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橙帶著一幫鬼子很快到了恭親王府,見了奕就是一頓臭罵。


    “奕,你他媽的就是一個蠢貨,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規矩你不知道嗎?”


    “龔橙,你不過是我大清化外之民,休得在我大清親王麵前囂張。”


    “老子囂張又怎麽樣?老子在達科達位居尚書,在毆洲列強麵前從來都是昂首挺胸,又沒有簽過一次喪權辱國的條約!”


    “你龔家也是好歹世受皇恩,不要忘本。”


    “你還好意思說。我父親有經天緯地之才,在大清鬱鬱而終,從無用武之地。我現在在達科達發達了,又沒有吃你愛新覺羅家的米?你他媽的還好意思說我世受皇恩。要說忘本也是你們愛新覺羅家的奕山,他把黑龍江那麽大的國土說割讓都割讓了,就是大清的秦檜。”


    “龔尚書,得饒人處且饒人,有洋人在場,還請留個臉麵。”


    年輕的奕哪裏見識過龔橙的無賴,很快被罵得投降求饒。


    龔橙既然是個無賴,自然不會輕易放棄這個從小養尊處優的王爺。


    “奕,你還知道要臉麵!你他媽的也是一個慫蛋,皇位皇位不敢爭,社稷社稷不敢保,就連你老祖宗留下來的圓明園被洋鬼子禍害了,屁也不敢放一個?”


    “別說了,嗚嗚……”


    “你個敗家玩意,老子不僅要說,還要打你哩。老子要是乾隆皇帝,肯定會從棺材裏爬出來,打死你個不孝子孫……”


    龔橙真不愧外交同行們送給他的流氓綽號,說著說著就是張牙舞爪的一通暴打,還真把奕給罵哭了,打哭了。


    恭親王奕是道光皇帝最出色的兒子,也是大清宗室中少有的務實之人,卻也是鹹豐皇帝最不喜歡的人,成了同外夷妥協投降的背鍋俠。


    被龔橙一通臭罵之後,他心裏那些所謂的宗室自尊和優越感瞬間被踩到了腳底下。


    龔橙生平有一大嗜好,喜歡收集藏書。


    在聽說藏書無數的圓明園被發軍搶了之後,他心中的火山瞬間爆發了。


    他甚至準備好了,假傳聖旨在海上先幹掉發爛西的艦隊再說。


    他可以不在乎圓明園的金銀財寶,但是他在乎裏麵的珍貴藏書,特別是那些隻有清朝皇帝才有的孤本。


    不過他大罵奕也有做戲的成分在裏麵,劉備摔孩子,給外人看的。


    和他一起到訪恭王府的額爾金、葛羅、德峻、帕克等人不由目瞪口呆:這外交界的流氓真是名副其實啊!


    大家心裏很快都有些解氣,開始交流和大清交涉的心得體會:


    “對於狂妄自大的韃靼野蠻人就應該這麽幹。”


    “越是想要麵子,越是不給他麵子。”


    “要把他打倒在地,再踩上一腳……”


    大家不鹹不淡地又扯了半天的蛋。


    快到中午的時候,額爾金有些不耐煩了,開始問道:“龔部長,你說的俘虜呢?”


    不過他的話音剛落,不待龔橙答話,一個仆人模樣的人慌裏慌張從門外跑了進來:“王爺,不好了,外麵來了好多洋人!不過……”


    龔橙不待奕說話,就喧賓奪主道:“不過個球!那都是咱們達科達帝國勇士抓的俘虜。打開大門,先把幾個大頭頭給我押進來。”


    很快,門外押進來20來個乞丐似的洋人,為首的還掉了半隻耳朵。


    龔橙兇神惡煞地走上前,一把擰住對方的半隻耳朵。


    對方臉上頓時鮮血直流,慘叫連連,看得眾人心驚肉跳,聽得眾人毛骨悚然。


    隻見龔橙這個變態,若無其事地在院內環視了一周,這才說道:“額爾金伯爵,為首的這個隻長了一隻耳朵的,就是四年前把你們陰發聯軍打得落花流水的螺絲國東西伯利亞總督木納特約夫。外麵還有他的3千個同夥,咱們要不要出去一起看看?”


    四年之前,克裏木戰爭期間,陰國海軍聯合發國海軍確實對老毛子盤踞的黑龍江口發動過攻擊。


    當時的東西伯利亞總督木納特約夫確實是個人才,僅靠手下一千來人,竟然把聯合艦隊給打跑了。


    額爾金將信將疑,還是和大家一起出了恭王府,發現門外隻有80來人,不由笑了起來。


    他對著龔橙譏諷道:“龔部長,你這口才真是可以。我真懷疑,貴國答應從我國進口的商品是不是會和這俘虜一樣有水分?”


    龔橙對著另一人又破口大罵起來:“胡扁擔,你把老子的3千俘虜都生吃了嗎?”


    胡扁擔連忙答道:“部長,情況是這樣的。最初的時候,那些俘虜是有3千個的。隻是由於船上缺醫少藥,這些人押到天津後,就剩下2千來人了。我擔心京城路遠,中間出什麽意外,隻好挑選了排以上軍官100來人,送來京城。”


    眾人聽後,無不目瞪口呆,其中包括駐華大使德峻。


    他連忙向龔橙打聽,這才知道,在1860年春的時候,龔橙在送走欽州灣接到的移民之後,又按照開平皇帝的指示,幹了一件自認為可以吹一輩子牛逼的事情。


    龔橙和胡扁擔帶了一支分艦隊和四個連的海軍陸戰隊北上廟街,從那裏溯黑龍江直抵璦琿城,又深入精奇裏江,沿途摧毀了老毛子在黑龍江流域建立的十幾個據點,斬殺了1000多螺絲正規軍和匆忙武裝起來的移民和流放罪犯,還生擒了3000人。


    這時的螺絲國在黑龍江並沒有多少實力,這些人馬幾乎是老毛子在黑龍江流域的所有實力。


    看來螺絲在黑龍江流域的根據地被達科達軍隊連根拔起了。


    這達科達軍隊的戰鬥力還真是強悍得可以!


    有了一幫螺絲俘虜做道具,後麵的談判工作推進得很快。一會是清陰雙方談,一會是達陰雙方談,一會是三方談,一會是四方會談。


    象征性地一番討價還價之後,10月24日,奕最終痛苦地代表大清在中陰、中發和中達條約上一一簽字。


    大清同意,陰發達三國大使駐京、開放沿海十個口岸,以及招募華工等要求,賠償陰國軍費白銀四百萬兩,發國一百萬兩。


    至於外交人員的損失,因為發軍燒壞了圓明園,這個鍋得陰發兩國一起背,相互抵銷。


    陰發兩國答應,收到錢後,立即撤軍。


    奕對站在一旁的見證人說道:“龔橙,這字一簽,我可成了大清的罪人。”


    龔橙把臉一板:“奕老六,你別給我擺這副苦瓜臉。我告訴你,落後就得挨打,挨打就得立正。你們如果還固步自封,自認為老子天下第一,估計下次你們還得挨打,連屁股都得打爛……”


    奕坐在椅子上半晌沒有起身,尷尬地喝了口茶,是苦的。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大清堂堂泱泱大國,三億百姓,竟然還要達科達這幫化為蠻夷幫忙從中斡旋!


    曾經讓大清怕得要命的螺絲國和麥力哥兩個大國竟然被達科達左一腳、右一腳地排除在談判桌外。


    也許大清真的才是外人眼裏的那個蠻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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