明目張膽地造反奪權,哪怕是權傾天下的多爾袞!


    不過,有了被鹹豐皇帝拋棄的先例,奕決定珍惜龔橙送的禮物,先以胡扁擔等留下來的50人為基礎,組建一個洋槍營,防患於未然。


    這次他三哥逃離京城,對他真是好極了,以擔心引起陰發兩國軍隊的誤會為借口,竟然一個小兵都沒有給他留下。


    在和陰發兩國談判時,奕雖然佩服自己的勇氣,但現在迴過頭來,總感覺脖子涼涼的。


    如果當時被洋人給哢嚓了,估計現在連個給他收屍的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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