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鬼的隱身術不好使。


    才不是我的原因。


    老鬼失笑,安撫我道:“莫急,慢慢來,娘子已經很厲害了,第一次就能成功。”


    是嗎?


    他的誇讚讓我嘴角彎了起來。


    也讓我有信心再次去嚐試。


    然而我還沒嚐試第二次,村子裏突然傳出淒厲的叫聲。


    之後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出現在泥濘的街道上,後麵有個男人拿著棍子,追著她打。


    嘴裏罵罵咧咧,“臭娘們兒,伺候男人都不會,老子打死你算了,正好換個新的……”


    女人遍體鱗傷,咬牙咒罵男人,“畜生,你最好打死我,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個人的。”


    很快,泥濘的土路邊上圍過來不少男人,其中女人隻有零星幾個人,還都是低著頭畏畏縮縮的樣子。


    “打死她”


    “往死裏打,不聽話的女人就得打”


    “多打幾次就老實了”


    “媽的,賤女人生來就是伺候男人的,不會伺候男人也沒用了。”


    圍觀男人個個慫恿著拿棍子的男人打死女人。


    女人跪在泥裏,蜷縮著身體抱住自己的頭。


    “你們幹什麽?”


    我怒急,肺都要氣炸了。


    衝過去一腳踹翻打人的男人,恨不得把這些人渣弄死。


    在場的所有人看見我,都有片刻愣滯。


    隨後,這些男人發出不懷好意的笑聲。


    被打的女人見到我,猶如看到了希望,爬過來揪住我褲腳求救,“救我,救我,求你帶我出去……我一定重重答謝你,我家很有錢的。”


    砰砰砰!


    她跪在泥裏麵給我磕頭。


    髒亂的長發沾滿了汙泥,臉上都是傷。


    看得我揪心。


    尤其對上她視線時,她眼裏的一絲光仿佛把我當成了她唯一的救贖。


    我拉起她,“放心,我會救你的。”


    “哪兒裏的女娃子,滾開,這是俺買的婆娘,不要多管閑事。”


    男人捂著被我踹的肚子叫囂著。


    我目光淩厲,掃視在場所有人。


    最後落在被我踹的男人身上,“買的媳婦兒?放心我已經報警了,你等著去吃牢飯吧!”


    報警?


    這些人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全都笑得前俯後仰。


    “無雙”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


    我抬眼看到了孟春妮。


    她笑得張揚,跟在學校裏判若兩人。


    “無雙,你怎麽來了?”她仰著笑臉走向我,親熱地挽起我胳膊。


    我蹙眉。


    很不習慣她的碰觸。


    我不著痕跡地抽出手臂,“季雲呢?”


    孟春妮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再度挽住我的手臂,我感覺到她很用力地在控製住我。


    “季雲,季雲沒跟我迴來呀!她半路就迴家了。”


    她在說謊,我從她眼睛裏看到了心虛。


    “是嗎?”


    “當然了。”她暗暗咬牙抓緊我手臂。


    下一秒,她一個眼神示意,衝過來幾個男人就要對我動手。


    我冷笑勾唇,看得孟春妮眼皮直跳。


    她強穩心態道:“無雙,你來了就別走了,我把我哥哥介紹給你,你當我嫂子吧!”


    她發狠控製住我手臂。


    我抬腳把靠近我的男人全部踢翻出去。


    她大驚失色。


    我冷笑連連,一個用力將她摔進泥裏。


    孟春妮目眥欲裂,一雙淬了毒的眼睛仿佛要奔出毒火,對周圍人大喊,“誰抓住她,她就是誰媳婦。進了咱們村的女人絕對不能讓她離開。”


    男人們聞言,一個個蜂擁而至撲向我。


    我拽著被打的女人退後幾步,喊了聲,“老鬼,你就看著你媳婦兒被臭男人欺負啊!”


    我話音剛落。


    隻聽慘叫響起,血腥味撲鼻而來。


    那些想抓我的男人,手掌全部被利器削斷,痛苦哀嚎起來。


    “啊!我的手”


    “我手斷了,啊!”


    “鬼啊!有鬼啊!”


    活該,斷他們手都是輕的。


    對老鬼的做法,我一點不覺得血腥,隻覺得解氣。


    孟春妮傻眼了,害怕地從泥裏掙紮著爬起來就跑。


    我讓女人到樹林裏等我,我去追孟春妮。


    找她問季雲的下落。


    女人搖頭,擔心我會扔下她,“我我跟你一起去。”


    “好吧!你跟得上就跟。”


    我走得很快,女人一路小跑追著我。


    村頭發生的事,已經傳到了村長耳朵裏。


    村長叫上全村人直奔村頭去了。


    我這邊追孟春妮倒是跟他們錯開了路線。


    孟春妮迴到家就鎖了門。


    我追過去時,隔著牆頭聽到裏麵有人罵街,“你個死妮子,別以為給你哥找了個媳婦,你就能繼續上大學。女娃子念書有啥用。


    村裏誰家女娃子不是為了給哥哥弟弟換親用的,就你金貴,還讓你上大學。這次迴來了就別走了,俺已經給村子說好了,等你迴來就嫁過去。”


    孟春妮不敢吱聲。


    等母親罵夠了,才討好地跟母親說:“媽,我去外麵給你賺大錢,在村裏嫁了人,就不能給你賺錢了。


    我們學校好多漂亮聰明的女大學生,我多騙幾個過來,到時候賣個高價,錢都給你好不好?”


    瑪德!


    聽到這裏,我一腳踹開孟春妮家木頭門扇。


    破舊的門板扇直接轟然倒塌。


    嚇了裏麵的人一激靈。


    孟春妮媽媽最先反應過來,破口大罵,器官滿天飛。


    孟春妮見我追過來,臉都白了。


    我逼問她,“季雲呢?”


    她媽媽見我不理她,跳著腳過來撓我,我一把掐住她喉嚨。


    讓她再也發不出聲音。


    撲騰著掰我的手。


    孟春妮嚇癱了,唿吸急促,瞳孔緊縮。


    “救、救命……”


    虛弱的唿救聲從院子角落的豬圈裏發出來。


    我救的女人也聽到了唿救聲,很有眼力勁地跑去豬圈幫忙救人。


    季雲憔悴得不成樣子了。


    僅僅三天沒見,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全身髒得看不出原來顏色。


    她見到我的瞬間,眼淚“唰”地掉了下來。


    我甩開孟春妮媽媽,跳進豬圈裏彎腰把季雲抱了出來。


    那一刻,我從季雲死灰般的眼眸裏看見了重新燃起的光。


    她低聲抽泣著,髒兮兮的手緊緊抓著我衣襟,很用力。


    我轉身問女人,“村子裏還有被拐的女人嗎?”


    女人沉默片刻後搖了搖頭,哭泣道:“都死了,都被這群畜生折磨死了。”


    她被拐來這裏三個月了。


    每天她都嚐試逃跑,甚至有一次跑到了鎮上,眼看就能逃離這裏了。


    卻又被來鎮上辦事的村民發現逮住了。


    她掙紮鬧騰期間遇到了警察,哪知道警察被他們哄騙說,自家婆娘兩口子吵架了,鬧著離家出走。


    就這樣警察居然信了。


    她又被帶了迴去。


    然後她被買她的男人帶著她去看逃跑女人的下場,都被打死了,要麽就是關進了豬圈了。


    直到她們生下孩子為止。


    男孩就留下,女孩兒就賣掉。


    賣不掉就養著,僥幸活下來就等長大換親用,活不下來死掉的,就扔進村南的埋屍溝。


    那裏埋著無數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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