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承止倒不抵觸交流這個:“她給我的。”


    這個她是誰,江醫生心如明鏡。


    江醫生問:“今天見麵了?”


    況承止“嗯”了一聲。


    “她看我發燒,給我拿藥,還說原諒我,以後可以做一般朋友。”


    況承止看著手裏的退燒藥,聲音低低的:“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江醫生微怔,隨後笑道:“真好,我替你感到高興。”


    順便打趣了他一句:“你們分開了嗎?要是沒有,你借發高燒的契機,請她陪你去醫院掛水唄,現成的相處機會還不抓住。”


    “不要,我今天已經給她添麻煩了,而且她今天起那麽早,現在肯定累了。”


    況承止抬頭看了眼之前被藏在枕頭下的那些藥:“她是個很好心很軟的人,我不想用生病的事情賣慘博同情。”


    “……行吧,隨你。”


    江醫生頓了頓,轉迴正題:“那你趕緊去醫院掛水,藥留著吧,吃就算了。”


    況承止:“好。”


    江醫生還是不放心,多囉嗦了一句:“掛上水了給我拍個照。”


    況承止輕哂了一聲:“這都報備?感覺跟你有點曖昧了。”


    “……”


    江醫生又好氣又想笑:“看來你今天心情著實不錯,都有興致損人了。”


    況承止興致有限:“掛了,去醫院了。”


    “記得拍照。”


    “嗯。”


    詹挽月本來想補個覺,躺床上怎麽也睡不著,她就爬起來修圖。


    大學的時候學攝影是為了幫排球社經營自媒體賬號,當然,也有私心。


    那時候太喜歡況承止了,各種記錄他的方式她都不想錯過,不管是素描還是攝影。


    這也導致她擅長畫的和拍的都是人像,而不是景物。


    這兩年她走了很多地方,去phb上班之前沒太接觸的人,看見的景色卻很多。


    看見一個就忍不住記錄,一開始拍得不怎麽樣,好在熟能生巧,現在拍景物她也得心應手了。


    這種愛好類的事情,她不怎麽講究效率,都是很悠哉地去做。


    等修完圖發了個朋友圈,一看時間,都快中午了。


    早上吃的三明治已經消化了,肚子正咕咕叫。


    詹挽月合上筆電,看了眼窗外,天還陰著,出門的欲望瞬間降到0。


    她拿起手機準備點餐,這時,房間的門鈴響了。


    詹挽月透過貓眼監控看了看,是穿著酒店製服的服務生。


    她按下通話鍵,問:“什麽事?”


    服務生在門外迴答:“詹小姐您好,客房服務,給您送餐來了。”


    詹挽月納悶:“我還沒叫餐,你們是不是送錯了?”


    服務生核對了一下平板上的訂單,再次迴答:“沒有,就是您的餐,可能是您朋友幫您叫的。”


    幾乎是下意識反應,詹挽月一下子想到了況承止。


    詹挽月打開門,讓服務生推著餐車進來。


    服務生把餐食給詹挽月擺好,留下一句“祝您用餐愉快”,推著餐車離開了房間。


    三菜一湯,還有一份甜品薑撞奶。


    一桌看過去都是驅寒溫補的食材。


    知道她早上淋了雨,給她叫這麽一桌菜的人,除了況承止,詹挽月想不到第二個人。


    她掏出手機,點開上午重新加上的某個聯係人,發了一張食物的照片過去。


    [圖片\/]


    [謝謝]


    詹挽月拉開餐椅,坐下吃飯。


    沒吃兩口微信就響了。


    她一邊吃一邊看。


    況承止迴複她:[你不用謝我,應該是我謝你]


    詹挽月沒懂:[你謝我什麽?]


    [讓我有機會在你的朋友圈看了一場美麗的日出]


    詹挽月怔了怔,切到朋友圈界麵一看,諸多點讚裏,況承止的頭像排第一個。


    他是第一個給她那兩條日出九宮格和剪輯視頻朋友圈點讚的人。


    走神的間隙,手機最上方又彈出一條新消息。


    況承止:[飯菜合胃口嗎?這家會所我也第一次來,不太了解他們家的口味,按餐廳主廚推薦點的]


    詹挽月打字迴複:[可以,好吃]


    [那就好]


    詹挽月問:[燒退了嗎?]


    況承止看了眼頭上的吊瓶,單手打字迴複:[退了]


    [你的退燒藥很有用]


    詹挽月的內疚有所緩解,她主動說:[你還在房間嗎?我也給你叫份餐]


    況承止:[不在,事務所臨時有工作,我在機場,準備迴京北了]


    早上落地,中午又飛,人還發著燒……詹挽月單單在腦子裏過一下況承止的行程都感覺累了。


    鐵人嗎這是,這麽經得起折騰。


    不過這些話輪不到她來說。


    詹挽月迴了一個“好”,外加一個一般朋友程度的關心:[注意身體]


    況承止:[好]


    詹挽月感覺這段對話也差不多算結束了,剛放下手機,手還沒鬆開機身,對麵又發來一條。


    [這餐飯可以先保留嗎?]


    詹挽月:[可以,你什麽時候方便跟我說,我給你點外賣]


    況承止:[換個形式?]


    [怎麽換?]


    [我請你,一起吃個飯,可不可以?]


    詹挽月猶豫片刻,打字迴複:[還是我請你]


    這便是答應了。


    況承止沒跟她爭這個,秒迴一個好。


    並跟她定下時間:[那就我下次去滬城的時候,吃這個飯,好不好?]


    詹挽月:[好]


    況承止丟過來一個emoji笑臉,眼睛都笑眯了,臉周圍還冒著紅色小愛心。


    詹挽月沒有再迴,隻是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


    況承止用詢問語氣跟她說了很多話。


    這明明是他最不愛用的語氣,因為恣意妄為的人不需要在乎別人的感受。


    吃過午飯,詹挽月在房間補了一覺。


    睡醒後,她在因為同學會臨時拉的群裏說了一聲,收拾好東西,開車返程。


    周末結束,詹挽月繼續投入到工作中,跟況承止約的這頓飯很快被她拋到了腦後。


    半個月一晃而過,況承止沒來滬城,詹挽月反而因為私事要去一趟泊北。


    旅居快半年的時候,林歇給她介紹了一個理療館調理體寒症。


    當時她在博茲瓦納看斑馬遷徙,為此特地迴了一趟國。


    理療館的老板是婦科方麵的老中醫,京北中醫藥大學退休的資深教授。


    詹挽月挺意外這樣一個教授退休後會選擇在泊北養老,一詢問,原來她也是泊北人。


    落葉歸根,人之常情。


    一開始的療程是一周一次,她在泊北待了兩個月,直到療程變成一個月一次才重新出發出去旅行。


    經過兩年的調理治療,她的體寒症好轉了許多,現在已經變成三個月做一次理療項目,半年複查一次了。


    這次跟她一起去泊北的人還是寧愫。


    寧愫和林歇有備孕的計劃,正好趕上她去泊北複查,寧愫順便也一起去看看,如果身體有哪裏需要調理,也可以盡快提上日程。


    詹挽月從滬城飛,寧愫從京北飛,他們約好時間在泊北機場匯合。


    詹挽月的飛機先一個小時落地,幹等無聊,她隨便在機場逛了逛。


    泊北這十幾年有所發展,開發了幾個景區,不像從前那般破敗落後。


    逛著逛著來到了藥店,詹挽月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走進去瞧了一眼。


    在常用藥的區域果然看見了她經期服用的止痛藥。


    這個止痛藥其實就是前幾年她在英國吃的牌子,林歇迴國後,她又一直拜托林歇的鄰居幫忙代購。


    後來有一個月,鄰居告訴她,這款藥已經買不到了,醫藥公司經營不善麵臨倒閉。


    詹挽月當時發愁得不行,到處找止痛藥平替,結果不到半個月,她就在國內藥店看見了那款止痛藥。


    名字沒變,隻是醫藥公司的名字不是從前那個了,她上網一查,原來是國內的藥研所收購了那家醫藥公司,這款止痛藥也得以繼續售賣,甚至比從前更方便。


    不止國內,她去國外旅行,隨便走進一家藥店,都能看到這款止痛藥,買它跟買感冒藥一樣簡單。


    再後來,不到半年的時間,這款止痛藥改良升級,換了新包裝,藥效比舊版更好,副作用卻減少了。


    詹挽月從藥店出來就接到了寧愫電話。


    “阿挽我下飛機啦。”


    詹挽月:“好,我去二號出口等你。”


    “ok,讓你久等了,中午的飯一定讓我請!”


    詹挽月笑道:“雖然沒久等,但盛情難卻,我就不推辭了。”


    寧愫聽了也笑。


    過了幾分鍾,兩個人成功匯合。


    寧愫來之前就做了功課,讓林歇把泊北好吃的店都安利給她,她要挨個吃個遍。


    中午兩個人決定去吃一家地道的泊北私房菜。


    飯店在市區,從機場打車過去大概四十分鍾的車程。


    去的路上,寧愫跟詹挽月打聽起理療館的相關事情,比如老板是什麽資質,這個理療館開多久了之類的。


    寧愫問的時候一臉好奇,詹挽月越聽越一頭霧水。


    迴答了幾個問題後,詹挽月忍不住問:“嫂子,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嗎?”


    寧愫理所當然地點頭:“不知道哇,你哥隻說你在這裏調理身體,效果挺好的,我也可以來看看。”


    “你也知道他工作有多忙,這幾天我都抓不到人,更別提問他這些事情了,不過沒關係,這不有你嘛,問你比問他靠譜多了。”


    詹挽月愣住。


    林歇之前給他介紹這個理療館的時候,明明說過是寧愫家裏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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