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為什麽會是六條狐尾?她記得她當初死的時候也隻有四條。


    她記得最後,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湧入了她的身體裏,又將她從死亡的邊緣拉了迴來。


    又生出的兩條狐尾,是因為那股力量嗎?又是若明幫了她嗎?


    溫桑桑的這兩條狐尾確實是因為那股力量才長了出來,隻不過她不知道的是,那個人不是若明,而是秦九昀。


    而秦九昀在最後也沒讓她知道,那個陪在她身邊的人就是他,因為秦九昀知道,她恨極了他。


    溫桑桑拿起那枚玉佩,她唇角揚起一抹苦笑,她應該恨秦九昀的,如果不是他,她就不會遭遇那一切,可為什麽她忽然恨不起來了,不是恨不起來,而是…她明明是恨的,卻無法恨他。


    如果不是秦九昀,那遭受殷南淮折磨的就是她…說到底,她算是把這條命又還給他了。


    魔靈本無情無義,是殺人不眨眼的怪物,可他卻繼承了“秦九昀”的一切,擁有了“秦九昀”的記憶和血肉,他以為自己是一個正常人,可他的存在就是秦昭昭複仇的工具。


    而現在,秦九昀保全了他的身份,依舊是風光無限的玄天宗大弟子,而她也算是把那幾年的痛苦折磨償還給了他們,一個“秦九昀”,還有一個秦九昀。


    溫桑桑輕聲喃喃著:“秦九昀,我也不欠你了。”


    …


    四十年後。


    巍峨雪山,風雪飄搖。


    驚鴻劍影掠過,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雪地中,鵝毛白雪落在他的眉間,染白了他的眉,他鳳眸裏的那股冰冷好似拒人千裏之外,好像什麽也容不進他的眼裏。


    幾名玄天宗弟子禦劍而來,見到那容顏冷清出塵的男人,連忙上前:“恭賀師尊突破合神期,宗主特派我等前來迎接師尊迴玄天宗。”


    還未等兩名弟子反應過來,那人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雪地裏。


    “唉!秦師尊人呢?”


    有弟子歎了口氣:“害!估計是又下山了吧!”


    “秦師尊終年不是在這雪山上閉關,就是下山消失個一兩年,這些年來,他旗下也沒幾個親傳弟子,雲宗主都快愁死了。”


    “希望今年新來的苗子,會有秦師尊看的上吧!”


    玄天宗大殿——玄天閣。


    聞天剛走進大殿,就有弟子上前喊道:“大師兄,你迴來了!”


    聞天隻是略微點頭,神色嚴肅,身形筆挺地從眾人中間走過,青年眉眼間早已不見青澀,容顏成熟俊朗,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


    四十年,聞天從一介小弟子成為了玄天宗的首席大弟子。


    聞天來到幾位師尊麵前。


    “各位師尊。”


    雲昌南看著眼前的聞天,眼裏滿是驕傲,自從清水縣一案以後,聞天便苦心修煉,當初秦九昀靈力盡失,需要閉關。


    聞天便獨身一人走遍天南地北,更是一路降妖除魔,而現在,他修為已至元嬰,在一眾玄天宗弟子中也是獨樹一幟的存在。


    隻是可惜了秦九昀,數年來依舊獨來獨往,一去萬裏雪山數十年,踏入玄天宗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這幾十年來,雲昌南也蒼老了不少,眼見自己撐不了多久,可他當初指定的接班人秦九昀卻早已和他貌合神離。


    雲昌南對聞天說道:“小天,四年一度的宗門大選即將開啟,你是玄天宗大弟子,這次新入選的年輕弟子,就由你來親自帶他們吧!”


    三師尊蘭竹也點頭道:“對!小天,正好你也借著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休息,你整日在外,我和幾位長老都十分擔心你的身體啊!”


    聞天隻是淡漠道:“我知道了,各位師尊還有什麽事嗎?”


    雲昌南和蘭竹微怔,聞天的冷漠就和當初的秦九昀一樣,是從哪裏開始變的,他們都一清二楚,隻是大家都閉口不談。


    蘭竹本還有話要說,而現在也隻是說道:“沒了,你先下去吧!”


    “聞天告退。”聞天轉身離開。


    雲昌南坐在主位上滿眼憂愁:“五十年都沒有消散得了他們的心結啊!”


    當初雲念和沈彥因為落下毒害四尾狐一事,不管那隻四尾狐能不能變成九尾狐,都已經犯了眾怒。


    沈彥沒了雙腿和一隻手,加上他是皇子,這天下人對他詬病不已,可卻沒人敢審判他。


    而雲念不同,後來常輕又透露當初雲念讓她去秦家,因為雲念撒謊,害死了幾名無辜弟子,加上這次她私藏死靈粉。


    玄天宗是被各宗群起而攻之,雲昌南無法隻好交出雲念,雲念修為被廢成了個廢人,雖保住了一條命,可現在都隻能躺在輪椅上,靠人服侍才能生活。


    而秦九昀也和玄天宗越走越遠,他雖還是玄天宗的弟子,心卻早已不在這裏,聞天仿佛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卻變得和當初的秦九昀別無二致。


    兩個同樣都是玄天宗的佼佼者,現如今他們的眼底卻沒了一絲溫情。


    蘭竹道:“宗主不必多心,此事還需慢慢來,或許再等個幾十年,他們也就放下了。”


    “或許吧…”


    “宗主!”外麵傳來一道急切的聲音,一個小弟子禦劍飛來,還未停穩就急切地朝雲昌南等人跑來。


    蘭竹起身。


    “何事如此急躁?”


    小弟子來到幾位長老麵前,稟告道:“蘇州城發生了不知名瘟疫,現在整個蘇州城人心惶惶,有百姓前來請命,已經到山腳下了!”


    雲昌豁然起身:“什麽?!”


    丘山寺。


    鍾鳴禮佛。


    寺內,幾個達官貴人正朝著麵前威嚴天成的佛像跪拜,在佛像前,還站著一人,身著菩提袈裟,雙手合十,眉眼間的淡雅透著佛性,眸光裏還帶著一抹悲憫。


    有一小和尚來到那人身邊:“住持,西佛堂有人在等您。”


    “我知道了。”


    那人轉身,身後的佛經頌湧聲甫一響徹整個大殿,他眉眼雖有情,卻不渡眾生。


    西佛堂。


    若明走進佛堂,大殿門剛關上,兩個身著飛魚服的天伏司護法出現在他身後。


    這些年,若明也撕開了自己的真麵目,白雲禪師死後,他便坐上了住持的位置,也同張祭海結盟,四處搜索溫桑桑的蹤跡。


    隻是全都一無所獲。


    “線人來報,有人在蘇州城附近看見了一隻六尾狐,還不知是真是假。”


    溫桑桑離開的時候便是四尾,過了快五十年,她能修煉出六尾也在情理之中,這些年,若明哪怕是聽見一絲風吹草動都會去親自看一看。


    這一次也不例外。


    若明:“蘇州城哪裏?”


    “蘇州城以南三十裏,秋蕪鎮。”


    若明轉身就要離開,身後有護法又提醒若明道:“對了,忘記告訴你了,蘇州城最近發生了不知名瘟疫,有魔物和妖族伺機出動,現在那裏可不安全。”


    若明“嗯”了一聲,麵前殿門打開,走了出去。


    玄天宗。


    聞天正要推開房間門,一個小弟子朝聞天跑了過來,小弟子臉色略帶焦急。


    “大師兄,原來你在這兒!”


    “怎麽了?”


    “在蘇州城傳來消息發生了不知名瘟疫,師尊讓你快去大殿商議此事!”


    聞天神色一變,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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