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舉杯同慶,欣慰道,“朕聽聞大皇子喜得麟兒,可喜可賀。”


    大皇子起身行禮,“多謝父皇記掛,都是托父皇的福氣。”


    皇後看了一眼太子,輕輕歎氣,“陛下,我大祁自是要開枝散葉才好。本宮聽聞太子兩位側妃已出宮祈福,想來不日也會誕下麟兒。”


    皇帝淡笑,“皇後不必憂心。”


    皇後也是慢悠悠的點了下頭,“大皇子府邸姬妾眾多,難怪這麽快就後繼有人,都是陛下和大祁之福。”


    相比之下,太子東宮,


    隻不過兩個側妃。


    何日才能誕下孩兒呢。


    皇後自顧自飲酒,皇帝遞了杯熱茶給她,酒過三巡,陛下有些醉了,很快被崔福泉扶著離場。


    “恭送陛下。”


    “恭送陛下。”


    眾人紛紛施禮,萬壽節也便到了尾聲。


    楚燦提前坐上了轎輦。


    惜玉沉著道,“主子,奴婢看皇後娘娘的意思,似乎是指明太子殿下的後院人少,怕是不日就要為太子選妃,與其到時候是皇後娘娘下旨,倒不如,主子您親自主動去跟皇後提,主子也能在皇後那兒留下個好印象。”


    太子早晚都會有無數後宮。


    上一世,他獨寵她三年,待她做了皇後,他才開始選秀。


    他選不選妃都無甚要緊。


    她已經不會為了這點事心傷了。


    倒是那個沈側妃,如此愛慕寧玄禮,傷心的,隻會是她一個。


    楚燦微笑,“也好。”


    宮道的走廊上,侍棋挽著沈青拂的手,一邊走一邊道,“主子,奴婢聽聞,芳華殿前日摔碎了一個簪子,是殿下親自送給元側妃的,她說碎就碎了。”


    芳華殿已被她安了眼線,


    自然摔個簪子這種小事都能一清二楚。


    沈青拂漫不經心,“一根尋常的簪子自然入不了元側妃的眼,想來,她更想要的是太子妃的冊寶。”


    正說著,走廊上閃過一個身影。


    攔住了她。


    謝搖光曼聲輕笑,“下臣見過太子側妃。”


    沈青拂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周圍,好在沒人,她從容淡笑,“這位公子是何人,你我從未見過,你怎知我是太子側妃。”


    侍棋警惕的看著他。


    謝搖光似有薄醉,壓低了聲音,“鳳凰台上,觀音下凡。”


    他卻沒想到,他這話都說了出來,對麵的女子卻仍是一臉茫然不解,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寫滿了無辜。


    沈青拂搖了搖頭,“我不知公子是何意。”


    謝搖光此時隻有一個想法。


    她真能裝。


    難怪在太子身側裝得這樣溫柔小意。


    可實際,她打人可疼著了,就像母豹子一樣,利爪兇猛。想不到此時此刻竟裝得這樣天真懵懂。


    他登時一笑,“側妃就不怕,太子殿下知道你的真麵目嗎。”


    沈青拂訝然的一怔,懵懂的眼神更顯得無措,“我……什麽麵目?”


    謝搖光朝她走近了一步,嘴角咧開,“側妃沒聽懂麽,真有意思。”


    侍棋冷聲道,“閣下豈可冒犯太子側妃,可知有罪。”


    謝搖光瞥了她一眼,陡然笑了一下,“你身邊的人,倒是都很忠心。”他看了眼四周,已有其他朝臣走近,他行禮告退,“下臣醉酒,胡言亂語而已,竟然驚擾側妃了,下臣實在該死,下臣這就告退。”


    他很快就閃入旁邊的小路不見了身影。


    沈青拂眸色沁出一點冷意,好在無人察覺,若是有半分差池,真是在劫難逃。


    “我們迴吧。”


    “是,主子。”


    ……


    常熹殿。


    季長暉帶了一套侍衛服過來。


    “沈側妃,這是殿下特意命尚衣局做的,請您收好。”


    “謝過殿下。”


    那套侍衛服是比著她的身量做的,換上去甚為合適,沈青拂對著鏡子照了一會,像這樣男子的衣服真是帥氣啊,尤其是配上她手裏這把琵琶鞭。


    她揮鞭兩下,把玩著。


    比起沉重的佩劍,還是琵琶鞭適合她。


    暗處的身影一掠而過,跪在地上,“主子。”


    “驚雪,你這條鞭子,我用著甚好。”她俯身遞到他手裏,“還給你咯。”


    “主子。”


    墨驚雪眼底漫出寒意,“元側妃居心不良,竟在宮外安排謝世子那種浪蕩子,不如屬下,直接去芳華殿替主子悄無聲息的解決了吧。”


    沈青拂驚訝的低覷著他,笑了一聲,“嗬,沒看出來,你膽子這麽大。”


    “隻要主子一聲令下。”他道。


    盡管跪在地上,那身姿挺拔,一雙黑漆漆的眼眸裏盡是報複的慍怒。


    “哎。”


    沈青拂悠悠的歎了口氣,“可惜,她不能死。”


    “為何?”


    “因為呀。”沈青拂平淡說道,“死了的白月光是無敵的,活人,可是打不過死人的。”


    墨驚雪不懂,皺了皺眉。


    “你不懂?”


    沈青拂難得耐心,“元側妃若是此刻死了,她就會活在太子永恆的思念裏,太子的心裏,永遠都是她最完美的樣子。”


    她盯著鏡中的自己,抽出佩劍,


    劍影反射著她精致清豔的麵容,她卻笑得如孩童般天真,“所以,我隻好把這白月光,變成白米飯啦。”


    -


    皇宮,坤寧宮。


    須臾幾日,已過了皇後的禮佛之期。


    太子寧玄禮覲見。


    皇後端坐,“太子殿下怎麽有空到本宮這裏來。”


    寧玄禮微笑,“兒臣自不能忘了給母後請安。”


    他垂眸看了眼皇後手中的菩提佛珠,“母後手中近來多了一串佛珠,原先從未見過。”


    皇後慢慢撚著手裏的珠子,“這是你的元側妃送來的,據說是從國寺求來的,本宮也不願拂了她的美意。”


    “原來是元側妃送的。”


    寧玄禮繼而道,“兒臣有意立元側妃為太子妃,不知母後意下如何。”


    皇後沒料到他這麽直接。


    這元側妃是他的心尖寵,他早就有意立她為太子妃。


    近來元側妃似乎也懂得規矩了,時常來給她敬茶,或是送手抄的佛經,昨日甚至還專門提起,要為太子殿下廣納姬妾的事。


    皇後中肯的說道,“她還算是個得體的孩子,隻不過……太子妃,是你的嫡妻,將來可是要母儀天下的。元側妃如今尚未有嗣,家中又無功勳,有何理由立她為太子妃呢。”


    寧玄禮沉默了一晌。


    “兒臣已答允過元側妃,會立她為太子妃,兒臣不願失信於她。”


    皇後有點意外的看了看他,“怎麽,太子對元側妃,隻是許諾而已嗎。”


    寧玄禮怔了怔,自是不然。


    可他竟然當下並未否決母後,隻是淡淡道,“元側妃母家乃是一品將門,她做太子妃,自然也當得。”


    皇後歎了聲,“可她終究與你命格相克。”


    “相士胡言亂語,母後豈可當真。”寧玄禮否決得很快,“元側妃心思單純,若是日後成了太子妃,管轄後宮有任何不懂之處,兒臣自會請師傅教她。”


    皇後見他認真,“太子不必心急。”


    她思量片刻,道,“如今你已有兩位側妃,不如廣納姬妾,到時候若是元側妃管理得宜,也好有理由立她為正妃。”


    寧玄禮皺起眉頭,“兒臣從未想過再納妾。”


    皇後笑了笑,“一國儲君,豈能隻有兩位側妃?怎麽這會兒,太子跟元側妃倒不心有靈犀了呢。替你廣納姬妾的事,還是元側妃親自到本宮跟前提的,本宮倒覺得她此言很識大體。”


    寧玄禮眉頭皺的更深。


    燦燦怎麽可能……會讓他廣納姬妾呢。


    見他不說話,皇後退讓一步,“既然太子執意要立元側妃為太子妃,本宮也不欲橫加阻攔。你若真有心立她,就容本宮替你做主納妾,到時候,本宮自會為你的元側妃送上太子妃金冊,待到尋個好時機,再正式立她為太子妃。太子,如此可好?”


    寧玄禮知道這是皇後做得最大讓步了。


    否則,一句命格相克,在母後這裏,燦燦絕無成為太子妃之可能。


    寧玄禮沉默了一會,道,“母後做主吧,隻是有一件事,新入東宮的人,她們的位份,絕不可再超過側妃之位。”


    阿拂向來純淨,又生得貌美,難免遭人嫉恨。


    一下來這麽多人,她恐怕應付不了。


    日後,燦燦做得了正妃,他會給阿拂一個不遜於正妃的位置,再賜二字封號也就是了。


    皇後知道他的底線也在此,為了元側妃竟做到這種地步。


    母子倆的談話從來都是敞開了談。


    打開天窗說亮話。


    她淡淡一笑,“太子,本宮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若是用情至深,可就有了軟肋了,你身為國之儲君,豈能有軟肋呢。”


    寧玄禮眸色一斂,“兒臣自然知道。”


    皇後滿意的勾唇,“太子心明眼亮,本宮很放心。”


    她旋即吩咐崔福泉,“福泉,太子妃的金冊,你親自送去芳華殿,交到元側妃手裏。”


    “嗻,奴才這就去辦。”


    芳華殿。


    崔福泉謙恭行禮,“奴才給元側妃主子請安,奴才奉皇後娘娘之命,特意為您送來金冊,請元側妃敬受。”


    金冊是由十二塊黃金打造而成。


    金光閃閃,在長案上放著格外刺目。


    楚燦欣喜若狂,連忙接過,“兒臣多謝母後恩典。”


    崔福泉恭賀道,“奴才恭喜元側妃了,您尚未有子嗣,已得到皇後娘娘的金冊,可見娘娘對您何其愛重啊,過不了幾日,相信奴才就要改口,稱您為太子妃了。”


    太子妃的金冊,


    掌之,便有太子妃的權利。


    她如今是名副其實的太子東宮第一人。


    上一世都不曾送來得這麽快。


    隻待過些時日,行了冊封禮,她也就名正言順了。


    楚燦一揮手,“有勞公公吉言,憐香,賞。”


    憐香趕忙拿了十兩黃金送上,“有勞公公了。”


    崔福泉哎了聲,“多謝元主子。”


    他頓了頓,提醒了一句,“奴才跟在皇後娘娘身邊,也有十多年了,如今娘娘年歲漸長,越發信了鬼神之說,奴才原先聽聞,元主子入東宮之前,皇後娘娘曾遣相士算過卦,說主子您的命格和太子殿下相克,這才隻封了側妃。”


    他又笑了笑,“奴才多嘴了。”


    楚燦麵色微僵,


    她怎能忘卻此事,她和寧玄禮命格相克,正是她的痛心之處。


    她穩下心神,微笑,“多謝崔公公提醒。”


    “憐香,你親自送崔公公。”


    “是,奴婢省得。”


    金冊被她放置在桌案最顯眼的位置上。


    楚燦抬起手指輕輕劃過,冰涼華麗的金色讓她心裏變得沒有那麽空虛了,哼,後宮那些女人,盡管就來吧,她正好要報上一世的仇。


    ……


    坤寧宮,宮外。


    八角亭上坐著數位妙齡女子,動作優雅,品著茶點。


    “請諸位小姐稍候片刻,皇後娘娘還在午休,午休後會傳召各位小姐入內的。”


    “有勞崔公公告知。”


    眾人行禮,隨後坐下。


    蕭沉玉自恃貌美,語調盡是不屑,“爾等庸脂俗粉,也配入得太子殿下的眼。”


    然而一時並沒有人接她的話。


    陸遙遙隻顧著吃茶點,喝茶水,差點被噎住。


    謝瑾瑜一言不發的望著坤寧宮的入口,她知道今日選妾隻有皇後在,太子並不在此處,可她還是有些期盼的望著。


    白雅然哼笑了聲,“皇後娘娘選人,可不是隻看容貌的,尚有才學家世。”


    她家世頗高,乃是禮部尚書家的庶女。


    杜若朝她投去羨慕的眼光,“白小姐家世好,想必定能入選。”


    白雅然被誇得昂起了頭,“那是自然。”


    杜若家世不高,隻是個五品文官的長女,家裏更有數個弟弟妹妹,都是她一手看大的。


    穆紅衣似乎惺惺相惜的看了看她,“我家世也不高,父親隻是個五品守將,不過入選與否,也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


    “是啊,一切都要看皇後娘娘的。”人群中有人說道。


    不多時,崔福泉前來宣旨,“諸位小姐,皇後娘娘請諸位進殿。”


    “是,有勞公公帶路。”


    ……


    芳華殿。


    “主子,皇後娘娘派人傳了口諭。”


    憐香進來稟告,“晌午時分,皇後娘娘已選好了眾位姬妾,諸位主子已經入住東宮了。”


    楚燦拄著頭嗯了聲,“都有誰啊。”


    “迴主子。”


    憐香道,“皇後娘娘封了十位姬妾。良娣兩人,分別是蕭沉玉,白雅然,住永安殿。良媛兩人,分別是穆紅衣,謝瑾瑜,承徽兩人,分別是江璃月,顧絲綿,這四位住長明殿。昭訓兩人,分別是柳若虹,陸遙遙,奉儀兩人,分別是杜若,薑忍冬,這四位住甘露殿。”


    十人,還真是不少呢。


    她記得上一世,選秀,也不過才七八個人而已。


    這些名字,她有的很陌生,有的就很熟悉。


    比如,蕭沉玉。


    楚燦眼眸冷了一冷,“永安殿冷清,你派幾個人去永安殿侍奉,尤其是蕭良娣,她那兒,多放幾個。”


    憐香轉了轉眼珠,“奴婢明白。”


    楚燦記得杜若這個女子,似乎有些心計,若能籠絡,也好。


    她旋即吩咐道,“還有,你著人包二十兩黃金,送去甘露殿,給杜奉儀,要悄悄的辦,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奴婢曉得。”


    “嗯,我也乏了。”


    “奴婢伺候您歇息。”


    楚燦揉著腦袋,在榻上躺下,她已許久沒這麽舒坦過了,徹底睡了個好覺。


    沈側妃,東宮這遭進了這麽多人,


    想來,你已是徹夜難眠吧。


    有這樣多的女人,都來跟你分太子恩寵了。


    你,一定很心酸吧。


    ————————


    ————————


    東宮位份表:


    太子妃,正妃,1人。


    側妃,正二品,2人。


    良娣,正三品,3人。


    良媛,正四品,6人。


    承徽,正六品,10人。


    昭訓,正七品,10人。


    奉儀,正九品,15人。


    人數是可設的人數,不是現有的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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