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放下杯子,「金麟豈非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王爺的本事,賀楓一直都是相信的。」


    賀寒一愣,隨後舉起杯盞,他此刻就成了那個運籌帷幄的睿王。在這世上他最後的軟肋已經不在了,他會變得比之前更加果決。


    「以茶代酒,先謝過你了。」


    兩人舉杯,喝了半盞茶。賀寒站起來,背著手,「一個帝王若是失了民心,那才是最糟糕的。錦州的事情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賀楓繼續坐著,他看了一眼日頭,「錦州的事情,你我不能開口。皇上的疑心很重,他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賀寒勾起唇角,「我這個皇兄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是時候給他添一把火了。」他扭過頭,「如今是在京城,皇兄的人到處都是。日後你我還是私下見麵,若是被發現了,恐怕澄郡王府也是脫不了幹係。」


    今日貿然前來實在是莽撞,但是賀楓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王爺放心,賀楓自有分寸。那賀楓就先告辭了。」


    他才起身,走出去還沒有五步,身後的賀寒忽然道:「沈思弦一旦成了你的軟肋,一旦你失敗,你就會潰不成軍。」


    一個女人一旦成為了一個男人的軟肋,那就意味著這個男人已經將全部的身家性命都賭上了。賀寒扔了一塊點心下去,魚兒從四麵八方擠過來,爭先恐後的去奪食。他道:「沈家一門忠烈,要造反,他們第一個不答應。」


    賀楓站著,這個問題他早就想過了。沈家滿門忠烈,確實不會幫著賀寒一起造反。可是事出有因,他道:「如果他們輔佐的並不是一個明君的。一個帝王對天下、對百姓都是至關重要的。如果這個帝王沒有這樣的本事,你覺得沈家會不會動搖?」


    賀寒嘴角噙笑,賀楓又道:「況且皇上日後都不再會有子嗣了,太子尚且年幼,能不能承擔大任還是個未知數。」


    「不會有子嗣了?」賀寒快速的抓住一點,「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賀楓轉過身,告訴他也無妨,「牽絲當初用用長公主的心頭血練成了一種蠱蟲。皇上種了這種蠱,此生都不會再有子嗣。」


    賀寒雙手垂在兩邊,腦海裏飛快的轉,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幾乎是難以置信。賀楓看著他,點點頭,「惜貴嬪這段時間身子一直不好,皇後娘娘歿了之後她憂思過重,加上春日的池水也算寒冷,上來的時候孩子已經沒了。」


    賀楓想了想,還是全說出來了,「太醫說,娘娘日後恐怕是不能有孕了。」


    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賀寒的臉色迅速變白,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賀楓確實一點都不同情他,想來這幾日沈思弦心情因為沈櫻的事情一直低迷,如今也要叫賀寒難過難過。


    「既然王爺無事,賀楓就先告辭了。」他轉過身,再也不去看賀寒心如死灰的麵容。


    從睿王府迴到澄郡王府,他發現沈思弦已經迴來了。她換了舒適的淺色衣裙,靠在樹下的軟榻上想心事。


    大約是聽見了腳步聲,沈思弦抬頭,「你分明是在我前頭走的,怎麽才迴來?」


    他掏出一包杏脯到她手中,「店中人比較多,等了會。」他走過去,沈思弦恨識趣的往裏麵靠靠,賀楓上來,「皇上說了什麽?」


    「也沒說什。後來皇上龍體不適,就讓我先出宮了。」那杏脯包的很堅實,沈思弦光是拆開就花了一番功夫。


    她撚起一個放進嘴裏奧,酸中帶甜,她眼睛都眯起來了。賀楓也湊過來,「給我也吃一個。」


    她給他嘴裏塞了一個,賀楓是不大喜歡吃這個的,不過看她吃的開心過來湊熱鬧。沈思弦心事重重,「皇上的身子是大不如前了,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無端端詛人家死不大厚道。但是祁慶帝的身子卻是很虛弱,沈思弦想起牽絲下的那個蠱,會讓祁慶帝往後受盡了苦楚。


    「果真一報還一報。他辜負了牽絲的姐姐,如今自己也要付出代價了。」沈思弦挽著賀楓的手,世事無常,唯有這個男人才會叫她覺著心安。


    夜裏大家一同吃飯。沈思弦倒是見到了不少生麵孔,其中有賀楓的兩個弟弟一個哥哥,還有一個妹妹。


    當然這些人都是庶出的。排行老二的賀寅同排行老四的賀伽、老五賀桐,以及老幺賀柔。


    老二之前派去外省今日才迴來,老四陪著媳婦迴了一趟娘家,老五和老六之前一直在老家陪外祖父。


    這幾個人吧有些個看著還挺老實的,比如老二和老五,但是老四和老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老幺,「三嫂!往日裏我總聽外麵人談論三嫂,都說三嫂是女中豪傑。」


    這話乍一聽還不錯,可是老幺那斜著眼看人的樣子怪叫人不舒服的。況且賀柔的語氣並沒有任何善意,她隻是臉上堆著笑,「三嫂,我聽說你們在戰場上可苦了!有時候沒吃沒喝的還要吃土,十天半個月都不能洗一個澡,那不是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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