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院長你在嗎?”花願的聲音從院外不遠處的山路上響起。


    秦老笑笑:“我去把這傻小子帶進來,你們想想怎麽說。”說完,他腳尖一點地,輕輕飄起,瞬間晃身到院門口。


    “唉?秦老,你怎麽在這?”花願剛想著這次怎麽沒看到掃地婆婆,轉眼就見到了秦老。


    知耿像是在思考:“…趙老師也在吧?”花願聞言一愣,轉而卻也想到了什麽。


    秦老卻笑眯眯地捋了捋胡須:“在。剛好在討論關於你的事呢,花願。兩個人跟我進來吧。”


    花願知耿對視一眼,跟了上去。院門關閉,庭院裏院長的花花草草依舊錦簇美麗。走著,花願還是忍不住問到:“秦老,你和趙老師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要來問什麽了?所以先一步來了院長這裏?”


    “是也不是。”秦老輕輕搖搖頭。


    花願沉默,一時不知秦老到底什麽意思。二人就這麽跟著秦老繞過小木屋,隨著秦老一揮手,三人麵前便突然出現一棟風格與前麵小木屋完全不同的三層樓閣,第二層還有一個大露台。


    花願和知耿跟進來時,才發覺,原來剛剛是那樓前的一道近乎透明的結界。難怪上次來沒看到這麽大一棟樓。花願心想著,三人便進了這樓。


    “院長好。趙老師好。”花願和知耿齊聲問好,各行一禮後抬頭。原來此處是會客廳。


    天雲空和趙三青點了點頭。會客廳光線敞亮,裝修精良,白牆刷的一絲不苟,牆根起到牆麵半米左右砌著小長方形白磚。白底摻棕色花紋的大理石地磚鋪滿了整個屋子,連天花板都是白玉做的。


    天花板正中間凸起一片線條,勾勒出雲和雲鯨拚合的圖案,一圈長明燈藏在吊頂裏,因白日未點燃,但整個屋內也因為白玉頂反光照得通亮。


    自門口五六米處,左右兩邊靠著牆邊起,每個方形格窗都擺有一張官帽椅麵朝過道,左右兩邊各六張。每兩張間隔一張三足桌幾,左右各三張。中間空出的過道大約五米寬,鋪著暗紅色金絲邊紋的地毯,正對門口。


    過道盡頭三級台階上,是一張太師椅主座,與主座扶手齊高,主座兩邊各擺著一個大理石麵半圓桌,桌上各擺一隻白玉瓶,插著棕枝白花極其鮮活。


    主座之後是一張暗黃色的六麵大屏風,屏風高度直逼天花板,上麵繪著的山水畫中,藍山青流,金色描邊,畫工精細。屏風兩邊有兩一米過道通往裏屋,不過被屏風後從天花板墜地,瀑布般的白紗簾擋住。


    花願不禁感歎,不愧是天雲院長的會客廳,外麵看起來不怎麽樣但裏麵可真叫一個“內有乾坤”。


    秦老已經坐迴了自己位置上,與趙老師麵對麵,在主座下來第一排。


    而天雲空就坐在主座上:“來坐吧。”秦老給花願二人點了點最靠近門的一排兩張位置。


    見狀,花願和知耿分別坐在了兩側。花願剛坐下,便拱了拱手,朝天雲空開口道:“院長。我此次前來其實還是想問問,之前在藏書樓密室所說百影,還有聖騎士。以及……六百年前的史記。”


    天雲空一手抹了把臉,閉了閉眼。等著花願繼續開口。


    花願:“我不信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牽扯到的會是隻有寥寥幾頁紙。院長,我前幾日又看到了一個詞,那個詞,是眾生。”


    天雲空歎了口氣:“花願啊。現在知道太多對你並不好,況且這些事遲早有一天會全部在你記憶中蘇醒的。”


    花願頓了頓:“可是我覺得,我沒有時間等記憶全部揭開,那些奇奇怪怪的人恐怕也不會等。”


    整個會客廳緘默片刻,天雲空還是開了口:“六百年前的那場大戰歧義太多,牽扯也太大,早已經成了禁忌。現在外麵甚至估計連野史也找不到確切的記載了。”


    “密室應該有的吧。”花願正色道。


    天雲空深吸一口氣:“有。但是那不是你現在該知道的,想要安全,你就得知道的越少越好,記憶蘇醒地越慢越好。”


    說著,天雲空停頓了一下,仿佛在糾結:“我現在能告訴你的就是,在這裏,最起碼我們三人一定會保護你們。所以你每一次蘇醒,最好都告訴我們,這樣我們才能確保你現在的安全程度。”


    沉默,花願皺著眉想了一會兒:“你們三人中任何一人都行嗎?”


    “對。誰在你就告訴誰。”天雲空道,“雲春也行。”


    “好。那我現在隻問最後兩個問題。”花願看了看在坐的幾人,在看到知耿時輕輕笑了一下:“第一,我的二階技能的能力是不是和我意識海中的封印有關?”


    “是。”


    見天雲空迴答,花願繼續道:“第二,我其實,是不是……就是六百年前那個人?”自從穿越重生,再到多出的記憶封印,最後到神秘的組織。花願越來越懷疑,自己會不會就是某個人的轉世,雖然聽上去很荒謬,但不缺這種可能。


    天雲空神色終是凝重起來,秦老和趙三青也如此,知耿則有些驚訝。


    天雲空:“是。”


    “什麽…!?”花願本來以為是自己瞎猜的玩笑,卻沒想到,竟然是真的。自己……原來原本就屬於這個世界嗎?


    天雲空:“所以這也是為什麽我說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如果你知道的越多,表現的越異常,那你說那些從六百年前存活下來的組織,以及那些居心叵測之人,會怎麽來圍堵你。”


    花願臉色有些發白:“那怎麽辦?可是我,我現在就是我啊,那些都是六百年前的。就算有記憶,那些人怎麽能……”


    “可人心就是這樣的。他們不會管你現在是誰,隻管以前那個天下皆知的人是誰。就好比,有個人以前做了某些人眼裏天大的壞事,但後來那個人失憶了,開始變得和善可親讓人挑不出毛病,可在原來那些人眼裏,那個人仍舊還是那個做了天大壞事的人。”天雲空道。


    知耿瞳孔微縮,震驚過後,他站起身來,朝天雲空、趙三青、秦老各行一禮:“院長,還有兩位長老。可有完全封印記憶之法?”


    秦老三人微微一愣,三人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


    天雲空:“他意識海中那道封印是我完全無法觸及的層次,我隻能看出那道封印的紋路像是佛道,並且含有仙的氣息,但也隻能止步於此,憑我們完全無法做到修補。我想,如果要修補,那也得找到仙級的佛家,可是當今帝國內仙級的,隻有六人……但都不是佛家。”


    知耿上前一步還欲說些什麽,可是天雲空卻擺了擺手接著道:“就算在別的國家別的星球,找到能夠把封印加固補齊的人,又能如何呢。不會相信的人終究不會相信,他們隻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他們會覺得你是偽裝的,時間久了,該來的還是會來。”


    “我現在能做什麽?”花願已經冷靜下來。他起身拍了拍知耿的肩膀,衝他笑了笑。


    天雲空見此,終是露出淡淡一笑,秦老二人眼中也多了些許欣慰。


    天雲空坐直起來:“很好。你現在能做的,就是努力變強,強到能獨當一麵,強到能讓所有人都不再敢有任何妄言。”


    說著,他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花願麵前:“花願,在你足夠強大前,我答應你,我們會保護你。但不等於天雲會保護你,你要記住。”


    花願和知耿正當是十五歲的身體,二人看向天雲空的眼睛還得微微抬頭。但兩人的眼神包含的東西雖然不同,但都是說不出的決然。


    花願看著天雲空道:“好,我知道了。但六百年前,我們也不可能相識。你們為什麽會選擇保護我?”


    天雲空微笑起來。秦老捋著胡須,趙三青背著手,二人也微笑著站到了天雲空身後。


    天雲空抬起手拍了拍花願的肩膀:“這就是你不知道的了,雖然是六百年前的事,但在從那時起到現在,知曉的人中仍然保持著兩派。”


    說著他微微抬頭,望向門外的天空,眼中竟有著一絲挑釁:“而我們,是無罪派。”


    ……


    “無罪派嗎?沒想到你們居然如此愚蠢。”


    黑暗中,金幣被拋棄,然後落迴掌間。隨著白皙的手掌攤開,金幣安靜地躺在手上。


    手掌拖著金幣舉到薄唇前,“唿—”,輕輕一吹,手掌上的金幣便化作金粉散去。


    隨著手掌放下,那張唇輕輕勾起,發出一聲輕笑。


    “接下來,過不了多久,就要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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