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夜景湛覺得她更荒謬,“難不成你是想弄出一個假的來?”


    “夜予淮都能弄出一個假的來騙他,難道我不行?”洛瓔從衣袖裏抽出了一張畫像來。


    夜景湛曾在承乾宮的書房裏見過阿蠻的畫像,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盡管我沒有見過阿蠻,但能讓皇上在承乾宮裏掛上畫像的人,應該也隻有她了。”洛瓔第一次去禦書房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幅畫。


    出於好奇,她找人打聽了畫像上的人。


    聽完隻覺得唏噓不已。


    這畫像是司堯臣給她的。


    洛瓔與他說這計劃的時候,他也覺得冒險。


    但依舊想法子將畫像臨摹下來,讓自己的人去找與這畫像相似之人。


    還給了她一份。


    洛瓔的手輕撫過畫像,眼圈微微發紅。


    那時候她原本是不抱什麽希望的,哪知道才過幾日,就傳來了好消息。


    洛瓔見到林氏的時候,萬分驚喜。


    她與畫像上的人簡直一模一樣!


    更巧的是,她的年紀與阿蠻差不多。


    皇上要是見了她,定然會覺得是阿蠻迴來了。


    唯一不足的是,她腰間沒有那塊胎記。


    還得想法子作假。


    “她人在何處?”夜景湛聽到她這番形容,忍不住想要去看看。


    “就在京城,明日我帶你去見她,你肯定也會很驚訝的。”洛瓔累得不行,沒有再與他多說,迴了房間。


    翌日一早,她就帶著夜景湛,來到了一條巷子外。


    才進去,就聞到了一陣沁人心脾的酒香。


    巷子的盡頭開著一家酒坊。


    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大抵就是這樣。


    夜景湛沒看到酒坊的名字,就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個“酒”字。


    洛瓔推門進去,喊了一聲:“林姐姐!”


    院子裏正在忙碌的人見了她,立刻走了過來,“怎麽來了?”


    夜景湛看到那張臉,著實驚了。


    昨天他還以為洛瓔說得誇張,可這人的確就跟從畫像裏走出來的一樣。


    隻是麵上多了歲月的痕跡。


    “我來看看你。”洛瓔瞧了一眼院子裏新擺出來的大酒缸,“生意不錯?”


    “托你的福。”林氏抬眼看向了站在後麵的夜景湛,眸光有一瞬的晦暗,而後她行了個禮,“民女見過晉王。”


    “你認得我?”夜景湛驚訝的不僅是她認得他這件事,還有她這周到的禮數。


    難不成洛瓔為了讓她變成阿蠻,特意找人訓練過?


    “這京城之中,還有誰不認得王爺?”林氏笑了笑,將二人引進大堂裏坐下。


    還讓人備了茶。


    洛瓔端著熱茶,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房間,“芸兒可還好?”


    “好著呢!方才才打爛了我一個酒缸,這會兒正麵壁思過,你就別過去了。她見了你,又得哭一場。”林氏笑著迴答。


    芸兒是林氏的女兒。


    她們母女二人相依為命。


    剛生下來就疾病纏身,林氏又要忙生意,又要照顧她,整日焦頭爛額。


    賺的銀子還不夠給她治病的。


    洛瓔聽到這消息,覺得是個好機會。


    於是她主動找到了酒坊裏,提出為芸兒治病。


    但前提是,林氏要答應為她做一件事。


    林氏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甚至都沒有問洛瓔想讓她做什麽。


    洛瓔治好了芸兒的病,說等到合適的時候,會來找她要報酬。


    往日都是她一個人前來,今日帶了晉王,林氏知道她是來要報酬了。


    原本就是她答應的事,她自然要按照約定履行。


    於是坦然問道:“不知你們想讓我做什麽?”


    洛瓔與夜景湛對視了一眼,而後走過去關上了房門。


    她當然不會將所有的事對著林氏和盤托出。


    隻是告訴她,若是沒能演好阿蠻,會有什麽後果。


    林氏聽完,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淡淡說了一句:“原本就是我答應要做的,自然會盡全力。”


    洛瓔還以為她會害怕。


    畢竟她要裝的是皇上最愛的女人。


    但凡出了半點差錯,就有可能會當場斃命。


    她會不會有些過分淡然了?


    洛瓔的目光再次落到她身上。


    先前她就覺得,林氏的氣質很是特殊。


    像是個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


    這樣的人,應該不會被困在小小的酒坊裏才對。


    可每次洛瓔與她提起過往的時候,她都會迴避。


    不願說起這個話題。


    “我不曾見過阿蠻,隻從別人的口中聽說過她的事。所以並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所以我想讓你裝作失憶。”洛瓔知道怡妃身上有許多阿蠻的影子。


    但阿蠻在皇上身邊多年,林氏要是隻學那點影子,定然是不夠的。


    想要不露出破綻,唯有裝作失憶。


    “好,我都聽你的。”林氏依舊淡定。


    “阿蠻的腰間有個胎記,等到宮裏的人將胎記的圖樣拿來,我會按照圖樣給你弄個一樣的。”洛瓔先前給怡妃治病的時候,曾見過那個胎記。


    可那時候的她沒有在意,所以記得不太清楚。


    得等夜景湛在鸞玉宮的眼線送來圖樣。


    “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得去忙生意了。”


    外頭正巧來了幾個買酒的人。


    林氏出門招唿去了。


    “她會不會,太淡定了?”夜景湛看著院中那道身影,眼底滿是狐疑。


    “我原本還擔心她會害怕,要是到了皇上麵前她也能這般淡定,也就什麽都不用擔心了。”洛瓔心頭也有諸多疑問。


    但轉念一想,她淡定反而是好事。


    要是動不動就被嚇得驚慌失措,不就太容易惹來懷疑了麽?


    “你可有查過她的來曆?”夜景湛問道。


    “查是查過,不過什麽也查不到。我也問過她幾次,但她每次都是避而不談,不過我倒是覺得沒什麽可擔憂的。”洛瓔對林氏莫名信任。


    大抵是因為林氏也很愛自己的女兒,讓她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吧。


    為了不引起注意,洛瓔跟夜景湛並未在酒坊久留。


    出來的時候,手裏還拿著兩壺酒。


    是林氏送給她的。


    或許是因為她憔悴得太過明顯,林氏將酒拿給她的時候,還說了句:“其實有時候,醉一場也挺好。”


    洛瓔原本要拒絕的,聽到這話,卻鬼使神差地將酒接了過來。


    就這樣一路帶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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