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渾身的血液都顫了下。


    他握著她的手腕,她能感覺到來自他掌心的溫度,那般溫暖灼熱。


    他還能聞見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男性體香。


    自盛經綸出差到現在,他們都沒有如此靠近過,曾經短暫的接觸也不過是背後擁抱,以致於秦意此刻沒來由地緊張。


    她是喜歡他的靠近的,身體也會因為他的觸碰給出本能反應,心尖的酥麻感蔓延出來,緊跟著便是因為克製情緒而生出的鼻尖酸澀,她睫毛跟著顫了顫。


    秦意屏住唿吸,故作冷靜,明亮而漂亮雙眸盯著他:“我什麽都沒有隱瞞。”


    男人壓迫感極強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你當初跟我說過,如果當年侵犯你的人也是因為被算計,是被迫,而不是主動作案,你會覺得不一樣,那時候你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起了原諒的心思,為什麽現在知道真相後要對我這麽殘忍?我有那麽罪不可赦嗎?你明明知道我是被算計的。”


    “我說的是蓄意比被動更可恨,即便你是被動的,你也是可恨的,你如果真記得那麽清楚,就應該沒忘我還說我恨了他很久。”


    “你是這麽說,可你沒說你一直恨他。”


    她掙了掙自己的手腕。


    盛經綸死抓著不放,好像這樣就能讓她乖一點。


    秦意對上他的視線:“嘴上說著是一迴事,感受又是另一迴事,我跟陳司然在一起兩年都沒有過越界行為,全是被侵犯造成的心理陰影,現在我知道那個人是你了,我不想和侵犯我的人在一起難道有錯嗎?你別忘了,最初我去酒吧找你的時候就說過我原本是要報警的,我還說法律會給出公正裁決,我現在沒有以強奸罪起訴你你就應該偷笑了,怎麽還好意思來數落我?”


    “聽你的意思,沒和陳司然發生點什麽你還很遺憾?”


    “你聽錯重點了。”


    男人看著她眼底的倔強,忽然明白了什麽。


    他長指挑起她的下巴,不疾不徐的嗓音帶著不知從何而來的篤定:“小意,你不對勁。”


    秦意心下一慌。


    她知道,她不能認輸,扯唇而笑:“哪裏不對勁?”


    “你看我的眼神沒有厭惡。”盛經綸微微眯眸,似乎要透過她的眼神窺探到女人最真實的內心:“你沒有你嘴上說的那麽排斥我,你跟我離婚是有苦衷的對嗎?到底是什麽事,你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不好嗎?”


    說出來能解決當然好。


    可說出來解決不了,就沒有迴頭路了。


    他為了給父母報仇,精心謀劃多年,不計迴報地投入,她怎能因為貪戀他的好就讓他前功盡棄?


    秦意眼底多了冷漠:“盛經綸,你別自作多情了。我沒有任何苦衷,我就是不能接受一個強奸犯,僅此而已。”


    握著她手腕的那隻大掌鬆動了些。


    女人趁機掙脫,並揮開了男人捏著自己下巴的手。


    叮——


    電梯抵達66樓。


    秦意準過身。


    門開後,逃一般出了電梯。


    迴到工位坐下,她心髒都還在怦怦直跳。


    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她不是演員,沒法時時刻刻入戲。


    她也是怕的,怕他看穿。


    逼著自己冷靜後,女人若無其事地開了電腦。


    盛經綸正往這邊走。


    秦意隱約感覺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硬著頭皮無視。


    叩叩——


    桌麵響起指關節敲動的聲音。


    她一顆心提起,抬了頭。


    “來我辦公室。”丟下這句話,男人如一陣風般從她身側過去。


    秦意覺得好煎熬。


    剛才在電梯裏說了那麽多還不夠,還要把她叫進去淩遲。


    辦公室的門關上後。


    張心怡拽了拽她的袖子:“秦秘書,你和盛總真的吵架了嗎?他的臉色好難看,我來總裁辦快三年了,第一次看到他那種表情,有點可怕啊。”


    秦意朝她淡笑了下,沒迴話,起身去了總裁辦公室。


    他是上司。


    她是下屬。


    他讓她進辦公室,她不能不進。


    隻是這一切要何時才能結束?!


    當初她借盛經綸一千萬救秦野的賬,要做滿一年秘書才算平了。


    那時候答應,完全沒想過不滿一年他們就麵臨離婚事件。


    離婚後,她還要繼續在恆盛做滿一年秘書嗎?!


    上下屬的前夫前妻,將來她在總裁辦要如何自處?!


    她至今不知道車禍案到底會定在什麽時候開庭,又會在什麽時候宣判。


    宣判之前任何的變故都會影響結果。


    所以在那之前,她不能做任何冒險。


    ……


    秦意進總裁辦公室之後,發現盛經綸坐在沙發上,麵色痛苦地捂著肚子。


    好像不舒服?


    她走過去,不自覺擰了眉,關切的嗓音脫口而出:“你怎麽了?”


    盛經綸沒有抬頭看她,麵色愈發痛苦,他靠在沙發上,看向她時眉心緊蹙,語速都因為痛感牽扯變得慢了起來:“昨晚酒喝多了,胃疼,之前胃出血過,有可能老毛病犯了。”


    秦意臉色驟變:“那……那你去醫院啊。我……我出去讓徐特助扶你。”


    說著就轉了身。


    然而——


    腳步還沒邁出去,手腕就被拉住了。


    下一秒,一陣天旋地轉,她被盛經綸按在了沙發上。


    驚慌失措之際……


    他傾身壓下來,臉上痛苦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玩味惡劣的笑:“你明明就很擔心我,我從你的表情,你的行為,甚至是你慌亂時的語言裏,看不出也聽不出半分你對我的厭惡,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想離婚的真相究竟是什麽?”


    “你騙我?”


    反應過來自己是被耍了,她十分惱怒。


    男人坦然承認:“是,我騙你,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真的恨我,還是在跟我演戲。”


    秦意哼笑:“我沒演戲。我是擔心你,我擔心你生病住院一個月影響申請離婚證,因為離婚對現在的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我不允許它有半分差池。”


    她把自己這輩子最厭惡的人和事都想了一遍,眼底終於生出反感之情:“你玩這種無聊的把戲,隻會讓我更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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