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淺看了看無動於衷的輕月,又看著氣唿唿跑開的周香,“輕月······”


    輕月笑了笑,“還有事嗎?司機還在外麵等我。”


    席淺一向穩重鎮定,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沒。”


    除了輕月,幾人臉色都很難看,她們陸續起身離開。


    最後隻剩不語和輕月麵對麵坐著。


    不語絞著手指頭,強忍著淚,笑著說:“輕月,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沒有。”


    她的迴答幹脆利落。


    轉身背對著不語,輕月本想走,抬頭看著湛藍的天,沒讓淚流下來。


    “沈若影喜歡周教授,你最好提防著她。”


    說完,她沒有迴頭,大步離開。


    不語呆坐在那,陽光灑在周身,但感受不到一點暖意。


    她看著輕月走遠,一點一點,走出她的視線。


    她是喜歡秋天的,不冷不熱,落葉遍地呈現別樣的美。


    可這天的秋風,太過蕭瑟,吹得她眼睛又澀又疼。


    她們相識於初秋,走過了一年,要在秋末走散嗎?


    “不語。”


    陸潛從亭子旁的假山後麵出來,支支吾吾:“那啥······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我是跟著沐輕月,我看她不對勁,沒想到你們······”


    陸潛自顧自說著,不語沒有接話,他走到不語麵前,看到她的臉,大驚失色,“你別哭啊。”


    雙手在口袋裏掏了個遍,陸潛才發現他沒帶紙。


    她哭了嗎?


    不語抹了一把臉,滿手的水。


    她愣怔地看著陸潛,喃喃自語:“什麽時候哭的?我怎麽哭了?”


    陸潛語無倫次:“你別哭,吵架而已,多正常,過幾天就好了,我小和沐輕月還是從小吵到大呢,現在不也好好的?”


    “沒有這麽簡單的。”


    不語的聲音很小,陸潛沒有聽清,“你說什麽?”


    她寧願輕月和她們大吵一架,把心裏話都說出來。


    而不是一言不發,挑一個雲淡風輕的日子,默默收拾行李自行離開。


    疏遠和吵架,是不一樣的。


    輕月連架都不願意和她們吵了。


    不語站起來,慢慢走遠。


    陸潛一直跟著她,見她平安迴了宿舍才走。


    “哎呀,我這嘴真是壞事,我服了。”


    不語迴到宿舍,剛好看到周香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我就是太著急了,看到咱們現在這樣,我渾身難受,我······現在怎麽辦啊?輕月肯定更生氣。”


    周香懊悔得拿著枕頭撞頭。


    看到不語迴來,周香急忙問:“怎麽樣?輕月跟你說什麽了嗎?”


    不語搖搖頭。


    “哎,我這脾氣,真該改一改了。”


    笙笙拍著周香的肩膀,“不怪你,我看輕月那樣子,是真打算跟咱劃清界限了。”


    輕月剛坐進車裏,聽到陸潛的聲音:“沐輕月!”


    她看向車外,陸潛跑過來,“你下車,我有話跟你說。”


    輕月仰頭看著他,“你還喜歡不語嗎?”


    她的眼中從來都是流光溢彩,自信明媚,此刻那些光都消失了,太過安靜的眸子讓陸潛很不適應。


    “喜、喜歡啊,怎麽了?”


    輕月垂眸笑了下,“沒什麽,我們應該沒什麽好說的,再見。”


    “哎!”陸潛扒著車門,“我們好歹也是從小吵到大的情分,怎麽就無話可說了。”


    輕月嫌他聒噪,推開車門下來,“有話快說,我媽喊我迴家吃飯。”


    “你······”陸潛有幾分不自在,“你和不語吵架了?”


    輕月勾唇笑道:“你怎麽跟居委會調節鄰裏矛盾的大媽一樣?”


    她就知道他會問這個,剛才,她看到鬼鬼祟祟躲在假山後麵的他。


    “什麽大媽?”陸潛翻了個白眼,“我們大家是好朋友,你當誰的閑事本少爺都管嗎?”


    “好朋友?我嗎?”


    “對啊。”


    “我以為你很討厭我。”輕月笑了。


    陸潛不喜歡她現在的笑,不開心。


    “雖然你小時候很刁蠻無理霸道強勢任性胡鬧······”


    輕月黑了臉,“你不說話的時候,看著還蠻順眼的。”


    “我的意思是,你隻是大小姐脾氣慣了,人又不壞。”


    “你怎麽知道我不壞?你了解我嗎?”


    “我還是很相信我看人的眼光的。”


    輕月很想說:那你怎麽沒看出來你喜歡的人是你未來的小舅媽?


    “你不是喜歡不語?現在又成好朋友了?”


    陸潛紮心了,“那不是、不語不喜歡我嗎,當不了戀人,還不能當個好朋友了?”


    輕月一愣,“你心甘情願這輩子隻和她做朋友嗎?”


    “那咋了?我還能搶親不成?強扭的瓜不甜,何況,不語是有自主意識的人,也不是瓜。”


    輕月輕笑道:“你倒是想得開。”


    “有一天你看見不語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還能想得這麽開嗎?”


    陸潛不樂意了,“我好心解勸你,你這人怎麽淨說些紮心的話?不語隻是暫時不喜歡我,我還有機會。”


    輕月:不,你沒了。


    “說完了吧?我要走了。”


    “你走吧。”陸潛自覺往後退,把路讓出來。


    車子開走,他才想起,他是來問她們為什麽吵架的,被她打岔,給忘了。


    輕月的床在她對麵,不語看著空蕩的床架子,內心空了一大片。


    車子行駛在高架橋上,車窗敞開著,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輕月鼻尖通紅,“小姐,要不把車窗關上?風大,你今日穿得單薄。”


    “不用。”


    輕月蜷縮在寬大的車座上,抱著膝蓋,眼睛被風吹得很幹,仍固執地看著外麵。


    不語沒有心思做任何事,一遍一遍翻看輕月的朋友圈,怕被刪除或屏蔽。


    吱吱:【在幹嗎?】


    不語反問:【你在幹嗎?】


    【在想你。】


    【你不忙嗎?】


    她這麽說,周寅之就知道她想見他,


    【不忙,一會兒去接你,準備一下。】


    【好。】


    熟悉的地下停車場,遠遠的,周寅之看到朝他走來的不語,比霜打的茄子還蔫吧。


    看來矛盾不小。


    周寅之走去接她,逗她:“該給你施點肥料了,頹成這樣。”


    不語知道他的用意,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很清楚的,周寅之聽到她肚子叫了。


    “這麽早就餓成這樣?中午沒吃飯?”


    “吃了你買的餅幹。”


    他打開車門,護著她的頭,讓她上車。


    周寅之:“心情不好,不想吃飯?”


    他開車駛出停車場。


    她不說話。


    “事情不會因為不吃飯就能解決,吃飽了才更有精力解決問題。”


    他帶她去吃她最愛的螺螄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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