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開始出現一些關於許書寧不孝的傳聞,朱晴聽了過後十分生氣,抱著已經會跑了的小壽寧就來找許書寧。


    許書寧一直都知道周氏的小動作,她含笑道:“無妨,且讓他們傳,傳得越厲害越好。”


    朱晴眼睛一亮,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你終於決定要跟他們斷關係了?”


    她知道一些許書寧的事情,所以一直想不明白當初那個支持她跟家裏人決裂的許書寧,為何會這般憋屈的呆在許家。


    許書寧道:“一直都有決定,隻是再等合適的時機。”


    朱晴粲然一笑:“你能想通就好。”


    “家人固然重要,但任何東西都是相互的,可以不追求所謂的完全公正公平,但至少不能太離譜,不能是咱們一位的妥協和退讓。”


    她看著遠方,歎息道:“總不能,非要自己受到巨大的摧殘和痛苦過後,才去下定決心。”


    “那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她從小就知道父母偏心,知道她隻是父母眼裏幫襯弟弟的工具,可她總想著爸媽不是很壞,他們至少養大了她。


    他們又沒有惡毒的想她過得不好,想她去死,他們是希望她過得好的,即便是這個好,是有條件的。


    因為隻有她過得好了,他們才能從她身上獲取更多的利益。


    但人都是自私的,所以他們沒有錯。


    然後……她就被他們殘忍的送去了那樣的魔窟。


    她那個時候才明白,永遠不要去渴求別人施舍的愛,也不要去共情任何一個自私的人。


    許書寧握住她的手,無聲的給予她安慰。


    她很懂朱晴,因為實際上她已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那種她永生永世都不願意承受的代價。


    “你放心,我都明白的。”


    “有些人,他們根本就不配。”


    “壽寧可乖巧聽話,有沒有什麽惡習?”許書寧關心起了旁的。


    她迴京過後也一直都很忙,還沒有機會好好關心過朱晴的情況。


    朱晴道:“目前還沒有,她還挺懂事乖巧的,我有的時候都希望她稍微能調皮一點。”


    許書寧看了看不遠處跟麗華一起玩兒的壽寧:“你可有想過送她去書院?”


    “自然是要送去的,不求她學得如何多的本事,至少要明理通達,能辨善惡。”


    朱晴走了沒多久,寧遠又上門了。


    他很少主動上門來找許書寧,今日也是聽到外麵愈演愈烈的謠言,見許書寧一直沒有動作,所以忍不住了。


    先前寧遠進宮去見過了皇上,但他婉拒了皇上的橄欖枝,還是一心幫許書寧辦事。


    倒是馬香菱,現在成為了朝中的官員,專門負責許書寧帶領各地建立起來的招牌產業一事。


    許書寧道:“你放心,這個情況隻是暫時得,我現在被罵得越厲害,等真相出來,旁人隻會更加同情。”


    “我站在弱勢的地位,方能名正言順。”


    寧遠見許書寧真的不傷心,與她告辭,去跟寧惜說了一會兒話過後方才離開。


    寧遠來找許書寧的事情被周氏知道了,於是周氏讓人出去造謠許書寧和寧遠,說他們年紀很小的時候就苟合在一起,因此許書寧才沒能成為太子妃。


    意圖以此來徹底敗壞許書寧的名聲。


    寧遠聽了過後,氣得不行。


    許書寧也難得的被周氏惡心了一把,她原本以為她過去見到的周氏就足夠的沒有下限了,現在她發現周氏的下限就是沒有下限。


    連累了寧遠的名聲,許書寧有些過意不去,特意去找寧遠致歉,寧遠倒不為自己生氣,隻是十分替許書寧不值。


    方如烠聽聞這個謠言,也是十分生氣,他忍無可忍,找人潛入許府,把周氏從被窩裏挖了出來,把她打暈了,然後讓人把她扔去了許府最冷僻的院子裏。


    那個院子,正好是安安去世之前居住的院子,也是許書寧上輩子死了過後呆得時間最長的地方。


    方如烠要離開的時候,借著月光,突然看到一個房間的床頭,刻著安安兩個字。


    那兩個字,是許書寧的字跡。


    他又去其它地方看了看,沒有再找到這個名字,迴府之後就讓人去查,過去的許家可有安安這個人。


    還有就是那個院子,可有住過什麽人。


    他能確定的是,現在的許家沒有安安這麽個人。


    大冬天的,周氏在那個院子裏這麽躺了一夜,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渾身冰涼,她好不容易迴到自己的院子裏,用被子裹著自己,恢複了一些溫度過後,尖銳的喊道:“肯定是許書寧那個下賤蹄子把我弄過去的。”


    她還伸手掐打身邊的下人:“你們這些沒用的,我被劫走了你們都不知道,要你們何用!”


    “你們還不都給我滾出去跪著。”


    下人們瑟瑟發抖的出去跪著,她們涼的不隻是身體,還有心。


    自那之後,周氏每天睡覺的時候,身邊都必須要有兩個人給她守夜。


    許書寧聽了覺得心裏十分暢快,她以前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些法子呢?


    周氏命硬得很,這麽折騰一下她日子既不好過又不會影響她的計劃,簡直完美。


    她為了感謝方如烠如此折騰周氏,特意給方如烠做了一身衣裳。


    方如烠默默的把衣裳珍藏了起來,舍不得穿。


    外麵的風言風語最終還是卷到了朝堂上,有人在早朝的時候彈劾許書寧不孝和私德不修。


    許書寧就等著有人彈劾呢,她故作疑惑的問那位大人:“金大人可是對我有何不滿?”


    “我對母親的孝順,大家都知道。”


    “而跟寧管事,更是純潔的上下屬關係。”


    方如烠看向許同方:“許大人,您來說說,小許大人是否孝順?”


    “本官相信您一定會說真話的。”


    許同方被方如烠點名,不得不站出來,他一臉的為難。


    金大人立即道:“許大人,您可不能當著皇上的麵撒謊,這是欺君,還望你公正,不要徇私。”


    許同方似乎很是聽不得徇私二字,他隻能痛苦的道:“迴稟皇上,都是臣之過。”


    “是臣沒有教導好寧兒。”


    他這話一出,就等於是變相的承認了金大人彈劾的事情都是事實。


    方如烠登時大怒:“許大人這是何意,是金大人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不允許許同方說這種似是而非的話,他要許同方篤定的承認,金大人說的是真的。


    如此許書寧還擊之後,才能顯得許同方的麵容是何等可憎。


    許同方被方如烠架了起來,隻能沉重的點頭:“是真的,但不是寧兒的錯,寧兒太忙碌了,所以沒有時間在她母親跟前盡孝。”


    “而我夫人出身低微,見識淺薄,思想陳舊,認為女子就應該規規矩矩嫁人,而不是在外拋頭露麵,這才是導致她們母女關係惡化的根本。”


    “不過說到底,也是我的無能,沒有協調好她們母女之間的關係。”


    他話落,很多頑固派的人紛紛站了出來道:“皇上,臣以為暫停小許大人的官職,讓小許大人好好迴家盡一盡孝,處理處理個人的大事方為上策。”


    “臣附議,百善孝為先,小許大人應該遵從許大夫人的心意,早些成家,多多孝順母親。”


    許書寧聽著這些荒唐的話,心裏像是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這些人固化了的思想。


    她不知道這樣的人還有多少,但朝中這些自詡為讀書人之最的地方,都有如此多這樣的人,在民間,存有這些思想的人隻會更多。


    男子外出為官,不能侍奉母親,此為大義。


    女子外出為官,不能侍奉母親,就為不孝了。


    她等著這些人都說完了,方才站出來,冷靜的道:“啟稟皇上,臣自認臣並無半點不孝。”


    “金大人說的臣不侍奉在母親身邊,頂撞母親,忤逆母親這些,都是真的。”


    “但頂撞母親是因為母親想讓我嫁給一些無德之人,忤逆母親是因為母親不願意讓我出仕,為了阻撓我出仕,在我考試的時候甚至在我的飲食裏下了巴豆。”


    文武百官聞言,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什麽母親,如此狠毒荒唐!


    “如此情況,我隻能做一個不孝女了。”


    “不侍奉在母親身邊,除了因為公務繁忙,另外一點就是我不忍看見母親虐打下人。”


    “於情於理,母親虐打下人發泄心中不忿,礙於孝道,我不能說什麽。但作為一個人,看見旁人無端被虐打,我於心不忍,會出手阻攔,如此就會跟母親產生衝突。”


    “為了避免跟母親產生衝突,我隻能少去見她。”


    “敢為諸位大人,若是你們的母親,阻礙你們考試,阻礙你們出仕,你們會如何?”


    “看見母親虐打旁人,又會如何?”


    她沒有說嫁人一事,因為知道很多男子都會覺得那不是事兒。


    當下的情況,嫁娶一事,大部分人都還是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出仕這個事情,周氏真的是踩了大家的命門了,許書寧這麽一質問,一時間竟無人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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