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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於玄妙觀右側有一處小道場,往日這裏是道士做早課的地方,後來沿著玄妙觀延伸了兩道街道,出於這座小道場就顯得不方便,慢慢就失去了原由的作用,許多商家看中了這裏繁華熱鬧,加上場地還算空曠,便圍著這道場擺上了小攤,吃食,各種江湖雜耍,有變戲法、木偶戲、耍猴戲、西洋鏡、唱小熱昏、賣拳頭、說露天書等等。鑼鼓響處,圍滿人群,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比起這些,這裏最出名的還算是各種畫張,如神軸、灶神、門神、百壽圖、送子圖、鳳穿牡丹、魚跳龍門、歲寒三友、梅開五福、嶽飛抗金、關羽夜讀春秋、二十四孝等等,受到大眾歡迎。另有詩詞、對聯、立軸,並可請名家當場揮毫,其中最出名的當屬宋代奸臣蔡京的一副對聯。


    蔡京天資兇狠狡詐,舞弄權術,以智慧控製別人,在皇帝麵前,專門窺伺人主之意以求固位專寵,始終對皇帝說,不必拘泥流俗,應該竭盡四海九州的財力來滿足自己享樂。宋徽宗也知道他奸詐,故屢罷屢起,並選與蔡京不合的人為執政來牽製他。蔡京每當要被免職時,就去向皇帝哀求,跪地磕頭,毫無廉恥。宋收複燕山時,蔡京送詩給蔡攸,表明此事行不通,希望此事不成以自我解脫。見利忘義,以至於兄弟不合睦,如參、商二星;父子不相關,如秦、越二國。晚年以家為官府,謀求升官的人,聚集在他的門下,隻要輸錢納貨,就是仆隸也可當上美官,丟棄國家綱紀法度,使它們如同虛設。處處患得患失,培植個人勢力,盤根錯節,牢不可破。最終導致國家禍亂,雖貶死在道路上,天下人仍以沒處死他為恨,與治國一道,蔡京無疑是遭人話柄,可與書法上,卻無人敢指出他的不是,據說趙宋一朝向有蘇、黃、米、菜一說,即是蘇軾、黃庭堅、米芾、蔡襄四大家。但是,這最後一個菜字應該指的是蔡京。之所以把蔡京拿下來,以蔡襄取而代之,完全是由於蔡京的公論太差,都說他人品不好。既然人品不好,你的書品能好嗎?”就此將蔡京之命給除掉了,但後人看得明白,單就書品而言,蔡京的成就應該在當時是首屈一指的。有一次,蔡京與米芾聊天,蔡京溫米芾“:放眼當今,誰的書法最好?”米芾幾乎不假思索地迴答:“第一是你蔡京,第二是你兄弟蔡卞,第三是我了。”這一番典故世人多有記載,並非吹噓之言,足見蔡京書法的精妙。


    玄妙觀能留下蔡京的書法,其中還有一番典故,說是蔡京一次來到玄妙觀,見這裏詩詞、對聯、立軸大受歡迎,一時心動,便讓人要了一幅畫卷,在畫卷的題了一幅上聯——明月照紗窗,格格孔明諸葛亮,清風沐鳳閣,處處常清上官正。此聯以“清風”對“明月”,“鳳閣”對“紗窗”,“處處”對“個個”,“上官正”對“諸葛亮”,對工整齊,寓意合理,隻是“常”對“孔”在詞性上略顯小疵,但仍稱得上是該聯的較佳對句,好聯加好書法,配上字畫,立即吸引了不少人,隻不過這聯太過精妙,來往客人不少,卻無人對得出,久而久之,此聯也就成了玄妙觀一出風雅之地,來此地的遊客,文人墨客莫不是來看一看,縱然對不上對子,看一看這一塊百餘年來留下的書法珍寶也不錯,因此這一帶的人數可不少。


    離小道場不遠處,有一座小樓,樓不高,位置也不見得好,但架不住人多,起先掌櫃的開了茶館,生意並不見好,後來幹脆開了一家酒館,憑著價格公道,掌櫃的和氣,倒也生意興隆。


    在酒館左側的窗台下,有一張圓桌,桌上放了幾盤玄妙觀最緊俏的吃食,兩隻白瓷杯子,一壺上等的女兒紅,圓桌的一前一後端坐著兩個人,正舉杯暢飲。


    左側的是一位老者,年紀雖不小,但麵色紅暈,眉發皆白,頜下一把長須隨風而動,看上去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感,右側的則是一個年紀三旬上下的漢子,生得虎背熊腰,一雙漆黑的眼神時時閃耀著幾分殺氣,讓人不敢多看。


    這二人不時別人,一個是魏國公府的侍衛商作,另一個則是蘇州大名鼎鼎的沈老爺子,自從上次糧食危機被楊崢擺了一道圍魏救趙後,老爺子就一直安安分分做買賣,仗著家大業大,祖上留下的經商手段,短短數月竟賺了不少,日子過得倒也舒坦,唯一不如人意的便是來自徐家的壓力了。


    雖說魏國公對糧食一事隻字未提,但在沈老爺子的心裏,這比打罵他還難受,想當初他誇下海口,定要蘇州陷入一片混亂,徹底為徐家所用,但一場硬仗打下來,蘇州非但如徐家所願亂得不可開交,就是自以為萬無一失的糧價也失去了控製,徹底敗下陣來,這些時日沈老爺子莫不是擔心徐家的責備,可從事情發生後到如今將近兩個月,不曾聽到徐家半分責備,沈老爺子一直提著的心,也隨之放下不少。


    直到今日,府上下人送來了徐家的消息,約到此地見麵。


    沈老爺子猜不透徐家貿然前來的意思,所以並沒有著急著問,隻顧著低頭喝酒,說些不相幹的話兒。


    商作似也沒急著表明徐家此行的意思,不急不慢喝酒吃草,偶爾問一問此地的風度人情。


    徐老爺子一時摸不準來人的意思,見他詢問,便耐著心思解說,如此一來,兩人一個問一個說,倒也有趣。


    如此說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眼看著夜色已深,來往的客人或帶著幾分醉意,或者帶著喜悅離去,商作才放下了酒杯,左右看了一眼,確定沒什麽熟人後,壓低著聲音問道:“沈老爺子可聽說了?”


    沈老爺子皺了皺眉頭,不明對方所指,小心的問:“聽說什麽?”


    商作伸手往玄妙觀的地方指了指低聲道:“國公聽說此地被商業稅逼死了一個商家,可有此事?”


    沈老爺子點了點頭道:“是一文錢的掌櫃,因感慨朝廷征收商業稅,一時想不開上吊了?”這話兒說得輕描淡寫,但沈老爺子內心深處卻是炸開了鍋,他心裏知道,自己這位國公爺看似身在南京城,可耳目卻靈得很,真想知道什麽事情,沒有什麽事情瞞得住他,範崇昨夜才上了吊,國公爺今日就派人來詢問,這說明在蘇州之地沒少徐家的耳目,同時他還注意到,來人剛才說的那個逼字,此字兒大有深意,他雖一時猜不透,但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事兒隻怕沒那麽簡單了。


    商作可不知沈老爺子心頭有這麽多的念頭,低頭喝了一口酒湯,緩緩說道:“國公爺讓我轉告老爺子,範崇的死,就是咱們的機會,以沈老的聰明,該知該如何做文章了?”


    沈老爺子心頭敞亮,自是聽出了來人這番話的意思,皺著眉頭道:“單靠一個範崇影響力隻怕還不夠?”


    商作笑道:“一個死人影響力再大,也是有限的,國公爺的意思便是讓沈老在那這死人做出活人的文章來,動靜越大越好,最好整個蘇州都跟著亂起來那才好?”


    沈老爺子本就是個聰明人,如何不明白徐家的意思,朝廷這剛剛征收商業稅,就逼死了人,這事兒一旦運作得當,製造一場混亂也並非不可,事情一旦鬧大了,巡撫的麵上非但不好,反而會因這事兒失去了商人的支持,其次,商業稅的事情是巡撫大人提出來,蘇州作為巡撫大人征收商業稅的第一站,一旦失敗,勢必會影響其他地方,萬一江南各省都效仿蘇州城,江南必然會大亂,朝廷固然想要江南的商業稅,可與江南的安穩比起來,孰重孰輕,一目了然,到那時候皇帝為了平複江南商賈,必會拿巡撫問罪,輕則丟官,重則丟了性命?“不得不說這一招的確狠毒。


    “以老爺子今時今日在蘇州商界的影響力,想要借這事兒做點文章,並非難事,至於動靜有多大,國公爺說了就看老爺子用多大的心思了?”商作看了一眼沈老爺子淡淡的道。


    沈老爺子聽出了這話中職責威脅的味道,心頭有些不悅,但他涵養素來不錯,也難得去計較,端起酒桌上的酒杯高高舉起,隨後一仰頭將杯中酒喝得幹幹淨淨,擦了一把嘴巴沉聲道:“我徐家能有今日,全耐國公周旋,這份恩情我沈衡沒齒難忘,此事還請商老弟告知國公爺,老夫必不會讓他失望?”


    商作見沈老爺子語氣沉穩,便舉起酒杯來道:“如此國公爺也放心了,一切就看老爺子如何做了?”


    沈老爺子頷了頷首道:“放心吧,老夫自有打算,這一次定要讓那姓楊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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