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曹操和袁紹對當前的局麵十分著急,就連他們二人猜測想要拖延的趙塵,此刻也頗為焦急。


    原本想著能在建安四年就把兗州之地收入囊中,並趁著袁紹沒有平定幽州之時拿下部分的冀州。


    可如今數月過去了,渡河的船連影子都沒有看到。


    他詢問甘寧,甘寧表示自己沒有收到過一條新船。


    這讓趙塵心中頗為疑惑,他決定徹查此事,絕對不能因為船的事情拖累五萬大軍的行動。


    可調查還沒有開始,送給糜竺和簡雍的書信也才剛剛送出,曹操和袁紹兩路斥候便傳來消息,說兩路大軍正在積極整備,近期有可能有行動。


    趙塵微微一驚,看來是曹操和袁紹先坐不住了。


    劉備當即召集眾人商議。


    諸葛瑾因為自己沒有完成趙塵交代的任務,時刻想著彌補,此時便第一個建議:“主公,如今我軍已經拿下整個兗州,白馬津也是糧食充足,將士們鬥誌高昂,就算曹操和袁紹此刻聯手來攻,隻要我軍堅守陣營,守住白馬應該不成問題。”


    劉備點了點頭,迴道:“子瑜言之有理,先前備按照軍師的方法,一直保白馬勿憂,今日就算曹操和袁紹二人一同前來,也不必懼怕。”


    程昱見狀,搖了搖頭說道:“主公,此刻我軍兵力分散,堅守在各地,而曹操和袁紹加起來有十幾萬人馬,隻需要對白馬圍而不攻,切斷水源,不出一個月,大軍就會陷入混亂,此法不可取也。”


    “那該當如何?”劉備順勢問程昱。


    程昱一時半刻也想不出好的辦法,隻能說道:“主公,若是白馬守不住,不如退而求其次,堅守濮陽,憑借濮陽城堅,或許能抵擋曹袁十幾萬聯軍。”


    放棄白馬,意味著當前的大局很大一部分都要放棄。


    兗州剛剛得手,白馬又是要害之地,每一個謀士應該都能看得出白馬的重要性。


    不僅對於劉備大軍,更是對於袁紹大軍。


    誰能占據白馬,誰就能進退自如,攻守兼備。


    “容我再想想!”


    劉備拿不準主意,看著尚且沉默不言的趙塵,他能做得就是靜靜地等待,等待趙塵理清思路,找到對策。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期間沒有一個人說話,整個營帳都靜悄悄。


    終於,趙塵的眼神從輿圖上離開,緩緩迴到座位上,那張嚴肅的臉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輕鬆的笑容。


    劉備知道,瞬間也開懷大笑。


    張飛曾經說過,隻要軍師還能笑得出來,一切都好辦。


    如今趙塵能微笑麵對,自然是找到了應對之策,能夠解決眼前的困境。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趙塵,期待趙塵給他們指一條明路。


    趙塵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主公,仲德言之有理,我軍放棄白馬。”


    “為何?”


    劉備百思不得其解,程昱勸他放棄白馬之時,他早就思考過其中後果,沒有一條是有利於大軍。


    可如今這條計謀又從趙塵口中說出,劉備不得不再次認真的審視。


    程昱也帶著疑惑詢問:“軍師,撤離白馬乃不得已之舉,莫非其中還有我未曾看到的問題?”


    趙塵歎了一口氣,說道:“仲德,我這也是無奈之舉。本想在今年冬季之前能夠渡河北上,拿下冀州南麵的郡縣,如今看來已經不可能了。”


    “主公,去年春天,我便暗中命糜竺和簡雍督造戰船,以便隨時能夠出擊應對各類河海之戰,按照常理,此時應當至少有二十艘戰船能夠使用。可前幾日我曾命人前去興霸將軍處詢問戰船情況,卻得知至今都未曾交給過他一艘戰船。換言之,建安三年春至今,一艘船都未曾建造完成。尋常戰船建造約莫約莫八到十二個月,可至今已經進十五個月有餘。”


    劉備說道:“莫非是有人從中作梗,亦或是某些官員未曾用心?”


    趙塵毫不猶豫地迴道:“主公,造船之事乃秘密進行,若是其他諸侯想要從中作梗,絕不容易。臣擔憂的是徐州如今發展迅猛,有些官員已經心生惰性,愧對百姓,耽誤主公大業也。”


    聽到此處,劉備噌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


    “厚德,此事務必徹查,若真有人胡作非為,決不輕饒。”


    趙塵迴道:“主公放心,臣已經書信給子仲,讓他與憲和一道徹查此事,務必找到其中原因。隻是事已至此,如今又已經是九月中旬,再過一個半月就要進入冬日凍河的日子,十分不利於行軍打仗,隻能得到明年二三月份,河水化凍,泥土化解,再行北上。既然曹操和袁紹兩路大軍如此著急前來,我軍便順了他們的意思,讓出白馬,但不是堅守濮陽,而是撤往官渡。”


    “官渡?”


    劉備聞聲,將目光落在輿圖的左下角。


    “厚德,為何選擇此地?”


    趙塵笑道:“無他,就是此地有利於我軍罷了。”


    程昱盯著官渡許久,恍然大悟,連說“妙妙妙”,三個妙字。


    這時候他才明白,為何趙塵要旨意先拿下整個兗州之地,而後在北上搶渡黃河,進攻冀州。


    其餘眾人還是不明所以。


    官渡之地水路眾多,明明不利於行軍,為何趙塵和程昱都不約而同的選擇此地。


    趙塵看了一眼程昱,笑道:“仲謀不如先說說?”


    程昱迴道:“那我就拋磚引玉,有不對之處還請軍師指正。”


    趙塵點了點頭,示意程昱請便。


    程昱說道:“主公,官渡之地情況特殊。雖然官渡是平原,沒有什麽險要的山地可以防守,但官渡水網密布。曹操和袁紹的兩路大軍,其根本還是在黃河之北,不管是行軍還是補給運輸,除了需要渡過黃河後,還有陰溝水、鴻溝水、濮水、濟水、汴水、睢水等水網層層阻隔,十分不利。但我軍已經拿下了整個兗州,糧草補給自然簡單許多。糧草等補給乃行軍之重,決不可少,如此一來便能占得有利先機。”


    說完,程昱看了一眼趙塵。


    趙塵微笑而不語。


    程昱心中,又不免泛起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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