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就連解藥都給她備好了。


    且看看她明日會有什麽動作吧。


    洛瓔正要繞過他往房裏去,就聽夜景湛道:“我已經派人去了十弟那裏,你不用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他一聽聞夜延均出了事,就立刻調撥了人馬前去幫忙。


    他的人正好退到了彬州附近,三日之內就能趕到。


    “他早就有所準備,倒也無需王爺這般操心。”洛瓔不覺得有這個必要。


    她想要這個功勞完完全全屬於夜延均一個人。


    “那麽多山匪聯手對付他,隻怕不是什麽巧合,還是小心一點為好。你放心,我不會搶功的。”夜景湛之所以會派人去,隻是擔心淮王會有什麽後招。


    提防些準是沒錯的。


    被看穿了心思的洛瓔倒也不覺得難為情,但還是道了一聲謝。


    往前走了兩步,她忽然想起怡妃的事,正要轉過身詢問,結果正正撞到了夜景湛身上。


    要不是被一把扶住了腰,她多半要摔在地上。


    洛瓔站穩了身子,想往後退,夜景湛卻沒有鬆手。


    她能感覺到心頭浮現出的那一抹喜悅。


    一抬眼,就對上了那雙灼灼的眸子。


    洛瓔不悅地皺了眉。


    夜景湛這才鬆手。


    洛瓔往後退了一步,“王爺在鸞玉宮可有眼線?”


    “你是想問怡妃這身孕是不是真的?”夜景湛一下就猜到了她這樣問的目的。


    洛瓔點了點頭。


    “我的眼線不會診脈,所以並不知道怡妃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但是太醫院的太醫去了好幾個,都說是喜脈。”夜景湛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也很驚訝。


    可去診脈的太醫都這麽說,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都是些廢物罷了,誰給銀子就聽誰的,哪裏有什麽醫德?”洛瓔輕嗤一聲。


    太醫院的人她可不信。


    “怡妃方才滑了一胎,心中著急,倒也是情理中的事。”夜景湛覺得,怡妃好不容易才懷上一胎,卻意外落胎。


    所以才會這般著急。


    洛瓔想到那日發生的事,冷笑一聲,“她是故意的,那日她特意在我身邊走來走去,為的就是尋找機會擋下那一箭。所以我才會奇怪,她為何這麽快就又有了身孕。”


    “好不容易才懷上,她怎會故意落胎?”夜景湛不敢相信。


    “她如今的行為舉止的確出乎我的意料,或許是因為她另有所愛,或許是因為她知道皇上愛的並不是她,心有不甘,誰知道呢?”


    反正她落胎,定然沒有得到淮王的首肯。


    否則她不會選擇用那般危險的法子。


    如今她這身孕,多半也是被淮王給逼出來的吧。


    不管是真是假,隻要皇上相信了就行了。


    “皇上對她的寵愛有目共睹,你為何會說皇上愛的並不是她?”


    後宮之中她一人獨得恩寵,這還不是愛,是什麽?


    不過,他也著實想不明白,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為何會得到寵愛。


    縱然淮王有過精心安排,但皇上疑心那麽重,怎麽就不懷疑她呢?


    “那是因為……皇上以為她是阿蠻的轉世。”洛瓔為他解了惑。


    夜景湛被這荒謬的說法噎住,半晌沒有說話。


    他自然知道阿蠻是誰。


    阿蠻是賤奴出身,這個名字,是烙刻在她身上的。


    她遇見皇上的時候,正要被帶去軍營。


    為了擺脫被人糟蹋的命運,她當街攔下了當時還是皇子的皇上。


    皇上將她救下,帶在了身邊。


    她知恩圖報,一直陪在皇上身邊,為他出謀劃策,披荊斬棘,好幾次差點為他而死。


    終於等到他如願以償。


    她的出身成為了她的阻礙。


    皇上封後納妃,卻沒有給她一個位分。


    阿蠻對他失望之極,想要離開,他又不肯,強行將人留在身邊。


    在日複一日的互相折磨,還有後宮妃嬪的挑撥離間之下,阿蠻被扔到了冷宮。


    皇上想磨去她身上的棱角,想讓她放棄離開皇宮的心思,安安心心留下來。


    可最後得到的,卻是她的死訊。


    等他察覺的時候,阿蠻已經被扔去了亂葬崗。


    那之後,她就成了皇上心頭的一根刺。


    淮王正是利用了這一點,讓怡妃出現在皇上第一次見到阿蠻的地方。


    即便是兩張完全不同的臉。


    可怡妃身上卻有許多細節與阿蠻相似。


    尤其是腰間的胎記,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皇上將她當成了阿蠻的替代,想通過她彌補對阿蠻的虧欠。


    “淮王見過阿蠻不假,可他如何能知道這麽多細節?難不成阿蠻的死與他有關?”


    若非如此,又怎麽會連阿蠻的胎記在何處長什麽樣都知道?


    也難怪洛瓔能用那樣的方式讓夜延均離開冷宮。


    因為她早就知道,皇上連轉世之說都能相信,自然也會相信夜延均可以為他鎮邪。


    “真是沒想到,他謹慎了一世,卻會相信這般荒謬的事。”夜景湛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這大概就是白月光的殺傷力吧。”洛瓔感歎了一句。


    尤其是死了的白月光。


    永遠也沒有人可以替代。


    人活著的時候不肯珍惜,等到死了才追悔莫及。


    可悲可歎可笑。


    “我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夜景湛眉心緊皺,“他能寵幸怡妃這麽久,應該是在心裏篤定了怡妃就是阿蠻的轉世,想要打破他的幻想,幾乎不可能。”


    京城之中都已經有了那日真龍現身是因為怡妃有孕的傳聞。


    一旦她誕下皇子,定然會立刻被封為太子。


    淮王想要謀權,可就更容易了。


    “我先前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沒有動過揭穿怡妃的心思。”洛瓔早就知道此事,卻一直藏在心裏,就是因為她知道,皇上不會相信。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寄托,即便皇上內心深處也知道是假的,他也不會承認。


    夜景湛抓住了她話裏的關鍵詞,“難不成你想現在揭穿她?”


    洛瓔能察覺到他的緊張,“現在不揭穿,難道還要等她誕下皇子?”


    “可你要如何讓皇上相信這轉世之說是假的?”夜景湛不想讓她去冒這個險。


    “很簡單。”洛瓔對上他擔憂的目光,眼底帶著冷冽的笑意,“將阿蠻帶到他麵前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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